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這才有了他今日燒烤乳鴿的這幅場景。 滋!滋!滋! 枯草堆里傳來刺鼻的香味,只見兩只乳鴿的表皮變成了焦褐色。 謝崇用筷子挑開鴿子的皮rou,而里面那層嫩rou已呈微粉色,這象征著這只鴿子正烤得恰當好處。 多一分則rou質(zhì)變老,少一分則沒有熟透,而這樣外焦里嫩的倒正正好好。 謝崇舉起鴿子正準備大快朵頤時, 啪!的一下, 手背突然被人給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打了一下,驚得他連手中的鴿子也扔掉了。 見狀,謝崇有些愣怔抬起頭,便對上了田良翰陰沉的臉色, 這這田良翰被他氣得有些更咽了, 這是信鴿!不是讓你烤來吃的。 快,快,竹筒里的東西呢? 說到這,他趕緊讓那幾個人下人去把扒那幾只還沒被烤的鴿子腿上的竹筒。 只有非常急迫的訊息,并且在人無法傳達的情況下,他們才會動用飛鴿傳書。 所以即使不知道這些信件的具體內(nèi)容,田良翰也大概可以猜到這些信件的重要性。 公公,在這。其中一人說著恭敬地將那一小卷宣紙取出,遞給田良翰。 在看到宣紙上寫的字之后,田良翰眉頭一皺,神色變得愈發(fā)嚴肅起來, 他低頭撇了一眼仍舊蹲在地上不知所措的謝崇, 咱家這回不知道該說你些什么,你個傻子也算是立功了,真讓你給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說罷,拿著宣紙便匆匆地走回了府邸內(nèi)。 靖親王府內(nèi), 賀恒坐在書桌前,看著桌案上擺的數(shù)張紙條,眉頭緊皺。 這些信件要傳達的消息大概就是, 原本駐守在邊境的禁衛(wèi)軍如今已經(jīng)神不知鬼不覺地抵達了京城北郊的驛站,并且在等待著溫良瑜的進一步指示,打算和宮里的人來個里應外合,打自己個措手不及。 本來這確實對賀恒威脅不小,強就強在出其不意這個點,如果他們真的按照計劃中的里應外合打閃電突襲戰(zhàn),那么饒使是勇猛如虎賁軍也不一定能立即反應過來,抵擋住他們的攻勢。 但如今卻因為謝崇這個二愣子誤把信鴿當乳鴿,歪打正著之下反而讓他們占得了先機。 這些信件的內(nèi)容之所以讓賀恒煩惱,倒不是因為他忌憚禁衛(wèi)軍的勢力,這個計劃在暴露之后京郊的那些禁衛(wèi)軍對他們來說根本構(gòu)不成什么威脅, 真正能牽動他的從來都不是什么名利權(quán)勢 而是 溫良瑜。 我知道了。良久,賀恒抬起頭看向田良翰道,用過晚膳后讓謝崇和聞紹一起來這見我。 他所說的聞紹就是如今虎賁軍的統(tǒng)領(lǐng)。 田良翰點點頭,恭敬地道了聲是正準備退下之際, 等等。 賀恒忽然又把他叫住, 田良翰趕緊回過身,以為對方是有什么要緊事要吩咐之際,便聽賀恒這么說道: 誒,那個,他烤的鴿子呢? 田良翰:還在后院里晾著呢,奴才這就叫人把那些鴿子給收拾了。 不,等一下。賀恒伸手止住他, 拿進來,讓我嘗嘗 屋子里, 賀恒一邊扒拉著烤乳鴿,一邊問系統(tǒng): 你說他的黑化值降到多少了? 996:【65】 畢竟是經(jīng)歷過一個世界的人了,賀恒對于如何降低主角黑化值的機制還是十分清楚的。 通常來說只有彌補了原主對他造成的那些創(chuàng)傷,他的黑化值才有可能一點一點降下來。 而這個世界中,在撤掉了對溫良瑜人身自由的限制,以及歸還了政權(quán)之后,他的黑化值大概就降了二十多。 那么下一步,就是減除自己對于京城的挾制,將兵權(quán)乃至于整個大魏的江山都慢慢歸還給他。 對于賀恒來說,如果歸還兵權(quán)能降低對方的黑化值的話,那還就是了。 但他還不確定小皇帝現(xiàn)在對自己的態(tài)度,所以若是要歸還兵符的話只能是他主動歸還,而不是落入之前那樣被動的境地。 下一瞬,機械電子音響起: 996:【所以你打算怎么辦?】 見狀,賀恒伸出食指摩挲著自己的下巴,我心里已經(jīng)想到了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 說到這里,他勾起嘴角,頗為胸有成竹道: 只要我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兵符還給他,他的黑化值必然瘋狂下降。 當天夜里,賀恒換上了一身黑色束身長衫,就像是那些武打片中經(jīng)常在晚上潛入別人住宅的小飛賊常穿的衣服。 他換上衣服后,懷里揣著虎賁令牌,嗖地一下就從墻角翻了下去,隨后在深夜漆黑幽靜的宮中宛如神秘的蝙蝠一般悄悄潛行。 996:【這就是你說的天衣無縫的計劃?裝成小偷,然后強行把兵符塞人家房間里?】 賀恒又翻過了一道宮墻,終于進入了小皇帝的寢宮附近,他不屑道:你懂什么? 最強的高手往往以最樸素的姿態(tài)出現(xiàn),你想想那些拯救城市的超級英雄,蝙蝠俠、蜘蛛俠 超人,哪些個不是穿著緊身衣在黑夜中潛行的? 996:【】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賀恒什么好。 末了,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補充道: 【那你怎么不戴個面罩呢?人家穿這種潛行衣的目的都是因為不想被人認出來,你不蒙面這又什么用呢?】 我原來想戴的,言語間,賀恒嗖地一下翻上了養(yǎng)心殿的屋檐,動作利索地敲暈了門口的兩個小侍衛(wèi),隨即順著紙窗敏捷地爬了進去, 但是 【但是?】 賀恒:但是戴上面罩之后太悶了,有點喘不過氣。 【】 溫良瑜的寢宮內(nèi)一片漆黑, 賀恒進去的瞬間,可以聽到躺在床上的人翻了個聲,嘴里還不斷地發(fā)出嘟嘟囔囔的聲音,似乎是在說夢話。 正當他躡手躡腳地拿著兵符準備往小皇帝枕頭低下塞地時候,小皇帝突然發(fā)出一聲囈語, 唔~不能 溫良瑜說夢話的時候,他長長的頭發(fā)披散在身下,整個人微微側(cè)著身子,這個角度下露出了纖細而柔軟的脖頸,而他懷里還抱著一個大大的軟枕。 難得碰見小皇帝這么溫順的模樣,賀恒不禁放慢了自己的動作,在原地駐足了片刻。 下一秒,他見小皇帝在夢中嘟了嘟嘴,突然用腳踢了一下枕頭,道: 不能吃我的兔子! 聽到這,賀恒一下子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可惡! 等他意識到自己弄出了動靜之后,趕忙伸手將嘴給捂住,但卻為時已晚。 淺眠的小皇帝在聽到了這聲動靜之后,一下子就被驚醒了, 是誰?! 溫良瑜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四處張望起來。 下一秒,賀恒見對方伸手就要向床邊的油燈探去。 如果被溫良瑜發(fā)現(xiàn)了,那他潛行的計劃就功虧一簣了,并且還會引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他絕對不能讓溫良瑜發(fā)現(xiàn)此次偷偷潛入他寢宮的人是自己。 想到這,賀恒迅速地搜尋起臥房內(nèi)能用來掩蔽他身份的物體。 而就在這時,伴隨著啪!的一聲,漆黑的房間內(nèi)驀地亮起刺眼的燈光,溫良瑜在他身后點亮了油燈。 就在這性命攸關(guān)的時刻,賀恒忽然注意到了書桌上擺著一束水仙花的淺藍色花瓶,那花瓶看起來瓶口很大的樣子。 說時遲那時快,他一把扔掉里面的花,往自己腦袋上一套,正正好好蓋住了自己的整張臉以及后腦勺, 就是花瓶里殘留的水也灑了他一身。 而溫良瑜剛一點燃油燈,看到的便是這么一幕, 書桌旁,穿著黑色長衫的高個子男人腦袋上長了藍色的花瓶。 如果不是這背影讓他一眼就認出來了眼前的人就是賀恒,他怕是要懷疑那是從話本小說里面跑出來的妖怪。 雖然大半夜的寢宮里突然跑進來了個人挺嚇人,但是在看到了男人不停伸手攙扶那搖搖晃晃的花瓶,試圖讓它不要掉下來的滑稽模樣后, 溫良瑜先是愣了一下,隨后他拼命控制著自己不要笑出聲,壓低聲音故作玄虛地問道:你是誰?來這里做什么? 賀恒本來是想跑的,但是他發(fā)現(xiàn)腦袋上套了個花瓶之后你真的很難跑起來,因為你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路而且很有可能會撞上什么東西。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關(guān)在銀角大王葫蘆里的妖怪一樣,四處碰壁。 而當溫良瑜問出那個問題后,四周的空氣便立即沉默了下來。 見對方不回答自己,他決定親自過去探個究竟。 聽著對方朝自己步步逼近的腳步聲,賀恒有些慌了。 這一瞬,他的大腦瘋狂運轉(zhuǎn)了起來。 什么都行, 總之不能讓對方認出自己來。 你是誰? 身后的質(zhì)問聲離他越來越近。 就在這時,賀恒的目光掃到了被自己扔的那一束水仙花。 情急之下,他掐著自己的嗓子,說了一句, 我是采花大盜。 第33章 冷酷偏執(zhí)攝政王 八 在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賀恒就后悔了。 他感覺自己尷尬得想找條地縫鉆進去。 神特么的采花大盜? 自己剛才到底是怎么想出來的? 果然,下一瞬,房間里的氣氛凝固了起來, 溫良瑜瞥了眼散落在地上的水仙花,又瞥了眼男人頭頂?shù)幕ㄆ?,挑了挑眉,道:哦,現(xiàn)在的采花大盜都偷人花瓶的嗎? 賀大人有本事半夜裝作采花大盜,偷摸進別人的寢宮,卻沒有本事把頭話? 賀恒心中暗道不好, 這一定是小皇帝的激將法,自己絕對不能著了他的道。 就在他絞盡腦汁地思索著應對之法時,滴答,滴答,,是蠟油燃燒的聲音,這象征著時間正在無情地流逝。 賀恒從未如此真切地感覺到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是對的,外界僅僅過去了一秒,而他卻仿佛在花瓶里待了一個世紀。 他感覺自己被困在花瓶里就仿佛是被困在了另一個空間緯度, 一個名為社死的緯度空間。 并且當賀恒的腦袋套在花瓶里面的時候,溫良瑜的聲音在他聽來也不太真切,模模糊糊的,就像是被人消音了一樣。 不過他估計這主要是因為花瓶有隔音效果,阻隔了外面?zhèn)鱽淼穆曇簟?/br> 而就在他頭套著花瓶思考人生哲學,探尋宇宙奧秘之際, 哐當!一聲,頭頂?shù)幕ㄆ勘蝗私o利索地取了下來。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溫良瑜已經(jīng)走到了他的身后。 失去了偽裝保護的賀恒有些無措地摸了摸自己鬢發(fā)上的那些水珠,無奈之下只能拿出自己以備不時之需的萬能備用方案, 那就是, 三十六計, 跑為上策。 在這短短一瞬,他已經(jīng)在心中構(gòu)想出了一個完美的計劃,那就是, 待會兒趁著自己跑路的間隙正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虎賁兵符塞進小皇帝懷里,再悄然離去。 抱著猶豫就會敗北的決心,賀恒當即一個靈巧的轉(zhuǎn)身,以大內(nèi)密探都無法企及的速度轉(zhuǎn)身離去, 然后一腳踩到了剛才被他扔在地上的那束水仙花上。 因為地上的那灘水,原本準備跑路的他在那一剎腳底打滑,整個人當場表演了一個滑鏟,哐當!一下摔倒在地上,正正好好就摔在小皇帝面前。 并且將懷里的兵符也甩了出去。 寢宮中的氣氛再次凝固了起來。 溫良瑜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兵符,再看了眼穿著一身黑色束身長衫摔倒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用聽不出情緒的聲音說道: 賀恒,你東西掉了。 已經(jīng)將面子丟光的賀恒此時心中再無顧慮,走頭無路的他選擇破罐子破摔。 于是他當即撿起兵符,往遠處一扔,而小皇帝的注意力也被他這一舉動而分散,視線隨著滾落在地上的兵符而去。 只是等他再抬起眸的時候,寢宮內(nèi)哪還有賀恒的身影,對方不知道什么時候早跑沒影了。 最終,小皇帝神情復雜地撿起了地上的虎賁兵符 京城北邊郊外的一小木屋內(nèi),不停地傳來咚!咚!咚!的敲擊木板的聲音。 原本率領(lǐng)禁衛(wèi)軍前來與皇帝匯合的副將李斯年,此時正被人五花大綁地關(guān)在小木屋內(nèi)。 就在前幾日他抵達了京城邊郊后,李斯年連續(xù)派了七八只信鴿給位于皇宮的溫良瑜傳信,然而卻遲遲沒有收到對方的回信。 最終他選擇親自率領(lǐng)一隊偵查騎兵去探個究竟,結(jié)果卻在半路碰到了一個身高八尺、看起來還挺面目清秀的男人,而對方身后也跟著一隊人馬。 當時那人正騎在馬上吃包子,還被包子給嗆著了。 李斯年心想這是哪里跑出來的二憨子,當即讓他趕緊離開不要擋路。 結(jié)果對方喝了口水將包子咽了下去,道: 一,我不叫二憨子,我叫謝崇。 二, 謝崇一時半刻想不出該補充些什么,二了半天沒二出來,最終他選擇直接拿出自己的大錘,按照賀恒下達的指令,直接把這群人給修理了一頓。 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李斯年和他手下的人馬給謝崇給揍了個人仰馬翻,人也被綁進了小木屋里面。 謝崇離開時還不忘往他嘴里塞了塊破抹布,這下李斯年連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只能用腦袋哐!哐!哐!地撞大墻。 他撞了許久,以至于他懷疑自己后腦勺是否被撞出一個大包來的時候,木屋外突然想起了駿馬的嘶鳴聲。 李斯年心中立即警鈴大作,隨即他將腦袋湊到墻邊望去,只見那些戰(zhàn)馬身披鐵黑色的重胄,盔甲的最上方還刻著一個虎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