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頁
書迷正在閱讀:被黑心反派拐作靈寵后、帝城闕[女尊]、萬古神王、東宮寵婢、禁止夫郎當反派[女尊]、alpha她只想相夫教子[女A男O]、末日滿級重生逃荒年代[六零]、捧嬌、我能點化萬物、穿越八零:掙錢全靠我
當然,他們料想圣上估計也很頭疼。 因為順帝愛面子,直接嚴懲了陸無憂,無異于包庇麗貴妃,包庇整個益州,置百姓于不顧,議政不怕死的文人士子大有人在,更何況陸無憂名聲又這么大,真把人弄死,順帝的名聲大抵是沒有了,史書上也會大記一筆。 所以他現(xiàn)在處置起來格外棘手。 許是受到刺激,禮部的一位都給事中也忍不住上諫,稱升仙樓三死七傷之事乃上天降罰,以懲此勞民傷財又無用之舉,如今百姓受苦,圣上卻還一心只為修樓修殿,實在荒唐! 若說陸無憂之前的奏章還很含蓄,主要是在罵麗貴妃一黨,更多是在規(guī)勸圣上,這本奏章就是字字句句指著圣上的鼻子在罵他昏庸了! 順帝一向愛惜顏面,這次也不降職調任了,直接撤職,拖到午門外杖責一百大板,以儆效尤,差點把人生生打死在了午門外。 言官上諫是職責所在,此與阻塞言路無異。 這件事宛若水入油鍋,頓時炸開。 如果說之前還算壓著,文官們終于也都受不了了。 ——讓你立皇儲,你推脫! ——讓二皇子就藩,你推脫! ——陸無憂為了益州上諫彈劾麗貴妃一黨,被下獄! ——禮部都給事中要你別修升仙樓了,多為百姓考慮,被杖責! 這臣子當?shù)眠€有什么意思! 三司門前都有士子堵門口來罵了,問為什么不查辦益州一案——偏偏這群人還有功名在身,不好隨便抓了下獄。 三司的官員也很無奈——尤其是都察院的,這還是我們頂頭上官的女婿呢,我們能怎么辦嘛! 而且真要審,這般規(guī)模的案子,三司會審不說,還得要圣上親自下指示才行,不然誰也不敢動手。 一時間,上書上諫絡繹不絕,通政司門口都被堵得水泄不通,而且上諫的也不再是官階低微的言官,禮部員外郎,工部侍郎,戶部員外郎等等也都紛紛開始上書…… 本來馬上京察年到,伸頭一刀縮頭一刀。 就算這官不當了又能如何! 幾十年的書難道就這么白讀了嗎! *** 賀蘭瓷從陸無憂出門的那一刻,就知道他今晚肯定回不來了。 臨走之前,他把府里外雇來的下人大都遣散了,那些來投奔他住在倒座房里的窮書生也都給了銀兩送出府,先前二皇子送來的那兩個姑娘也沒有必要再留在府里了——反正已經(jīng)不怕得罪了。 因為兩人這段時日也算安分守己,陸無憂便提前找人幫她們脫了奴籍。 若顏拿了新身份千恩萬謝走得很干脆,賀蘭瓷聽聞有媒婆牽線,她不日便要去給一位喪妻的富家老爺做妾,大雍沒有妾不可為妻的規(guī)矩,將來也只能看命了。 玉蓮和府上一位書生互生情愫,既脫了奴籍,剛好決定喜結連理,賀蘭瓷還替她添了點嫁妝——兩支放在匣子里反正也是浪費的珠釵,玉蓮推脫不肯要,只說已受了夫人大恩,萬不敢再生貪念。 她從賀蘭瓷這里得知,她jiejie玉嬌如今換了身份與情郎相守,過得很好,已千恩萬謝過一次了。 人走得走,散得散。 陸府空下來,竟一時還顯得很空闊。 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兩人還未成婚,陸無憂帶她來看時的模樣,只院中幾棵樹苗已亭亭而立。 霜枝獨自掃著雪,語氣不乏擔憂道:“外面人都說……姑爺他不會真的……” 賀蘭瓷坐在庭前,伸手抓了一抔雪,寒意襲來,手指不一會便被凍得僵硬。 “小姐……”沒人的時候霜枝還是喜歡這么叫,她一把搶過賀蘭瓷的手,拂去上面的雪,“你在干嘛,別凍著了!” 賀蘭瓷回過神,笑了笑道:“沒事,就是在想,我們開玩笑說了那么多次詔獄,沒想到他真有進去的一天。里面聽說很冷,還很臟,估計他會很難熬?!?/br> 霜枝不由擔心道:“小姐,你還是別笑了!要是不開心,就哭出來好了……” 賀蘭瓷搖搖頭道:“哭什么,我還挺欣慰的?!?/br> 她也想過陸無憂會不去上諫,留在府里過他們的安穩(wěn)日子,蕭南洵現(xiàn)在油煎火燎,大抵是沒有精力再來找他們的麻煩。 可又隱約希望著他去。 希望陸無憂是那樣一個人,希望他能比她想得更好些。 雖然她已經(jīng)知道,他是個很好的人,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興許是他第一次帶她去城外看災民,又或者是他們沿途去清丈,他跟她說他為什么要做官,再最后就是益州這一趟…… 她漸漸對他升起了一種很令人心悸的期許。 像小時候她看她爹為官,衣著襤褸的百姓前來叩首;像小時候她看那些晦澀難懂的書經(jīng);像她在書院里讀著書不切實際的憧憬——字里行間寫得其實都是,為人,為臣,為君。 “我……”她慢慢又綻開個笑,“沒有一刻覺得他這么好過?!?/br> 此時,有人進來道:“少夫人!呃,好像有人為了少主圍到城門口去了!” 賀蘭瓷聞言,略一猶豫便道:“備車?!?/br> 大雍門外已經(jīng)圍滿了不滿的士子,大都穿著瀾衫,頭上扎著方巾,手中拿著一張張印著手印的上書,圍在城樓下面,高聲道:“我們這里有益州的士子,可以為陸大人作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