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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白么? 火/藥/桶已經(jīng)準備好了, 現(xiàn)在就等誰燃起第一顆火星! 而步練師你,中立談判的鴿派大臣, 阻擋了所有人的利益!無論是秦王集團, 還是吳王集團,甚至是薄將山的中嵩公勢力——都想把你吊死在城門,血祭這天下大亂的開局! 你明不明白? ——這戰(zhàn)事一起,最先死的, 就是你步練師! “蘇姐兒,所以我著急,我著急要在這天下亂起來之前——” 步練師肚腹上剛開了個洞,一張臉上毫無血色,眼神卻有如熠熠的星火。 仿佛萬萬里的朝霞,都烙進了她的眼瞳里,煥發(fā)出驚心動魄的華彩來: “擺、平、它。” · · 步練師這第二顆棋子,便是三殿下周玙。 有了白有蘇這一可靠的信息來源,步練師知道了周玙的身世和死因。 周玙是大朔的犧牲品。三殿下本該在多年以前,就暴薨在玉門關(guān)之外;本該是黃泉里的亡魂一縷,如今卻又重新出現(xiàn)在了人間。 何其怪哉! “周玙還活著?” 白有蘇驚駭萬分:“——你怎地確定?” · · 步練師對“周玙”此人的好奇,的確是始于白有蘇。 但白有蘇只是點到為止的試探而已。真正令她起了興趣的,是當年科舉春榜大案,步練師在晉州遇見的黑影—— · · …… 黑影低低地笑了起來,像是兩塊冷鐵在相互摩擦:“步大人,世上不止你一個人,是重生的亡魂……” 不止? 步練師渾身一震:這世上的重生之人,竟然不止她一個? 確實。這重生之法,又不是被周泰壟斷的;就算周泰掌握著這批方士資源,也沒有道理只復(fù)活步練師一個人。 猝地,一道明燦的火花,從步練師腦海里跳閃而過。 不知是命中注定,還是鬼使神差,或者就是女人毫無道理的直覺。步練師看著黑影的眼睛,牙齒到舌尖迸吐出三個字: “是周玙?” 由此,魑魅行街,魍魎盈道,好戲開場。 …… 白有蘇搖頭道:“只言片語,何以為信。” “我當然也不相信。”步練師單手支頤,眸光清醒而冰冷,“——所以我一直在查,很難查?!?/br> 大朔之所以要控制西域,一是為了邊境布防的安寧,二是為了商道的巨額暴利。但是大朔作為東陸霸主,不可能無端地對小國出兵;它需要一個理由,而這個理由,便是周泰的親生兒子: ——周玙。 周玙的死亡,是大朔野心的遮/羞/布。 既然事關(guān)君王的顏面,一國的尊嚴,周玙相關(guān)的事都變得撲朔迷離。 那步練師是怎么發(fā)現(xiàn),周玙重生的事實呢? 步練師舉起一根手指: “窈窈?!?/br> · · “當年北狄攻入上京,特地分出了一批人手,去捉拿窈窈?!?/br> ——意鵲正是死在了那一場沒有名目的追捕里。 “為什么?”步練師攤開手,“窈窈不過一小小女童,能有什么特別的價值?” “我順著這個往上查,就發(fā)現(xiàn)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辈骄殠熓栈仉p手,十指交叉,“活捉的胡人俘虜里,有人看見了薄將山,走進了可汗的牙帳?!?/br> 白有蘇當即否認:“攣骶邪不可能與薄止為伍?!?/br> 他們可是血海深仇的大敵! “所以不是他?!辈骄殠煍傞_手,“是另一個和薄將山形貌酷肖的人……” 周玙。 是周玙與攣骶邪事先勾結(jié),是周玙想要生擒窈窈! · · 白有蘇立刻抓住了重點:“你怎知周玙與薄止形貌酷肖?” ——你都忘記了周玙,還是我告訴你的從前往事;你既然不記得周玙,又從何得知他的相貌? 步練師悲哀地露出一個笑來: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紫宸殿有一間密室?” · · …… 步練師夢見了自己幼時,無意間闖入了紫宸殿的密室,墻上掛著祖父的鐵鉤銀畫: “帝王無情,臣子有骨”。 這內(nèi)容妄議君上,大逆不道,可稱謀逆。但周泰卻對著這幅字,無聲流淚,不能自已。 冷酷的帝王對著臣子的逆言,狼狽地呈出了一顆石頭心,一顆正流血不止的石頭心。 …… · · “北狄撤離上京之后,大明宮重新修繕了一通。”步練師的目光投向無限遠的地方,“我也得到了機會,再次走進了那間密室?!?/br> 那間密室與記憶里的別無二致,只是墻上又多了一張掛畫: 畫中少年黑發(fā)白衣,玉質(zhì)金相,霞姿月韻。他的容貌酷肖薄將山,氣質(zhì)卻與薄將山大為不同。 這是三殿下周玙。 步練師重生之后,已經(jīng)全然不記得,周玙是何等人物了。彼時步練師站在密室里,也只是在畫像前駐足了一會兒:她以為這是周家早夭的皇嗣,甚至猜測過薄將山與周皇室的關(guān)系。 直到如今白有蘇道出當年,步練師才知道周玙為何而死。 ——那周泰又是抱著何等心情,把周玙的畫像掛在自己的密室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