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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捧嬌在線閱讀 - 第62頁

第62頁

    她艱難地抬頭,目光瀲滟地看著那張清絕的臉。

    即便他此刻像個落魄的貴族,但對柳恩煦來講都是神圣的。

    柳恩煦臉上的血和冷汗交織在一起,可惜她連抬手擦除的力氣都沒有。

    她剛才下了巨大的決心才往壺里投了半瓶的藥,可她現(xiàn)在還是后悔了。

    應(yīng)該對自己下手輕一些…

    “殿下…”

    她顫顫巍巍地發(fā)聲,這聲音聽上去更像是命懸一線。

    竇褚的手指不自覺抽動幾下。

    他提步上前,彎下腰去擦她臉上的血污。

    他拇指輕柔地劃過她的嘴角,可他不知道這個清淺的觸碰,足以變成燎原的火種。

    他只記得她炙熱的小臂纏住了自己的脖子,生硬碾磨著自己的兩瓣干裂嘴唇,有如行走在沙漠里的動物,心急如焚地尋找著最近的水源。

    她手里像攥著一把篝火,在他身上灼下醒目的紅痕。

    直到她費盡力氣拉著他跳進那團撲不滅的烈火當中,不死不休。

    柳恩煦覺得自己像極了獨立在靜湖中那朵昂首向陽的荷,虛脫般隨風輕搖,感受著凋謝前最后一場秋風的輕撫。

    秋風吹落荷上似汗液的露珠,點點滴滴泛起湖水的層層漣漪。

    直到那譚冰冷靜逸的湖水將漣漪吞噬,逐漸形成江海,翻起了狂風巨浪,徹底將那朵秋荷壓在炙熱翻滾的湖水里。

    ——

    王府的侍從在茶樓的樓梯口從早坐到晚。

    誰也不知道屋里發(fā)生了什么。

    就連狄爭心里都有些驚慌失措,握了握手中的長劍。

    秀月同樣擔心地朝柳恩煦所在的那個憩閣張望,她更怕小王妃一招不慎,反而讓自己走上絕境。

    她沮喪地坐在樓梯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她回憶著剛才小二端了茶水進去沒多久,小王妃就把她喊了進去。

    小王妃讓秦將軍的侍從去樓下跟掌柜要個憩閣,之后便讓秦將軍幫他個忙,留在二層的雅間,待夠一個時辰再離開。

    隨后,柳恩煦帶著那壺果茶去了憩閣。

    她說那壺茶里可能有迷藥。

    秀月煩惱地把頭埋在腿上。

    她多少聽柳恩煦提到了枝幻的事,但她不相信枝幻會有這么大的膽子,甚至有這么多銀子買通茶樓的人做這種事。

    柳恩煦提前留了一杯茶出來,之后才把枝幻給她找的那瓶藥倒進了茶壺里。

    她在賭,若是枝幻沒像她想的那么惡毒,那杯沒人碰過的杯子足以證明她清白,也足以讓她對這個侍女從輕發(fā)落。

    但她不允許自己身邊的人吃里扒外,尤其是和柳博昱勾結(jié)。

    所以,枝幻怎么都要受罰。

    但柳恩煦要讓枝幻的價值發(fā)揮到極限,她要借此機會把她身后的人一并揪出來。

    枝幻一個常年不出府門的大姑娘,怎么能找到這種亂情的禁藥。

    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柳博昱的外宅。

    她可是個妓子。

    而對于竇褚。

    柳恩煦即便猜不到他對自己的態(tài)度,他也絕不會允許薊王妃身上發(fā)生這樣的丑聞。

    所以,她要把戲做足。

    讓秀月回府上親自報信,不需要多說,竇褚就能想到發(fā)生什么事。

    只要他來,之后發(fā)生的一切都是順理成章。

    竇褚不會不徹查的。

    秀月思緒飄遠了,直到從扶欄上看到一層的茶客都逐漸離開,她才斗膽去找狄爭商量,是不是要進去看看。

    狄爭同樣很猶豫,他還沒見過竇褚有這么失常的時候。

    按理說,他不會做什么出格的事。

    可誰也不知道屋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兩人躊躇之際,就看到走廊盡頭的憩閣里,竇褚神色凝重的大步走出來。

    懷里還抱著披頭散發(fā)的柳恩煦。

    秀月驚慌失措,趕忙跑上前,就見柳恩煦小臉失了血色的煞白,暈靠在竇褚懷里,不省人事。

    “回府!”

    竇褚完全顧不上別人的情緒,急匆匆地往樓下沖。

    還跟狄爭交代道:“屋里那壺茶,讓人去查!”

    是了,光是醒神藥的服用劑量,怎么能讓她昏迷不醒。

    他覺得柳恩煦的呼吸都極其微弱,就像即將熄滅的燭火。

    ——

    云霞殿內(nèi)外早已亂作一團。

    元玖聽說柳恩煦出了事,也顧不得養(yǎng)不養(yǎng)胎就找到秀月問情況。

    秀月按照之前柳恩煦交代好的,只說小王妃在茶樓暈倒。

    其他的事一概不知。

    話畢,她試著去看枝幻的表情,可她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殿內(nèi),三個府醫(yī)輪流給柳恩煦把了脈。

    得出的結(jié)論相同,藥物攝入過量導(dǎo)致的中毒。

    坐在她身邊的竇褚神色一凜,對幾個府醫(yī)擺了擺手,示意退下。

    直到殿內(nèi)再次寂靜,他才搓了搓撐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捂住臉,試著讓自己恢復(fù)理智和冷靜。

    他怎么都覺得柳恩煦中迷藥的事太蹊蹺。

    這一切事情的發(fā)生,與其說是巧合,更像是按部就班。

    竇褚起身,走到圈椅上落座,隨后捏了顆蜜餞放進嘴里。

    他抬眼看著躺在床上的柳恩煦皺緊的眉頭和那雙包扎成粽子的手。

    突然想到什么,起身走到外堂,喊來狄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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