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瓷道：“已經(jīng)風(fēng)險很小了，我不會讓人占到便宜的?！?/br>
    陸無憂又道：“多少會影響點你的形象?！?/br>
    賀蘭瓷隨口道：“我還能有什么形象，紅顏禍水么？其他人看我，應(yīng)當(dāng)就是個漂亮的軀殼吧，反正我人都嫁過了，也不用那么在意名聲。”

    這次陸無憂沉默了更久。

    賀蘭瓷才驚覺，自己一不小心又把真心話說出來了。

    “我還會去找各府女眷走動一二?！彼B忙又道，“說起來蕭南洵送來的那兩個女子，其中一個給了我這封家信，說她jiejie在給知府做妾，如果名字不是重名的話，說不準(zhǔn)就是那位玉嬌夫人，但我不敢貿(mào)然信她?！?/br>
    說著，賀蘭瓷從懷里翻出信，遞給他。

    “能拆么？”

    “沒封口的?！?/br>
    陸無憂一邊抽出信箋，一邊道：“說不準(zhǔn)是蕭南洵的陷阱?！?/br>
    賀蘭瓷道：“所以我先來問問你。”

    外頭又響起了打更聲。

    陸無憂展信的手一停，道：“四更天了，你先回去吧，我會再傳信給你?！?/br>
    賀蘭瓷也確實很困了：“好，那你小心?！?/br>
    ***

    江安城內(nèi)。

    近日那位賀蘭夫人越發(fā)名聲大噪。

    大雍女子出嫁后，不強行要求冠夫姓，尤其出身門第高的女子，往往還會沿用本姓，如賀蘭瓷這般其父官拜正二品的高官嫡女，自然也是如此。

    自打進(jìn)了江安城之后，她似乎一直在奔波。

    當(dāng)天便從楚府去了知府衙門，和濟王府，之后又把益州三司的衙門跑了個遍——應(yīng)是為了她那位短命夫君的事。

    眾人紛紛感慨她也太情深義重了。

    但很快這位賀蘭夫人又跟著楚家小姐，赴了幾場宴，把益州權(quán)貴結(jié)識了個大概，似乎從九天之上高不可攀的仙女，變成了一朵人間富貴花，雖仍是矜貴，但不再那么縹緲。

    出門一趟，到處圍觀者眾。

    但稍微離得近的人就覺得……

    楚瀾道：“你真的還打算去？”

    身側(cè)美貌少女垂著眸，多少顯得有些疲憊，但聞聲，她又抬起頭來道：“嗯，這些日子真的多謝楚小姐了。”

    賀蘭瓷是真的體會到陸無憂臉都笑僵的感覺。

    她不擅長與人交際，但好在，身份與臉擺在這里，不需要她太努力與人攀談，便能搭上話。

    賀蘭瓷第一次覺得自己這張臉還是挺有用的，而且已嫁且即將變寡婦的身份也比出閣前方便了不少，至少那些女眷看向她時，不少都心懷些同情。

    陸無憂的傳言已經(jīng)放出去了。

    她也積極配合，說想弄清楚自己夫婿之死有沒有蹊蹺，但私底下卻對那些官員女眷放出別的風(fēng)聲，如她已經(jīng)拿到了陸無憂給她留下的東西，但惴惴不安之下，想尋人投靠，又或者她已經(jīng)找到了投靠的對象，但仍有些不安……

    反正種種說辭皆不相同，且都各留一線。

    是后來她和陸無憂在胭脂鋪里商量過的——那處倒是被兩人征用了，濟王妃的侄兒則成了個很好用的幌子，每每顫顫巍巍替他們在外面守門。

    得知陸無憂身死的消息，在上京就有大把來獻(xiàn)殷勤的，益州雖然不自量力的人少了點，但也不是沒有。

    好在賀蘭瓷應(yīng)付起來也已經(jīng)得心應(yīng)手。

    “你見到居鏡全了？”

    賀蘭瓷點點頭道：“不知道他信沒信，但他看到你給我的那本賬冊，已經(jīng)答應(yīng)會護著我，幫我查清真相，我假裝抽噎了一會，然后跟他說我懷疑是布政使藍(lán)道業(yè)所為，因為你還留有了別的證據(jù)……”

    陸無憂點頭，兩人又聊了一會，就見他從下面取出了一塊與膚同色柔軟的東西。

    賀蘭瓷還在納悶，陸無憂已經(jīng)把這玩意戴到腦袋上了。

    他稍微拽扯了一會，臉上便成了濟王妃侄兒的模樣。

    賀蘭瓷驚道：“這是什么?。俊?/br>
    陸無憂道：“易容面具而已，怕直接頂著這個嚇到你，就先跟你打個招呼?！?/br>
    這面具極為細(xì)膩逼真，連眼睛輪廓都能改變，瞳色有細(xì)微差別，但不仔細(xì)看幾乎看不出來。

    陸無憂沖著她擠了下眼睛。

    賀蘭瓷道：“……你還是別擠眼睛了，看著太別扭了！”

    陸無憂聳肩道：“我盡量?！?/br>
    “還有你……”賀蘭瓷未雨綢繆道，“不許頂著這張臉親我。”

    陸無憂倒真愣了一下，隨后道：“你閉上眼睛不都……”

    賀蘭瓷默默道：“我喜歡你原本那張?！?/br>
    陸無憂摸了把自己的臉，又笑道：“好吧，現(xiàn)在是丑了點。不過身份方便許多，被撞見只當(dāng)我是你死纏爛打的追求者?！闭f話間，他甚至還改變了一下說話的聲音，和濟王妃侄兒有七八分相似，“待會我還會改變下身形?！?/br>
    賀蘭瓷一開始還沒覺得他這個想法有什么。

    直到宴席上，看見他大大方方披著濟王妃侄兒的皮出現(xiàn)，神情惟妙惟肖與人交談，若不是他沖她擠眼睛，賀蘭瓷差點都沒認(rèn)出來。

    ……膽子也太大了吧！

    正想著，布政使夫人的丫鬟來請她。

    賀蘭瓷略一打點起精神，便過去，不一會她便開始神色黯然道：“實在多謝夫人憐我……”

    有臉加成，三分的神傷也能顯出十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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