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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恩煦哼著小曲推開了臨街的窗牖, 雖然已過晌午, 但頭頂白云幾朵, 剛好遮了些充足的陽光,倒是木澤難得的好天氣。 她甚至覺得漾入鼻尖的氣味都是一股泥土的清新芬芳,足以覆蓋趕路的疲憊。 柳恩煦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悅, 餐也沒用, 就匆匆?guī)е阍鲁隽碎T。 之前柳恩煦寄住在姨母家,姨母不敢辜負了母親的囑托,所以對柳恩煦的看護非常嚴格, 生怕出了任何問題,不好交代。 那個時候, 她只能眼巴巴地看著表姐妹們時常出門游玩,而自己被允許出門的機會屈指可數(shù)。 趕上逢年過節(jié),在姨夫和姨母共同陪伴下,她才能跟著一起出門逛集市。 印象里與長輩們一起游街還是失去不少自由, 她也不好意思跟姨夫姨母提要求,所以與其說游玩,倒更像是走馬觀花。 柳恩煦在街市上走走停停,東瞧西望,不自覺想起原來自己出門的拘謹樣。 她在一個賣飴糖的鋪子包了一小袋桃花糖,喜眉笑目地像個無拘無束的小姑娘,邊嘗著甜味,邊和秀月歡聲笑語。 直到她滿心夷悅逛過了四五條街,才舉著三個糖人,和兩串沙果走進一家叫【天食府】的飯莊。 直到踏進門,她那兩只桃腮依舊圓鼓鼓的,連搭話都費勁。 秀月跟小二要了個樓上的雅間后,才拉著柳恩煦跟著小二走進三層一個蘭字小間。 她按照柳恩煦的習慣點了些她喜愛的食物,跟小二交代道:“掌柜若是忙完了,就說蘭字雅間的客人要見見她。” 小二連忙應了聲,點頭哈腰地拿著菜譜走出了房間。 柳恩煦撥開珠簾進了屋,悠閑自在地走近不遠處的瓦盆魚缸,捏著一旁的小木條逗了逗水里的魚,才暫停了哼曲,對秀月說道:“倒沒想過能這么暢快?!?/br> 秀月看她一臉心悅,但仍擔心她暴飲暴食,吃壞了身子,才勸道:“小姐還是少吃點,我擔心你吃壞肚子?!?/br> 可話剛說完,就覺得她們家小王妃可憐兮兮的,倒像是把此前沒試過的都補回來似的。 柳恩煦推開窗牖后才做到圓桌旁,抬手加了幾顆飯莊特制的五味干豆,放在嘴里嘎嘣嘎嘣地嚼起來。 秀月看她一臉滿足地樣子,也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聲,還往她手邊遞了一杯果茶。 沒等多久,就聽見門外傳進的敲門聲,隨后小二一手端著一個大托盤用后背撩開了珠簾。 小二匆匆進來擺餐時,珠簾清脆的碰撞聲再次響起,同時傳來一個女孩瀟灑大方的聲音:“聽說姑娘找我?” 柳恩煦和秀月這才望過去。 女孩比柳恩煦大了幾歲,但因為經(jīng)營飯莊的緣故,看著頗為沉穩(wěn)。 柳恩煦眉開眼笑,上前去迎走進來的姑娘:“明樺,好久不見?!?/br> 嚴明樺剛轉(zhuǎn)過珠簾,就看到一個雅致清麗的姑娘正起身相迎。 她驚喜交加,連原本的沉穩(wěn)都遁了形,驚呼道:“阿芋??” 嚴明樺算是柳恩煦屈指可數(shù)的朋友了。 她母親曾經(jīng)在姨母府上做過一段時間的廚娘。 所以,嚴明樺自小同樣是長在姨母家的。 柳恩煦剛剛被送到姨母家的時候,整日郁郁寡歡,倒是這個比自己大了幾歲的小姑娘成天磨著她娘給柳恩煦做一些京城的口味,才逐漸才讓柳恩煦的情緒好轉(zhuǎn)起來。 柳恩煦那時還經(jīng)常跟著嚴明樺往小膳房跑,她一手精湛的廚藝實際都是跟嚴明樺的母親學的。 可惜過了沒幾年,嚴明樺的父親來了木澤,就把母女倆從姨母府上接了出去。 之后在木澤開了家天食府。 這幾年,生意越做越紅火,倒成了木澤的標志之一。 嚴明樺牽起柳恩煦的手,仔仔細細看了兩圈,才忍不住嘖嘖道:“我怎么覺得你消瘦了不少?” 柳恩煦覺得她在打趣,往她嘴里塞了顆沙果,埋汰道:“就你看出來了…前些日子病了,身子還沒緩過來?!?/br> 嚴明樺挑起眉頭,一副質(zhì)疑的表情,嚼了兩口嘴里酸甜的果子,轉(zhuǎn)頭去看秀月,問道:“秀月說說,是不是你家小姐有身子了?” 可惜,她嘴里的沙果還沒咽下去,就又被秀月塞了個糯米丸子。 只聽秀月極其護主地說了句:“這么多年,你怎么一點都沒變?倒是說說,你有沒有好事?” 嚴明樺的嘴巴繃地緊緊地,想笑出來都非常困難。 柳恩煦才好心給她拍拍背,遞了杯水。 嚴明樺就著水,匆匆嚼了兩口,才露出兩個可愛的小梨渦,說道:“我阿爹都給我相看好幾個小郎君了,可沒一個我看得上眼的?!?/br> 柳恩煦夸張的點點頭,說道:“看來,是我們明樺的眼光獨特呢。” 嚴明樺也不像其他姑娘那么矯情,手上加重力氣拍了柳恩煦胳臂一下,轉(zhuǎn)移話題道:“早知道是你回來,我就讓阿娘多做些菜了?!?/br> 柳恩煦吃痛地揉了揉胳臂,反手捏了嚴明樺的小臉一把,語氣鄭重了些:“這次呆不了幾天,我是有事想來問你?!?/br> 嚴明樺拉著柳恩煦在桌邊坐落,也斂了斂自己的隨意,說道:“說罷,看看我能幫你多少。” 柳恩煦先給嚴明樺倒了杯茶,遞到她面前才問道:“思云嬸嬸煨湯的廚藝是跟誰學的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