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抑制劑打完之后,賀恒感覺懷里的人突然掙扎了一下,似乎想從自己懷里掙開。 系統(tǒng)和他說過Omega在剛注射完抑制劑之后的那段時間是會比較難受的,在抑制劑起作用前他們沒那么快緩過來。 而且賀恒注意到時霜的眼眶都紅了,應該是難受極了,于是他伸手把對方按住,又撈進自己懷里, 別動。 他的下巴抵在對方的頭頂,雙手環(huán)抱著Omega,直到抑制劑的作用過去了,Omega的呼吸平穩(wěn)了下來,他才放開對方去廁所洗了個冷水澡。 冰冷的水珠從頭到尾澆了個徹底,他的手撐在冰涼的瓷磚上,水流沿著他起伏的胸膛一直沒入肌理分明的人魚線,澆滅了他剛才那股難以抑制的躁動。 洗完澡后,賀恒拿毛巾草草地擦了把頭發(fā),換了套衣服就徑直走出了浴室。 而他的頭發(fā)仍在濕漉漉地往下滴著水,水珠沿著賀恒棱角分明的下頜線不斷滴落。 經過客廳的時候,賀恒的視線忽然被茶幾上的那份信件給吸引了過去,因為他看見上面三個醒目的大字: 李競澤。 而時霜今天似乎就是為了拿這個東西才跑來這棟小公寓,然后突然遇上了發(fā)熱期提前這種危險的情況。 見狀,賀恒的眉頭下意識地一皺。 怎么又是這個呆瓜? 你要不要再擦擦頭發(fā)。 耳邊傳來的輕聲細語打斷了他的思緒。 賀恒抬眸一看,發(fā)現(xiàn)時霜正站在自己面前,手里還拿著一條白毛巾。 謝謝。他接過毛巾擦起頭發(fā),隨即伸手拿起信件看向時霜問道:這是? 面前的Omega躊躇了片刻,白皙的面龐上還殘留著發(fā)熱期所帶來的淡淡紅暈,他微垂著眼眸說道:鋼琴賽的邀請函,我朋友今天寄給我的。 氣氛突然安靜了下來,賀恒看著那封邀請沉默了片刻。 半晌,他說,你想去嗎? 聞言,時霜張了張薄唇,可最終卻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其實在看到這封邀請函的一瞬間,他很清晰地感受到了心中又重新燃起了曾經那股對鋼琴的熱愛。 但是他不確定Alpha對這件事的態(tài)度,所以第一時間沒有告訴對方。 去吧。賀恒將邀請函塞到時霜手里, 雖然對方沒有直說,但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他分明看到了時霜眸中一閃而過的不舍與悸動。 在Omega愣怔的目光中,賀恒放下毛巾朝他走過去,隨即他伸手揉了揉時霜的頭頂,去做你喜歡的事情吧。 望著Alpha離開的背影,時霜手中捏著那封邀請函,忽然感覺心里暖暖的。 兩人吃完晚飯,洗漱完已經差不多是晚上十一點了。 時霜看賀恒又拿著毯子和枕頭走向了沙發(fā),就知道他今晚估計也要將自己的恐床癥堅持到底了,于是在和對方道了聲晚安之后就回了臥室。 而賀恒躺在沙發(fā)上輾轉反側了一會兒,他想來想去,最終還是不放心讓發(fā)熱期的Omega一個人睡。 只是和對方躺一張床上而已,又沒什么。 他這么安慰著自己,隨即走到房門口敲了敲門。 時霜聽到敲門聲感到有些詫異,但他還是立即下了床,走過去幫對方開了門。 然后他便看見高個子Alpha手里拿著個枕頭,一臉的不自然,表情別扭極了,沙發(fā)太小了。 時霜笑了笑,沒有點破賀恒蹩腳的理由,只是朝對方說了句,那你進來吧。 黑暗中,兩人背對著背躺著,相隔著一個枕頭的距離。 時霜可以聽到男人沉穩(wěn)的呼吸聲和他身上散發(fā)出的淡淡的青檸味,格外的令人安心。 Alpha不愿意標記自己的事又被拋到了腦后,賀恒就是有讓他怎么樣都生不了氣的本事。 在這之前,時霜習慣了什么事都一個人扛著,直到對方闖入了他的生活。 雖然有時候賀恒的行為總是讓人捉摸不透,經常會說出一些驚人的話,莫名地讓人想笑。 但越是多了解他一點,就更加深一份喜歡。 有時候這一切就像幻覺一樣不真切,仿佛他睡一覺醒過來,所有的這些都會從他指縫中溜走,他想留住賀恒,所以才迫切地尋求對方的標記。 不知不覺中,時霜又小幅度地往男人身側挪了挪,直到身體貼上了對方的后背。 感受著身側對方傳來的溫熱的體溫,Omega勾了勾嘴角,他閉上眼睛,在一片黑暗中聽著對方的呼吸聲安穩(wěn)地進入了夢想。 一個小時之后,兩人當中間隔完全沒了,時霜算是知道賀恒之前為什么會從沙發(fā)上掉下去了,因為睡著了的Alpha毫無睡相可言。 賀恒似乎把他當成了抱枕,一個翻身把Omega整個人撈進懷里,長臂攬著他的腰,長腿盤在對方身上壓得他動彈不得。 而在睡夢中的賀恒對這一切毫無知覺,他只覺得自己抱著一個很軟很香的枕頭,抱枕的手感很舒服,于是他的腦袋又往枕頭里拱了拱。 唔~ 時霜就不是那么好受了,他漲紅了臉,從耳根到后頸都開始發(fā)燙,Alpha的腦袋不斷地蹭著他后頸,腺體那一快被反復摩挲,敏感得要命。 他的腳趾緊繃,指尖無意識地攥緊,將床單都捏皺,想躲又躲不開,根本無處可遁 自從那天收到邀請函之后,時霜就開始著手準備鋼琴比賽的事情。 他白天一般在家里練琴,有時候也會出去見以前樂壇的朋友,自然也就比平時忙了許多,與賀恒呆在一起的時間也隨之變少了。 這天晚上,賀恒剛結束一個酒局,喝了不少酒,按下門鈴的一瞬間,來給他開門的卻不是時霜而是家里的管家。 平時不管賀恒晚上多晚回來,時霜都會特意跑到門口來迎接他的,所以今天一回到家卻沒見到Omega出來迎接自己的身影,他忽然就有點小脾氣。 賀恒將脫下來的外套隨手交到管家手里,隨后便徑直地走向客廳,直到經過沙發(fā)旁邊時他發(fā)現(xiàn)了窩在上面不小心睡著了的Omega。 客廳的沙發(fā)很大,可以同時容納下十個人左右,然而時霜整個人蜷成一團縮在最邊緣的角落,似乎是因為有點冷,長睫還在時不時地打顫。 夜里的別墅很涼,而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t恤,身上什么都沒有蓋,一條白皙還手臂直直地垂落在外。 真是的, 這么睡也不怕著涼。 賀恒看著他這幅模樣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即俯身抓過沙發(fā)背上的毛毯輕輕地蓋在Omega身上。 然而在彎腰的一瞬間他忽然注意到了時霜手邊放著的一本厚厚的冊子,看樣子似乎是一個相冊。 時霜應該就是看相冊的時候看著看著困得睡著的 賀恒將相冊從對方身邊拿開的一瞬間,里面夾著的一張照片飄了出來。 他沒有多想,直接彎腰把照片撿了起來,然而在看清照片的那一瞬間,他忽然愣住了。 那是一張雙人合影,照片上的時霜看起來比現(xiàn)在要稚嫩不少,看樣子應該只有十五六歲,他的頭發(fā)剪得短短的,手里還捧著一個獎杯,笑得很開心,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而旁邊則是 摟著他肩膀的是同樣笑容正盛的李競澤。 兩人站在同一個舞臺上,背后一架黑色的鋼琴的,看起來應該是比賽完得獎之后的合影。 怎么哪里都是李競澤這個呆瓜? 可能是在酒勁的作用下,賀恒越看這張照片越不順眼。 怎么從來沒見時霜對自己笑得那么開心過呢? 哦,他差點忘了, 自己不過是個替身而已。 就在賀恒胡思亂想之際,手中的照片忽然被奪了過去。 時霜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他急匆匆地搶過照片,臉頰紅紅的,看向對方的眼神又急又惱, 這張照片是七八年前拍的,那個時候的自己還留著奇奇怪怪的發(fā)型,直接全讓賀恒看去了,好丟人啊。 下一秒,時霜忽然聞到了一股酒氣,他這才意識到那是站在自己面前的Alpha身上傳來的。 昏黃的燈光下,賀恒的面頰有些泛紅,狹長的眼眸也半瞇了起來,看樣子應該是喝了不少酒。 你是不是喝酒啦?時霜往Alpha面前湊了一些,有些擔心對方晚上酒喝得太多,沒怎么吃飯的話胃會不舒服,于是他又問道: 你吃飯了沒? 賀恒晚上應酬的時候確實喝了不少酒,但他本身酒量還行,所以他現(xiàn)在醉了,但又沒完全醉。 這種程度指他可以說一些氣話,但又不用為這些氣話負責。 他醒著,但又沒完全醒。 這種程度指他清醒到有意識反駁別人的話,但醉得不接受別人的反駁。 就比如現(xiàn)在, 嗯。 賀恒忽然湊到時霜面前,低頭看著面前的Omega,模樣看起來有些不高興,你是不是很懷念那個時候??? a在一起的時候。 啊?時霜被他問得一頭霧水。 見Omega還在和自己裝傻,賀恒干脆直接和他挑明了,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他這個問題一出來, 時霜先是愣住了,連帶著眼睛都瞪大了。 等他回過神來,意識到對方再問什么了之后臉驀地一下就紅了。 賀恒這話是什么意思? 那天在天臺親都親過了,難難道自己的態(tài)度還不夠明確嗎? 還是說他以為自己是什么輕浮的Omega,見人就親? 見狀,時霜微垂著眸,不太敢直視面前的人,許久,憋出了一句話, 有有啊。 不就是你嗎? 聽到這話后,賀恒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果然,他就知道時霜忘不了那個beta。 看著時霜這幅害羞的模樣,不用猜也能知道他有多喜歡那個beta了。 想到這,他雙手交叉于胸前,眉峰微蹙,緊抿著唇,一副生氣的模樣, 他就不明白時霜喜歡那個李競澤什么? 圖他個子矮,圖他長得沒自己好看嗎? 想來想去,賀恒覺得李競澤比起自己只有會彈鋼琴這一條優(yōu)點。 不就是鋼琴嗎? 找個猴子來都能給你彈出幾個音,有什么好稀罕的? 他到底有哪里好?他一下子沒忍住,直接問了出來。 賀恒的話直接把時霜給問迷惑了,看著面前的Alpha揣著手一副生悶氣的模樣,時霜有些摸不著頭腦, 對方這是要自己當著面夸他的意思嗎? 怎么會有這種人??? 雖然當著面夸人有些難以啟齒,怪讓人不好意思的,但時霜躊躇了片刻,一咬牙還是吞吞吐吐地說了起來, 話語間,他微微抬眸瞥了賀恒幾眼,眼神還有些閃躲, e我覺得 他挺可愛的,雖然有時候會有些小孩子氣 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好端端一個二十好幾的大男人硬是被說成小孩子。 好家伙,一下子年輕了十幾歲。 一想到這,賀恒更氣了,氣鼓鼓得像個河豚一樣。 還小孩子氣? 時霜寧愿喜歡那個小孩子氣的臭呆瓜也不喜歡他,什么眼光?! 第19章 霸道總裁Alpha十九 昏黃的燈光下,看著Omega害羞的面龐和怎么掩飾都掩飾不了的泛紅的耳朵尖尖,賀恒一時愣住了。 就算他現(xiàn)在強行標記了對方又有什么用? 就算他得到了對方的人,也得不到對方的心。 莫非這就是所有霸總の痛嗎? 沒想到他居然敗了,還是敗給一個beta。 你就這么喜歡他么?賀恒遲疑了片刻,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 有多喜歡? 時霜好像也從來沒思考過這個問題,于是他仰起頭認真的看著眼前的人。 Alpha原本一絲不茍的發(fā)型有些亂了,額前垂落著一縷劉海, 他喝醉酒的樣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生氣的大貓, 明明Alpha只是站在他面前,什么也沒有做, 但是砰!砰!砰!,心臟跳得好快啊。 這二十年來,時霜從未有過喜歡的人,而賀恒是第一個,所以他沒有任何參照對象,也沒有任何經驗,他甚至從未與人訴說過這種感覺, 然而這個答案時霜不需要任何人來告訴他,因為喜歡是一種不需要人教、也不需要判斷與分析的東西, 這是一種抑制不住、與生俱來的本能。 在Omega思考的期間,賀恒的腦海中已經閃過了那個beta的五十種死法,比如, 把他扔到太平洋里喂鯊魚, 丟到撒哈拉沙漠里暴曬, 或者空降到亞馬遜熱帶雨林里荒野求生, 只要時霜說一句不是那么喜歡或者一般,他都不介意用點手段讓那個beta滾遠點, 然而下一秒, 很喜歡。 時霜的長睫微顫,眼里滿滿地盛著對方的倒影。 很喜歡這三個字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粉碎了賀恒所有的想法。 先前的那些念頭瞬間化作了泡影,他垂下眼眸,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知道了。 出了一句話, 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可以和你離婚的。 等到他再抬眸時,卻見對面的人眼眶都紅了, 時霜根本無法思考他們這段對話到底是哪里出了錯,因為這一刻他腦袋里嗡嗡嗡的,什么都思考不了,只剩下離婚兩個字。 Alpha要和他離婚了。 就好像自己的宿命一樣,所有他在意的人和事最終都會離他而去,什么都抓不住。 賀恒卻對Omega的異樣毫無察覺,還在那接著說:時家的那些錢,我會還給你的,我名下的那些房產你可以全都拿走,還有可移動資金 就在這時,久違的嘀嘟!滴嘟!的警報聲突然在腦海中響起, 【警告!警告!主角的黑化值正在極速飆升!已從55上升到了70,還在持續(xù)上升中!】 下一秒, 他轉過頭,有些愣住了,卻不是因為系統(tǒng)的警報,而是因為他看到暖橘色的燈光下,有淚珠沿著時霜的眼眶邊緣不斷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