第86章 我來找你
出了溫氏的大門,她一時又不知道該去哪里,站在街口,茫然四顧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jī)還在關(guān)著機(jī)。 溫晚垂著眸子,將手機(jī)拿了出來,按下了開機(jī)鍵。 里面一瞬間跳出了好多信息和未接來電,有溫墨的,有傅斯寒的。 然而她一條也沒有回,將手機(jī)重新塞回了包里,繼續(xù)游蕩。 臨近傍晚的時間,春末夏初的風(fēng)還帶著些許涼意,不停的從四面八方向溫晚襲來,幾乎無孔不入,她不由的緊了緊身上的衣物。 記憶里,當(dāng)年溫建良把謝蘭芝和溫墨,一起領(lǐng)到家里,自己毅然決然收拾行李離開時,也是這樣一個沒有人氣的傍晚。 漫無目的,四處游蕩,有種無處安身的感覺,更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去找誰… 有的時候,溫晚也會問自己,恨溫建良嗎? 在母親不知情的情況下,不聲不響的跟謝蘭芝在一起,還有了孩子。母親去世以后,他又迫不及待的將謝蘭芝母子領(lǐng)回家中… 恨?一定是有的,不然不可能一口氣鬧了這么多年的別扭。 可溫建良到底是她的父親…她的身體里流著溫建良的血,縱使這么多年來,他對她少有問津,一直都是一個人在外面自食其力,但她卻沒辦法忘記這個事實(shí)… 血緣紐帶這個東西,有的時候真的是可恨,溫晚恨不得生來就孑然一人,那么從一開始,就不會有這么多痛苦… 更不會被禁錮了近乎半輩子的人生,卻遲遲無人救贖… 想到自己曾經(jīng)的癡心妄想,溫晚莫名想要發(fā)笑,雙手?jǐn)n住衣領(lǐng),腳下正路過不知道第幾個街角。 手機(jī)鈴聲,卻在此時毫無預(yù)兆的響了起來。 她的腳步頓住,拿出手機(jī),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腦袋短暫的空白了一瞬。 還沒有思考出來要不要接,身后,卻猛然一股力道,將她扯的連連后退。 同時,男人沉怒又緊張的聲音響起,“你是什么意思?” “電話不接,信息不回,是打算再鴿我一次?” 溫晚被扯的轉(zhuǎn)身,一下子沒有站穩(wěn),跌入了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當(dāng)中。 男人灼熱的體溫透過襯衣清楚的傳來,還伴有強(qiáng)烈的,像是擂鼓一般猛烈的心跳,震的人心里發(fā)慌。 溫晚深吸一口氣,正要抬頭,發(fā)頂卻被一只手掌牢牢的按住了,她的頭被迫擱在了他的肩窩上。 “等會兒?!?/br> 傅斯寒的語氣突然間不輕不重。 “你……”溫晚現(xiàn)在有些遲鈍,沒琢磨透傅斯寒此刻的怪異舉動。 忽地一陣清風(fēng)拂面而來時,她感受到臉上絲絲綿綿的涼意,才微微的怔愣住。 原來,是她哭了,眼淚不知是何時流下來的,可溫晚都有點(diǎn)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哭。 回過神來,她才立刻卷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卻沒有想到第一時間從傅斯寒懷里抽身,而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佯裝語氣輕松的扯起嘴角。 “沒想到這么巧,傅總你怎么會在這里?” 海城這么大,一個隨隨便便的街角,兩個人竟然說碰面就碰面。 “巧?”傅斯寒反問一聲。 來時面上的怒色已經(jīng)沉淀許多,但語調(diào)依舊避免不了的偏沉,“我是來找你的?!?/br> “我問了溫墨,問了傅云煙,讓李助理稍微排查了一下,得知你有可能在這附近?!?/br> 傅斯寒低著頭,凝著溫晚黑黢黢的腦袋,口吻沉靜的像是再說一件極其自然合理的事情。 溫晚的心頭卻是猛地一蕩。 她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捏緊了傅斯寒的西服外套,甚至都捏出了褶皺,卻渾然不知。 她牽強(qiáng)的笑,“傅總這么急著找我,難不成還是怕我跑路?” 傅斯寒聞言,也將唇抿成了一條平線,“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當(dāng)他費(fèi)盡心機(jī),卻無論如何也不到她人時,他心里就有這種念頭,畢竟溫晚是個有前科的人。 溫晚顯然也回想到這些,驟然心虛,她努力的定了定心神,“上回我不是沒答應(yīng)么…這次說好了,怎么還會放你鴿子…” “那以后也不準(zhǔn)再隨隨便便消失?!备邓购ひ舫林?,不容置喙。 此刻他逆著光,周身鍍著一層菊暖色的光暈,臉上的神情令人有些看不分明。 只是向來打理的很有層次感的頭發(fā)卻有些散亂。 溫晚怔了怔,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心底萌生,“你是跑過來的?” 傅斯寒眉梢微微一挑,神色無比平靜,“風(fēng)吹的。” 說的臉不紅心不跳,隨后,又將他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自然而然的披在了溫晚肩上,“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 這個語氣頗有幾分請示的意味,溫晚驟然想起自己方才掉眼淚的樣子,一定是被傅斯寒看到了,臉頰一時撐不住隱隱發(fā)燙。 溫晚覺得自己丟人丟到家了。 八百年不哭一次,就被傅斯寒看的一清二楚,也難為他沒有嘲笑她,還幫她打掩護(hù)… 溫晚臉色不自然,輕咳一聲,“我得回去換身衣服吧?參加家宴這一身可能不太好…而且你說過是奶奶想要見我…第一次見面,我是不是得給老人家準(zhǔn)備點(diǎn)什么…” 兩人邊聊邊往來時的方向走,李助理也正開車趕來接應(yīng),話題談到這里時,傅斯寒腳步略頓,似乎是別有深意的問了一句,“第一次見面?” 他深邃的眼眸微微瞇了瞇,似乎在思考這幾個字的可能行。 當(dāng)初奶奶在公司是怎么跟他說的來著?一副她和自己孫媳婦特別熟稔的口吻,而他吃到的也確實(shí)是溫晚的手藝… 想到這些,傅斯寒的深究的目光多在溫晚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 溫晚被看的渾身不自在,“有什么問題嗎?但是現(xiàn)在的重點(diǎn)是,我現(xiàn)在必須得想辦法準(zhǔn)備一下…”她有點(diǎn)底氣不足的,“能不能麻煩你先送我回趟家?” 溫晚實(shí)在大意,她方才只顧著紓解自己的情緒,全然忘記自己還有好多事沒有去做,好在現(xiàn)在時間也不是來不及,只不過就是有點(diǎn)趕。 傅斯寒卻道,“不急,小李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br> 他的聲音又低又緩,溫晚心底突然升起的焦慮被他輕描淡寫的撫平。 溫晚微訝,兩個人跟傅斯寒的小李碰面時,果然看到車后座上準(zhǔn)備好的裙子之類的東西。 傅斯寒將小李叫下了車,留溫晚一個人在車?yán)飺Q衣服,補(bǔ)妝。 車門被完全鎖上以后,李助理面色躊躇的看了車內(nèi)一眼,雖然他什么也看不到,但還是成功收獲了傅斯寒的一句疑問。 “你看什么呢?” 傅斯寒聲音淡淡的,表情也是平淡無奇。 可聽到他的問題,小李還是忍不住抖了抖,立馬收回了視線。 他們總裁吃飛醋的時候可實(shí)在是太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