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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了他的身子,卻沒能給他名分,讓他懷有了孩子,最終卻又害他們父子至此。 她或許是古往今來,最無能的皇帝。 后來她有了大把的時間,坐在卿云殿的地磚上獨自空想,越想越悔得厲害,早知如此,當初不要招惹蘇大人便好了。他在她身邊,著實是連一天的福氣都沒有享過。 …… “陛下?”身畔忽然有人喚她。 她猛然回神,飛快地眨了眨眼,“嗯,怎么了?” 蘇錦的目光像是直直望進她的眼底里去,神色略微有幾分難言,最終卻只輕笑道:“不過是去江州查一趟事,陛下怎么就如此不舍?!?/br> 不,你不明白,楚瀅在心里道。她是一分差錯,都不敢再有了。 面上卻只漫不經(jīng)心似的,“因為你是我的夫郎啊,這樣辛苦的事,誰舍得讓自家夫郎去的?” 說罷,也不給人留余地,囫圇道:“讓我再想想,不急。” 就想將人給打發(fā)了。 蘇錦剛要開口與她辯,卻聽外面百宜的聲音:“李大人,陛下與蘇大人在里頭議事呢,您稍候,容奴婢通傳一聲。” 但不待百宜進來,外面那人已兀自叫嚷開來。 “陛下,老臣本不該忠言逆耳,但為江山社稷,為百年太平計,今日不得不直言進諫了!” 楚瀅一聽這聲音,太陽xue頓時突突直跳。 這個姓李的老太太,在戶部任上待了大半輩子,四朝老臣,因著勞苦功高授了個太傅的銜,如今已是耄耋之年,也不曾告老辭官,下到朝臣,上至天子,都不能不賣她幾分面子。 她這人,年紀既大,頭腦也迂腐,平生對男子入朝為官一事就頗多不滿,對蘇錦便更是橫看豎看都不順眼,簡直要將他視作大楚第一禍亂。 上回元宵宮宴上,讓恭王三言兩語挑撥,便當場站起來要進諫的就是她,今日大約是又聽見什么了,這樣著急忙慌地跑來,也不怕閃了那把老骨頭。 楚瀅不愿讓她進來,當著蘇錦的面大呼小叫,于是只拍了拍身邊人的手,示意他安心,自己起身走出去。 她站在階上,沖底下微微一笑:“李大人,如何這樣急躁,年紀這樣大了,要是磕著碰著些可怎么好?!?/br> 階下老婦臉紅脖子粗,顫巍巍的,“陛下,帝師不也在里頭嗎,為何他不出來見老臣?” “蘇大人連日cao勞,朕便不要他來受累了。”楚瀅神色淡淡的,“反正你進諫找的也不是他,有話同朕說就是了?!?/br> 話音剛落,一旁百宜縮著脖子,使勁兒沖她眨眼睛。 那意思她明白,是讓她收著點脾氣,別將這老太太給當場氣出個好歹來。 果不其然,對面聞言,猛一口氣兒提起來,篩糠似地發(fā)抖。 “陛下,您少年登基,不諳世事,仰賴帝師本也是常理。您私底下愿意多寵信誰一些,原本也不是臣等可以置喙。但卻不能不防著有些居心叵測的,借著輔佐陛下的名頭,狐媚惑主,牟取私利,要憑著一己私心將這大楚朝收于囊中??!” 楚瀅聽著刺耳得很,忍不住一皺眉頭。 不用想也知道,這等話背后必不只有一個李大人,只是她在朝中年頭最久,人人敬三分,且也到了行將就木的年紀了,篤定了她出面說這些話,楚瀅犯不上和她一般見識,她身后的人才都推舉她出面罷了。 “李大人,”楚瀅聲音微冷,“沒有真憑實據(jù)之事,慎言?!?/br> “如何沒有?”這老太太氣得拿拐棍直點地,“遠的不說,單說近日這拒絕與額卓部和親,轉(zhuǎn)而讓這些異邦人訪學經(jīng)商之事,究竟是為了大楚的利益,還是為了獨霸后宮?” 她說得興起,揚著喉嚨便道:“陛下的眼睛可得放亮一些,別為男子所誤,將大楚的江山拱手讓人!” “李大人!” 楚瀅亦氣得不輕,再不能強作平靜。 這哪是在向她進諫,分明是指著屋里的蘇錦在罵了。 “御前呼喝,成何體統(tǒng)?” 她怒目而視,正與面前老婦對峙,忽見對面眼神一飄,沒來得及扭頭,就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身旁。 “李大人不必動這樣大的氣,”蘇錦倒是聲音平和,仿佛挨罵的不是自己一樣,“您是肱股之臣,還是保重身子。若是有什么指教,對蘇錦直言就是。” 對面瞧見他,氣得花白發(fā)髻都在抖動。 “你以為站在陛下身邊,老臣便當真不敢開口?我老婆子已是活到這把歲數(shù),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即便是陛下今天治了我的罪,我能當面與你這等佞臣一辯,也是心滿意足了。” 楚瀅聽著實在是不像樣,既不好當真治她什么罪,又不敢與她爭辯過多,以免她萬一在眼前倒下去,反倒要平添出許多禍事來。 只能不耐煩道:“行了,李大人,帝師是先帝親封的,此番對額卓部之策略,是朕親自定下的,與蘇大人何干。你若實在要諫,朕到先帝靈前稟了她同意,寫一紙罪己詔與你,好不好?” “這,這……” 對面瞠目結(jié)舌,幾乎仰倒過去。 楚瀅剛要吩咐百宜好生將她送去別處歇息,卻見門外匆匆進來一人,竟是九離司的司主,眉目沉重,微露憂色。 她的心頓時向上一提。 “李大人,朕尚有要事,你先下去吧,到別處坐下喝口茶再走?!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