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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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他的生活也可以用返璞歸真這四個字來形容,大概就是吃了睡,睡了玩,玩累了接著睡。 每日清晨,賀恒用完早膳之后,就去庭院里溜自己養(yǎng)的各種寵物,順帶跑步健身,隨后休息一會兒再去自己的后院里鼓搗一些手工藝活,光這些天他就在后院搭了好幾個狗窩、兔籠還有個秋千。 中午用完午膳之后去吊床上小息一會兒,睡個午覺,睡醒了之后便開始琢磨他新鉆研的琴棋書畫,有時會拉人來一起下棋,有時又會找人來一起品茶。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如果溫良瑜得了空閑來靖親王府監(jiān)察他,便抽出時間陪小皇帝,若是小皇帝沒來的話,就出宮門逛一圈,等玩夠了再打道回府。 而這一天午時剛過, 賀恒正專心致志與自己對弈之際,突然聽聞門外傳來一陣響動,似乎是人被砸暈后倒地的聲音。 見狀他立即警覺地從墊子上站起身,正準(zhǔn)備朝門外走去一窺究竟的時候, 哐!的一聲,身后的窗戶被人破開了。 只見破了一個大洞的紙窗里探出半個大腦袋, 謝崇嘴里叼著一塊大餅,含糊不清地沖賀恒嚷嚷道:呵大人!武來九你了! 賀恒站那一愣,想了好半天才明白過來謝崇這是在說我來救你了。 他被關(guān)在靖親王府之后直接命人解散原本的護(hù)衛(wèi)隊,大家都回家各干各的了,也只有謝崇這個二愣子還以為他被皇帝給軟禁了。 賀恒倒是覺得謝崇除了有些憨以外別的都還好,如果他現(xiàn)在仍舊愿意留在靖王府里,自己也不是不可以收留他的,只不過, 你來救我,干嘛嘴里還要叼塊餅? 是怕自己來救援的半途中體力不濟(jì)餓暈過去嗎? 謝崇咬了一口大餅,賀大人,我這是怕你餓著! 那要是皇帝要是把你關(guān)起來不給你東西吃那可咋辦,所以我不是帶個大餅過來嗎。 但我放兜里我怕被壓壞了,這才叼在嘴里的。 說出來的話倒是有理有據(jù)。 說著,謝崇嘴里叼著餅,用手抓著大餅的另一端,直接將大餅撕成了兩瓣。 他先將嘴里的那一塊給囫圇吞棗地給咽下去,隨即舉起另外一半,沖賀恒露出一個憨笑,賀大人,您嘗嘗!這味道還真不錯呢? 賀恒先是將信將疑地看了他一眼,隨即接過他手中的另一半。 正好他現(xiàn)在也餓了,這大餅看上去賣相倒也不錯。 想到這,賀恒試探性地咬了一口, 嗯。 他將大餅咽下去后,連連點點頭道:味道確實還不錯。 隨即賀恒轉(zhuǎn)頭看向謝崇,你哪兒買的? ?。恐x崇不解地?fù)蠐项^,我這不是買的 見狀,賀恒挑起一側(cè)長眉,露出一個懷疑的神情,便又聽對方接著說道: 這這是我從那個擺著香爐的壇子上拿的。 咳!咳! 一聽謝崇這個呆子居然是從佛壇貢品里拿的,嘴里的大餅忽然就不香了。 賀恒咳嗽了兩聲,隨即將剩下的半塊大餅望謝崇腦門上呼去, 貢品你都吃,你就不怕這東西在那放的時間比你的歲數(shù)還要大嗎? 溫良瑜這段時間,則恰恰與賀恒相反,他每天都被政務(wù)纏得脫不開身,忙得累死累活,身邊批不完的奏折、開不完的大小會議。 所以每到旁晚,他都格外不想再回冷清的養(yǎng)心殿一個人用膳, 而靖親王府內(nèi)永遠(yuǎn)都顯得那么熱鬧,每天晚上賀恒都會吩咐下人變著花樣地做各地的菜肴,飯桌上總有那么幾道是溫良瑜愛吃的。 久而久之,他待在賀恒府邸里的時間越來越長,就好像沉溺在溫柔鄉(xiāng)里一樣。 以至于后面溫良瑜每次處理完政事,劉福源率先開口問的都是是否要擺駕靖親王府,而不是皇帝自己住的養(yǎng)心殿。 結(jié)果就是他這一周去靖親王府的時間比他這一年去后宮各院的次數(shù)加起來都要多得多。 但天底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這件事最終也就化作流言蜚語傳入了內(nèi)閣那幫文臣們的耳朵里。 他們再聯(lián)想到溫良瑜如今已年過弱冠,可膝下別說是能繼承大統(tǒng)的子嗣了,就是連個孩子的蹤影也見不著,這讓他們一時間宛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著急了起來。 而皇帝的家事對他們來說就是國事,于是一夜之間,以當(dāng)今內(nèi)閣次輔王敬淵為表率的文臣們紛紛上奏皇帝, 勸他廣納妃子,以擴(kuò)充后宮,并以穩(wěn)固江山社稷為由,表明后宮不能一日無主,現(xiàn)在的大魏急需一位國母, 言下之意就是催他趕緊立后。 而今日的朝堂之上, 溫良瑜身穿黑色的袞服,端坐在龍椅之上,文武百官分列兩側(cè),一片肅穆。 就在剛才,大臣們有關(guān)各地政務(wù)的事宜皆已上奏完畢。 溫良瑜看重要的事也都商議的差不多了,他清了清嗓子道: 若是諸位愛卿沒有再要上奏的事宜,那便散朝吧。 而就在這時,文臣前列中忽然走出一人,他將象牙笏板執(zhí)于胸前,面容肅穆地看向溫良瑜道: 陛下,臣有一事上奏。 此人名喚王敬淵,官居一品,是如今內(nèi)閣的次輔,地位僅次于百里申時一人。 他此言一出,立即吸引了大殿之中所有人的目光。 溫良瑜對他做了個請講的手勢。 王敬淵便緩緩開口道: 陛下,如今逆賊當(dāng)除,邊境戰(zhàn)亂也已平定,國泰民安,風(fēng)調(diào)雨順,可 陛下您如今已過弱冠之年,卻依舊膝下無子,后宮也被您罷黜多年,先帝在您這個年紀(jì)早已開枝散葉,得了兩位皇子三位公主。 陛下貴為天子,理應(yīng)為我大魏延續(xù)香火,他日擇嗣以承大統(tǒng),如今陛下正直壯年,春秋鼎盛,臣以為陛下應(yīng)抓緊時機(jī)擴(kuò)充后宮、延續(xù)后嗣,方能鞏固國之根本以慰先烈在天之靈。 聞言,溫良瑜挑了挑眉,微勾了下嘴角,但眼底卻不見一絲笑意, 所以愛卿的意思是? 他已經(jīng)聽厭了那些勸他廣納后宮、立后的言論,更討厭這種被人脅迫的感覺。 陛下! 說到這,王敬淵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他當(dāng)即垂首跪在了大殿之中,臣等盼望陛下廣納后宮,趕緊確定皇后的人選。 就像國不可一日無君,后宮也不可一日無主??! 他此言一出,內(nèi)閣的那幫文臣立馬效仿著他的模樣,一道跪在他身后,口中言辭鑿鑿, 陛下!臣等懇請陛下早日立后! 而在別人看不見的視角,王敬淵眸底的神色其實如一潭死水般平靜,根本不見剛才勸誡時半分激動的情緒。 他面上言辭懇切,可心里卻清楚的很,剛才的那套說辭不過是裝裝樣子而已。 如今首輔百里申時年事已高,處理起政務(wù)來只能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他雖是名義上的首輔,但內(nèi)閣中的大部分事物最終都是次輔王敬淵在處理。 王敬淵深知百里申時隨時都有可能告老還鄉(xiāng),而百里申時一旦告老還鄉(xiāng),那首輔之位必然是自己的,要坐穩(wěn)這內(nèi)閣首輔之位,除了處理政務(wù)上的決策以外,更多則是無休止的黨派紛爭, 而這其中最為關(guān)鍵的就是太子黨的爭斗, 若是未來的皇后是由自己所推選的,那么也就變相等于擁立了未來的太子。 所以他才這么迫切地上諫要溫良瑜趕緊擴(kuò)充后宮、立后。 這后面牽著到的利益關(guān)系不僅是表面上需要有人延續(xù)皇室血脈這么簡單,更重要的則是暗地里道的黨派爭斗。 看著眼前大殿中的這幅架勢,溫良瑜原本搭在扶手上的指尖驀地攥緊,力道之大幾乎就要硬生生地將那檀木捏出印子。 他尚且年幼的時候,便是獨自一個人在這深宮中渡過的,在這里他感受不到人情冷暖,有的只是無邊孤寂,他有時候感覺自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件用來爭奪權(quán)利的器具。 所以當(dāng)他聽到那些大臣們要他延續(xù)大魏的血脈時,溫良瑜只感覺到生理性的反胃。 最后那日的早朝鬧了個不歡而散的收場,只是大臣們依舊不會停下勸諫他立后的言論。 下了早朝之后,溫良瑜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回乾清宮處理政務(wù),而是漫無目的地在宮中走了起來。 在不知不覺中,他就走到了靖親王府門口,當(dāng)溫良瑜抬頭看到掛在殿前的那四個大字時,心中產(chǎn)生了一種頗為微妙的感覺。 明明幾個月前這里還是他的噩夢,如今倒是成了他的避風(fēng)港了。 他輕聲地嘆了口去,在殿門口躊躇片刻,最終還是邁步踏了進(jìn)去。 溫良瑜推開賀恒書房的大門時,里面的人卻對這聲動靜毫無察覺,也沒見人出來迎接他。 只見兩個大男人背對著他湊在書桌前,嘴里還時不時地發(fā)出嘿嘿嘿的笑聲。 賀大人,您說的沒錯!謝崇微側(cè)過身,朝賀恒豎起一個大拇指,說著又往嘴里塞了一口大餅,含糊不清地說道: 果然還是御膳房里偷來的大餅比較香。 呵,那必須的。賀恒揚起嘴角,俊逸的側(cè)臉上露出一個驕傲的神情,御膳房里是做給皇帝吃的,這能一樣嗎? 皇帝身旁的太監(jiān)劉福源看到這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他尷尬地捂住嘴咳嗽了兩聲,提醒里邊的這兩位皇帝已經(jīng)來了。 在聽到咳嗽聲之后,房間內(nèi)瞬間安靜了下來,賀恒和謝崇終于止住了嘿嘿嘿的笑聲,他們嘴里還叼著大餅,有些愣怔地轉(zhuǎn)過頭,只見小皇帝穿著一身朝服將雙手背在身后,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 你們說這餅是哪來的? 見狀,賀恒迅速地把大餅全塞到了謝崇懷里,抹了一下嘴角的粉屑,走到溫良瑜面前,岔開話題道: 陛下,您今日怎么來得這么早?政務(wù)都處理完了嗎? 溫良瑜微垂著眼眸,怎么,政務(wù)沒處理完我就不可以來嗎? 可以, 賀恒倒是沒察覺出對方低落的情緒,中氣十足地喊出了那一聲可以后便一把牽起小皇帝的手, 你來得正好!帶你去看一個東西。 嗯?溫良瑜一愣,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對方牽著一路走到后院。 一到后院,他便注意到了擺在庭院正中央石桌上的那個鐵籠子,以及里面那只通體雪白的小兔子。 這是我今日剛叫人弄來的。賀恒沖他笑笑,隨即走過去打開籠子,提著白兔子的耳朵將它一把塞到了溫良瑜懷里, 上次給你的那只是公的,這只是母的,你把它們兩湊一對,然后又能生好多小兔子了。 他原本以為小皇帝在看到了自己精心為對方準(zhǔn)備的禮物后,會高興地跳起來,結(jié)果小皇帝看上去仍舊一副懨懨的模樣,只是拖長了音調(diào)問道: 為什么一定要生小兔子??? ???賀恒一時間有些不解,小兔子不好嗎? 多生點不是有更多的兔子可以用來吃嗎。 話到嘴邊,他又覺得不太對勁,趕緊改口道:陪你玩嗎?然后它們還可以再生小兔子,兔子就越來越多,最后還可以搞個兔子樂園。 溫良瑜一愣,那要是不生呢? 賀恒薅了一把兔頭,半開玩笑道:你要是不讓它生,那它活著的意義都沒了。 他此言一出,庭院里的氣氛瞬間沉默了下來。 小皇帝抱著兔子直接將腦袋都垂了下去,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將這些話全聽進(jìn)去的劉福源在一旁揣著拂塵,暗中連著跺了好幾下腳,一副干著急的樣子。 攝政王說啥不好非要扯到生孩子的話題上,結(jié)果這兩人的對話又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以陛下那樣敏感的心思聽去了指不定又開始鉆牛角尖。 看著小皇帝除了長睫還會時不時地顫動一下以外一動不動的模樣,賀恒就算再遲鈍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果然,等溫良瑜再抬起頭來時,眼眶周圍那一圈都紅了,琥珀色的眸子里蘊著水汽,看上去委屈極了, 他們要我生孩子,你你也要我生孩子!果然,你們都一樣 說到這,溫良瑜忽然更咽起來,一半是因為難過,一半是因為丟人。 他知道這其實根本不關(guān)賀恒的事,但是不知道為何每次看到對方的時候,脆弱的情緒總是暴露得格外的快。 積攢了一天的情緒在這一刻再也無法抑制地宣xiele出來。 溫良瑜感覺自己好丟人,他是皇帝啊,怎么可以說這種話。 可是下一秒,他卻忽然被摟進(jìn)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對方寬闊的手掌正輕輕地拍著他的背。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誰誰讓你生孩子了? 話語里還夾雜著幾分不知所措。 賀恒剛才一下子也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原本什么都好好的,結(jié)果一眨眼的功夫小皇帝的眼睛就比兔子還要紅了? 但是看到溫良瑜這副難過委屈的模樣的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人狠狠地撞擊了一下。 誰讓你不高興了?他輕輕地拍了拍對方的背,誘哄小孩子似地說道:乖,告訴我。 唔~ 溫良瑜把兔子放到地上,猛地伸出雙臂摟住賀恒的腰,把臉埋進(jìn)他懷里,像只小花貓一樣地蹭了蹭對方的胸口。 本來這些情緒和委屈根本都不算什么,他都應(yīng)該獨自承受的,再難以忍受的痛苦和折磨他都一個人熬下來過,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一碰到賀恒,溫良瑜的所有忍耐力頃刻間就化作了零。 就好像小時候在路邊跌倒了那樣,腿上磕了道很長的口子,在那里不停地流血,明明四周沒有人的時候的時候還能咬著牙、忍著痛,一個人一聲不吭地走回寢宮。 但是回到寢宮后,母妃關(guān)切地把他摟進(jìn)懷里問他痛不痛、難不難受的時候,溫良瑜的眼淚就像山洪決堤了一樣止都止不住。 只不過他母妃去世得早,在母妃去世之后,他又成了那個獨當(dāng)一面的少年帝王,學(xué)會了在所有人面前將自己敏感的情緒全都掩蓋起來, 直到他遇見了賀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