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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她還有點后悔,早知道剛才問陸無憂要了那包血,往唇角身上抹一抹,效果應(yīng)當(dāng)會更好。 蕭南洵果然一頓。 外頭終于有人顫顫巍巍道:“殿下,隊伍要出發(fā)了……” 賀蘭瓷小小松了口氣,但仍不敢放松警惕。 蕭南洵也終于把手里的藥碗放回案上,卻又故意道:“不看著小姐把藥喝了,我心難安。” 賀蘭瓷無法,只好咳著顫顫抖抖摸索過去,瞧著越發(fā)可憐。 她端起那碗陸無憂的藥,著實無語了一下——誰知道這碗藥最后還得她喝。 也只是轉(zhuǎn)瞬,賀蘭瓷心頭一橫,把藥飲盡。 藥汁沿著她微微揚起的細(xì)長頸子咕咚下咽,線條優(yōu)美至極,蕭南洵的視線從少女無一處不精致的臉頰落到下頜,至頸邊,再游回嫣紅微濕的唇瓣,目光晦暗不明,放在身側(cè)的手指忍耐似的屈伸了兩下。 在他忍不住伸出手之前,賀蘭瓷已經(jīng)把碗放下,垂著頭往后退了退,聲音低軟道:“……恭送殿下?!?/br> 蕭南洵到底沒有再動作,只是說了句“會再來看望小姐的”便走了。 賀蘭瓷垮下肩膀,歪坐在榻上,背后又不知不覺出了一層冷汗。 每一次應(yīng)付這位,都要用上她十二分的力氣。 沒等她緩過勁,身側(cè)已經(jīng)有人輕巧落地,看著藥碗若有所思笑了一下,轉(zhuǎn)頭對她道:“倒是……多謝賀蘭小姐了?!?/br> 不知為何,聽見這聲音,賀蘭瓷的精神才感覺真正放松下來。 她長出一口氣,郁悶道:“……你確定這藥我喝沒問題?” “寬心,在下略通醫(yī)術(shù)?!标憻o憂眼尾略揚,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不然我方才怎么用指力改的脈?!?/br> 賀蘭瓷將信將疑,又聽陸無憂笑道:“這么看,我們還真是有點同病相憐。” 瞎說。 韶安公主哪有二皇子可怕。 賀蘭瓷沒忍住道:“哪里的話。陸大人連中六元,皇恩正隆,又是朝廷命官,自不會像我這般如履薄冰?!?/br> 陸無憂從懷里又掏了塊點心放在桌上。 賀蘭瓷看了他一眼,疑心他到底從韶安公主那順了多少。 “賀蘭小姐遷怒我做什么?方才若是二皇子真要不顧禮法,我也不會一直作壁上觀……不過他畢竟得圣上偏寵,我又完全不想攙和立儲之事,得罪他可麻煩不小?!?/br> 他語調(diào)平和地說完,還擺開兩只碗,找壺各倒了一點茶,慢條斯理道:“來,壓壓驚?!?/br> 賀蘭瓷也知道,對方完全沒有為了她開罪二皇子的必要。 她沉默地咬了一口點心,甜味在唇舌間炸開。 “你這什么點心,怎么這么甜……” 陸無憂一頓:“……是馬蹄糕。很甜嗎?” 賀蘭瓷點頭。 她快被齁死了。 “好吧,那你喝點茶。” 賀蘭瓷沒什么心情,只呷了幾小口,又縮回去揉著自己的手腕。 馬車緩緩開始行進,里頭依然藥味濃郁,老御醫(yī)和醫(yī)童也不知道會不會再上車,兩人各坐一邊,好一會都沒有人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陸無憂清潤的嗓音幽幽響起:“你這么不喜那位二皇子?” 賀蘭瓷本來也想保持點平和,但爭鋒相對習(xí)慣了,下意識道:“你不是也百般拒絕公主的好意?” 這么聊天極容易把天聊死。 不過他倆本來也沒怎么和平聊過天,像這么被迫共處一室反倒有些尷尬。 陸無憂沒有半點惱怒,頭也不轉(zhuǎn)道:“正因為她喜歡我,我才要拒絕,但我本身并不討厭她,她目前瞧著更像是個……被寵壞的小姑娘?!?/br> 聽他正兒八經(jīng)的回答,賀蘭瓷反而有點意外。 “所以你是真有未婚妻了?” 陸無憂轉(zhuǎn)眸看她一眼道:“誰跟你說的?” “這不是你自己說的……” “……我騙小姑娘的你也信?” “……” “哦,忘了賀蘭小姐按年紀(jì)也是個小姑娘?!?/br> 賀蘭瓷抬眼睨回去,本能回懟:“陸大人,這話說得還以為你大我四五十,快入土了呢?!?/br> 對話太熟悉。 陸無憂都忍不住笑了:“還以為賀蘭小姐被嚇得茶飯不思,魂不守舍,既會回嘴,這會應(yīng)是無事了罷?!彼窒肓讼?,道,“好歹相識一場,賀蘭小姐若信得過我,我這有種藥,你抹在器物尖銳處,若遇襲擊,用抹了藥的器物在對方身上一劃,用不著出血,瞬間對方便會覺得渾身無力,直至陷入沉睡,非兩個時辰不會蘇醒?!?/br> 賀蘭瓷愣了一愣,不太敢相信對方這么好心:“……為什么?” 她問得沒頭沒尾,但雙方都是聰明人。 陸無憂眉梢輕挑,桃花眸盛極,笑得有一股子妖里妖氣:“當(dāng)然是——為了看你此刻的難以置信?!?/br> “……” 賀蘭瓷也不明白,為什么別人眼中翩翩公子的陸無憂,到她面前就這樣一副欠揍模樣,多裝一裝又不會如何。 不過想了想,自己在他面前脾氣大抵也是不好的。 總之最后不管真假,賀蘭瓷還是收下了。 她以前聽姚千雪說傳聞夜半五更的鬼市上會有此類藥物,雖有心想要防身,但一個官家小姐無論如何也弄不到這種東西。 繼而又難免覺得陸無憂越發(fā)危險,還是盡量不要與此人為敵——她下次爭取對他態(tài)度好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