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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

    但他沒有選擇把時霜錮得更緊,而是低下頭看著對方,神色嚴肅地說了句,別亂動,小心點,我會流產(chǎn)。

    時霜:

    系統(tǒng)996:【】

    一人一系統(tǒng)同時石化、呆木若雞。

    趁時霜愣怔的間隙,賀恒帶著他在保鏢的掩護下擠出了閃光簇擁的人群,不忘對系統(tǒng)提一嘴,你看,我這不是出色地完成任務(wù)了嗎?

    系統(tǒng)996:【你這些都是和誰學(xué)的?】

    賀恒:無師自通,舉一反三,懂?

    從天臺走到樓頂通道處還有一段路,那些狗仔也一路拍了過去,賀恒向來無所畏懼,反正他剛才丟臉也丟夠了,干脆讓他們拍個夠,只是伸手擋著時霜的臉,免得他再受到刺激。

    進了天晟大廈頂樓樓道之后,安保人員將這些狗仔攔在了外面。

    而季元則跟在賀恒身邊,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觀察著他臉上的神色,

    賀總,您今晚有個晚宴,現(xiàn)在要準(zhǔn)備一下嗎?

    聞言,賀恒瞥了他們一眼,注意到周邊的人都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看看自己懷孕的消息把他們給嚇得。

    不過,考慮到他得維持原主的人設(shè),所以賀恒并不打算解釋,只是居高臨下地看了季元一眼,將霸總的冷漠扮演得淋漓盡致,你覺得我還有心情嗎?

    當(dāng)然這只是他的借口。

    他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把時霜的黑化值給降下來,現(xiàn)在再帶他去參加聚光燈下的晚宴,無異于雪上加霜。

    幫我推了,賀恒看了眼表,帶著時霜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努力僵著一張臉,說話的時候盡量保證整張臉上除了嘴以外的部位都不動的樣子,

    另外,樓上的那些人知道怎么處理吧?明天,不要讓我看到任何一條有關(guān)這件事的報道。

    一旁的秘書聞言連連點頭。

    賀恒在心中與系統(tǒng)說道:可惡,這就是當(dāng)霸總的感覺嗎?嘴角好像有點抽筋了。

    996:【你可以試著正常點說話】

    賀總,哪您現(xiàn)在什么打算?末了,秘書又抬頭問了一句。

    賀恒帶著時霜走進電梯,按下通往地下車庫的按鈕,回家。

    在聽到回家兩個字之后,時霜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一陣涼意蔓上后脊。

    回家是他最害怕聽到的兩個字。

    或者說那個地方根本不能稱之為家。

    那里陰森寒冷,在臥室外面的地方裝滿了攝像頭,家里的管家和傭人都是賀恒派來監(jiān)視他的,他的生活作息也必須嚴格按照賀恒給他制定的計劃來,十一點必須上床睡覺,早上七點起床,什么時候吃飯,什么時候得呆在客廳,什么時候必須回臥室

    這一切,毫無自由可言。

    比起rou體上的折磨,這個人更擅長精神上的控制,像是蟻蟲一點點啃噬軀干一般,最終整個人只剩下一架空空的軀殼。

    或許,這就是他的最終目的。

    而今日,自己的出逃行為肯定激怒了對方,能讓對方不惜推掉這么重要的晚宴,賀恒顯然是氣到極致,連一刻都忍不了,回到家必然有什么更為恐怖的東西在等著自己,他光是想想便感到不寒而栗

    就在這時,叮!的一聲,電梯到達了地下車庫,門開了。

    賀恒全程都在努力維持著霸總的人設(shè),而霸總是不會低頭的,于是一路上他都將脖子抬得老高,自然也就沒有察覺到時霜異樣的神情,

    只是在心中感嘆道:小可憐,這么瘦,估計原主平時連飯都不給他吃飽,不過剛才他一定留意到了自己選擇推掉晚宴帶他回家、如此善解人意的舉動。

    想到這里,賀恒自信地問系統(tǒng):主角現(xiàn)在的黑化值是多少?

    剛才在樓頂就降到了90,現(xiàn)在沒降到80他不信。

    996:【95?!?/br>
    賀恒:你確定?你再查一遍。

    996:【我們是專業(yè)的,從來不會出錯。】

    聞言,賀恒暗自皺眉。

    果然主角的心思就是難猜,但這難不倒聰明的自己,他一定會靠自己的魅力征服對方

    有點不對勁。

    他一定會靠自己的聰明才智完成任務(wù)的。

    想到這,賀恒又恢復(fù)了自信,帶著時霜走到了那輛純黑邁巴赫面前。

    司機為他們打開后座的門,賀總,回您家嗎?

    不,賀恒坐進車里,瞥了眼窗外,去花園小區(qū)的那棟公寓。

    賀恒所說的公寓并不是他名下的財產(chǎn),而是時霜已過世的母親留給他的一棟小公寓,公寓非常小,只有一室一廳。

    因為這是他母親留下來的為數(shù)不多的東西,所以時霜至今仍保留著它。

    再加上這處房產(chǎn)實在太不起眼,也賣不了幾個錢,所以他那個同父異母的敗家弟弟時閔從沒打過這個的主意。

    而賀恒這么選擇是因為他平時和時霜住的別墅太大了,算上地下室總共有四層樓,那么大一個房子,整整八百平,外面還有一個莊園,好家伙,萬一時霜到時候想不開和他玩躲貓貓怎么辦?

    這房子里你不開輛車,還真不好找人呢。

    思來想去,賀恒覺得還不如帶時霜去他母親留給他的小房子里將就一夜算了。

    他要確保第一天晚上是個平安夜。

    而時霜在聽到他報出那個地址后,眼瞳微顫,下意識地看向身側(cè)神色淡漠的男人,原來占據(jù)著心神的恐懼和不安頓時消下去了一大半。

    他也說不上來為什么,只是因為他母親留給他的那棟小房子,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個庇護所一樣,從小到大,他每次感覺自己熬不下去的時候,就會去那里待一會兒。

    那個房子真的很小,卻給了他足夠的安全感,就好像他的mama仍舊陪在他身邊一樣。

    所以當(dāng)賀恒報出那個地址時,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的,不安褪去了

    路上有些堵車,等到了時霜的公寓后,天已經(jīng)黑了。

    這是一棟老式公寓,外面的鐵門都有些生銹了。

    時霜用鑰匙打開鐵門,空氣中飄著木質(zhì)家具淡淡的清香。

    他邁步踏入了這個雖小卻令人安心的地方的那一刻,身后傳來的響聲忽然讓他想起那個男人也在。

    隨即時霜回頭看了眼籠在玄關(guān)陰影處正準(zhǔn)備換鞋的男人,試探性地問道:

    你不回去嗎?

    語調(diào)還有些發(fā)顫。

    賀恒這個人非常陰晴不定,而他今日格外地反常,從出事到目前為止他都沒有懲罰自己,這反而讓時霜更加地不安,如果這個男人留下來的話,必然會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

    所以,他只能抱著僥幸心理問對方是否準(zhǔn)備離開。

    聞言,賀恒頓了一下,瞥了眼窗外的天色,半晌,

    我不放心

    時霜愣住了,瞳孔驀地緊縮,不放心什么?

    難道是

    不放心自己嗎?

    他竟然也會擔(dān)心自己嗎?

    賀恒換了雙拖鞋走進來,天這么黑,我一個人開車回去,我不放心。

    時霜:

    他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甚至懷疑剛才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最終他想了想,還是說道:你可以讓司機送你回去。

    賀恒坐到沙發(fā)上,伸手解開領(lǐng)帶,搖了搖頭,天這么黑,讓我一個人坐陌生男人的車回去,我不放心。

    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

    雖然時霜很想說那個司機已經(jīng)替你開了一年多的車了,但他還是忍住了,因為看樣子賀恒他鐵了心要留在這里。

    果然還是自己異想天開了,賀恒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地放過自己。

    想到這,時霜攥緊了掌心,低著頭,尖尖的下巴籠在陰影里,自嘲地笑了笑,輕聲地說了句,我知道了。

    見對方仍舊坐在沙發(fā)上并無近一步動作,時霜干脆徑直抱著衣服去了浴室,他今天站在天臺出了一身的汗,衣服沾在身上很不舒服,反正他也摸不清賀恒準(zhǔn)備什么時候動手,倒不如先去洗個澡,讓自己舒服一點。

    就算死,也要做個干凈的死鬼。

    很好,時霜一走,賀恒就從沙發(fā)站了起來,試探性地左右張望了一下,最終推開了時霜臥室的門,與996說道:我要確保第一晚任務(wù)目標(biāo)安全。

    996:【你是生化危機玩多了嗎?】

    賀恒自顧自地搜尋起來,我怕他的臥室里有什么危險的器具,萬一他半夜

    就在這時,他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他在時霜的床頭發(fā)現(xiàn)了一瓶安眠藥。

    賀恒走過去,搖了搖瓶子,里面發(fā)出叮鈴哐啷的響聲,打開瓶蓋的一剎那,他皺了皺眉,神色難得的嚴肅了起來,

    瓶子里的白色藥片看起來只剩下一半。

    這說明時霜有嚴重的失眠問題,才不得不借助藥物幫助入睡,或者說他曾經(jīng)嘗試過

    浴室被溫?zé)岬乃?,水珠沿著時霜墨色的發(fā)絲流淌,他的雙手撐在墻上,疲憊了一天的身體得到了放松,可腦內(nèi)的思緒仍舊沉重。

    賀恒為什么今天會做出那么多反常的舉動呢?

    他到底打算做什么?

    這兩個問題在時霜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開始回憶起賀恒常用的懲罰手段:

    把他在暗無天日的地方關(guān)上幾天,

    限制他的自由,

    甚至拿香煙燙他,

    但這些都說不通,因為賀恒沒必要把自己帶到這個小房子里。

    這個小房子除了沒有人以外,他想不出還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等等,沒有人?

    難道他要

    猶如閃電劈過一般,

    這個可怕的念頭讓時霜的瞳孔驀地緊縮,

    標(biāo)記自己?!

    水流聲越來越小,時霜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頓時覺得洗澡都不香了,他有些呆愣地關(guān)掉了淋浴,拿浴巾草草地擦了把頭發(fā),

    心里想著完蛋了,賀恒要標(biāo)記自己了。

    雖然賀恒一直從精神層面上控制著他,但卻從未和自己有過過多的肢體接觸。

    而時霜經(jīng)常暗自慶幸這一點,他甚至偷偷懷疑過賀恒是不是那方面不行。

    但如果對方?jīng)Q定標(biāo)記自己的話,那就意味著從今以后他會開始依賴賀恒的信息素,逃離賀恒的掌控將變得更加困難。

    懷著忐忑的心理,時霜走出了浴室。

    賀恒坐在沙發(fā)上,正在和996聊天的時候,浴室的門忽然開了,頭發(fā)還有些濕的Omega匆匆地走了出來,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草莓味,見狀,賀恒立即從茶幾上拿起一本雜志裝模作樣地看了起來。

    賀恒拿雜志擋住自己的臉,在心中問996:怎么樣,我看起來是不是很自然?

    996:【雖然但是,你雜志拿反了?!?/br>
    可惡!

    賀恒迅速地將雜志倒了過來。

    而就在這時,他注意到了在經(jīng)過自己面前時故意放慢了腳步,還轉(zhuǎn)過頭正在偷偷打量自己的Omega。

    兩人四目相對的一剎那,時霜瓷白的臉龐騰得一下紅了,似乎因為剛洗過澡的緣故,嘴唇也紅紅的,襯得原本精致的五官變得愈發(fā)生動。

    賀恒將雜志舉得老高,試圖說服自己,剛才對方肯定沒注意到他拿反了雜志的問題。

    可心里卻有一個小聲音在偷偷地說:

    原來他還會臉紅???

    還挺可愛的。

    時霜剛才走過去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了賀恒幾眼,結(jié)果沒想到一下子和對方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做賊心虛的他趕緊收回了視線,加快步伐回了臥室,嘭地一下關(guān)上了房門。

    時霜背靠著門深呼吸了幾下,隨即向床邊走去。

    下一秒,他注意到自己床頭柜上的東西似乎被人動過了。

    那瓶安眠藥被人拿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杯牛奶,還在冒著熱氣。

    見狀,時霜一下子愣住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頭蔓開,他朝床頭走去,手掌下意識地搭上玻璃杯。

    牛奶不是很燙,但還是溫的。

    自從他的母親在他八歲那年去世之后,就沒有人再在晚上睡覺前幫他熱過牛奶了。

    十八歲那年夢想破滅后,他開始遭受那個Alpha長達兩年的精神控制,這期間時霜患上了嚴重的失眠癥,他嘗試過很多藥,后來逐漸開始對藥物免疫。

    直到今天,在他母親留給他的這套小房子的臥室里,他看到了這杯放在床頭柜上的熱牛奶,出于本能的反應(yīng),時霜的眼眶開始發(fā)熱,眼眶的邊緣逐漸被水霧染濕

    這種感覺時霜已經(jīng)很久沒有體會過了,在被對方控制的這兩年,他從未服過軟,也從未哭過,他幾乎都要忘記流淚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了。

    可下一秒,時霜微微仰起頭,止住了情緒的涌動。

    他忽然冷靜了下來,思考起賀恒為什么要這么做?

    到現(xiàn)在為止,賀恒做了太多他看不懂的舉動,有些時候,他甚至覺得賀恒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時霜自嘲地笑了笑,大概是自己的錯覺罷了,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發(fā)生呢?

    人怎么可能忽然轉(zhuǎn)性?

    又怎么可能會突然對自己好?

    說不定他在牛奶里下了東西也有可能。

    想了一會兒,時霜還是把牛奶喝了。

    反正賀恒有的是手段,自己不主動喝,到時候他說不定會把牛奶灌到自己嘴里。

    懷著這個念頭,他認命躺上了床,像是斷頭臺上等待行刑的犯人一樣,不安地留意著房門外的風(fēng)吹草動。

    夜晚,萬籟俱寂,唯余墻上的掛鐘還在嘀嗒!嘀嗒!地走著。

    一分鐘過去了,賀恒沒有動作。

    兩分鐘過去了,賀恒沒有進來。

    五分鐘過去了,時霜疑惑地在床上不停地翻身。

    半小時過去了,門外連一點動靜都沒傳來。

    一小時過去了,時霜終于忍不住,他下了床,偷偷打開了條門縫往外張望。

    十二點都快到了,一天都要過去了,難道賀恒真的不打算懲罰自己了嗎?

    隨即他便見到,賀恒橫躺在客廳的小沙發(fā)上,一雙長腿伸出去了一大截,顯得有些無處安放,臉上蓋著本雜志,已經(jīng)發(fā)出了輕微的鼾聲,看起來

    睡得正香。

    時霜的額角跳了跳:

    自己輾轉(zhuǎn)反側(cè)了一個小時,沒想到對方早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