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毒物總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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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司雨整整睡了叁日,叁日后,她才漸漸醒來。剛醒來時,只覺腹中空空蕩蕩,饑餒難耐,頭還有些暈沉沉的。項司雨坐了起來,揉了揉太陽xue,掀開被子,想翻身下床,找些吃的果腹。剛穿上鞋子,天證傳音問:“感覺如何?” 項司雨點(diǎn)點(diǎn)頭:“好多了……” “恩。好好休息?!?/br> 項司雨剛走出臥室,便站住了。原本空空蕩蕩的二樓中段,此時擺放著書桌書柜和文房四寶,項司雨仔細(xì)看了看,原來好像是放在一樓的。 項司雨見狀,趕忙下樓去,快步走至原來的書房。只見書房已經(jīng)變成一張拔步床,一個五屜柜,一個衣柜和一張妝臺的組合。拔步床上掛著茜紅色的軟紗,五屜柜上平行放著兩座劍架,一座劍架上放著一柄紫檀木鞘的劍,劍鞘上裝飾金色的木棉花形拵,而另一座劍架是空的。 項司雨再看向妝臺,妝臺上零落著一條紅色的發(fā)帶和一條藍(lán)田玉額墜。 “……” 應(yīng)該是師姐安排了什么人來住吧?項司雨這般想,估計是個女劍客。 項司雨小跑著回到臥室,拿出枕頭底下的天證,問:“天證!我和你說,絳雪閣新搬了什么人進(jìn)來!” 天證說:“沒錯?!?/br> “那是什么人啊,你見過嗎?” 天證說:“是個女人?!?/br> “她什么性情,好相處嗎?” 天證說:“等日落時,她回到絳雪閣,你就清楚了。” 項司雨聞言,看了看時辰——這才巳時叁刻,約上午9:45的樣子。項司雨嘆了口氣,日落還要好久啊。 “咕嚕嚕~” 項司雨的五臟廟開始抗議了。 她先把新室友的問題拋在腦后,換好衣服出門,找些吃的再說。 項司雨出了絳雪閣,沿著叁省池向東南走,沒多久便到了紅葉渡口。項司雨走上前,向渡口的漁夫買了一條殺好的草魚,拎著草魚到了飯?zhí)脧N房里——因為春假,飯?zhí)弥涣袅艘幻麖N師,空出來的爐灶很多。項司雨先把魚用松鼠花刀處理了,腌制了。又親手熬制了番茄醬汁。接著準(zhǔn)備了一鍋寬油,把魚炸了,然后把番茄醬汁淋到魚身上。一道簡單卻漂亮的松鼠魚就完成了。 項司雨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她沒穿越之前,時不時就要拿這道菜出來練手。因為這菜特別簡單,裝盤之后的效果卻特別酷炫,總能贏得客人的由衷好評,絕對是廚藝裝逼領(lǐng)域的高性價比菜色——前提是刀工夠好,可以切出完美的松鼠花刀來。 項司雨又煮了一鍋飯,煎了四個鍋巴,就開開心心地準(zhǔn)備正式開餐。 鍋巴剛剛裝好,項司雨打算把松鼠魚一起端出去,卻傻眼了。 我的魚呢?剛剛就擱這兒的,怎么幾分鐘的功夫就沒了? 項司雨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又端著鍋巴跑出廚房看了看——一個泡面頭大叔正端著她那番茄紅的松鼠魚,用筷子夾了一塊,嘗了嘗,然后對項司雨說:“你這個魚炸得外酥里嫩,火候正好。徒弟,沒想到你廚藝這么行啊?!?/br> “……” 幸好有高行吾提前給項司雨做的心理建設(shè),項司雨倒沒多意外,不然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罵上娘了。 項司雨說:“師傅,我還做了四塊鍋巴,咱們一起吃唄?” 項文舟點(diǎn)頭:“好呀?!?/br> 師徒兩端著魚和鍋巴,坐到飯?zhí)美锍燥垺m椢闹勰贸鼍坪J,問項司雨:“來一口?” 項司雨搖搖頭:“早上呢,不喝酒?!?/br> 項文舟嘿嘿一笑,對著葫蘆嘴喝起來。他喝了點(diǎn)酒,問項司雨:“你感覺怎么樣?好些了嗎?” 項司雨點(diǎn)點(diǎn)頭:“好多了?!?/br> 項文舟問:“不會有點(diǎn)怕風(fēng),筋rou無力?” 項司雨說:“中毒的時候確實有點(diǎn),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這感覺了,被咬的地方也不痛了?!?/br> 項文舟撓頭笑著說:“哈哈哈,我徒弟還真是福大命大。這次事不要多想,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看開點(diǎn),啊?!?/br> 項文舟這話沒頭沒腦的,項司雨還愣了片刻,就是中了毒而已,有什么值得多想的?可項文舟這一提醒,項司雨還真想著一個事兒。她湊近身子,小聲問:“師傅,你能告訴我,關(guān)于那個蒼容仙姑的事嗎?” “她?”項文舟知道,蒼容跟項司雨有舊怨。聽說那天在絳雪閣,蒼容千方百計阻止大家給項司雨解毒,還出言侮辱項司雨。項文舟想,蒼容和項司雨同在仙家,又是鄰居,不好把關(guān)系鬧得太僵,面上還是要過得去。再一個,蒼容也的確對項司雨有敵意,還是把蒼容的事多多告訴項司雨一些,讓她有所防范。 “蒼容啊,原本是個長相平平的姑娘,細(xì)細(xì)打扮還是賞心悅目的,不過好虛榮,你看她著裝就知道了。她平素為人不錯,也還好相處,只是有些事,到底是個女人,見識短淺,所以很不得體。其實辦事差點(diǎn)沒什么,可她還喜歡攬事,這就很頭疼了?!表椢闹蹏@息一聲,說,“也是可惜啊,她的醫(yī)道天份很不錯,她當(dāng)初要是專心修習(xí)醫(yī)道,不分心在那些虛頭巴腦的事兒上,現(xiàn)在也該是六界名醫(yī)了?!?/br> “那她成親了嗎?”項司雨忽而問。 “沒呢。怎么問這個?” 項司雨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問這個?!?/br> 項文舟吃了塊鍋巴,一邊嚼一邊說:“別想那么多了,先把毒養(yǎng)好,過兩天繼續(xù)學(xué)習(xí),啊?!?/br> 項司雨點(diǎn)點(diǎn)頭,也夾了一塊魚吃。 午飯吃完,項文舟囑咐項司雨去靈藥長老居住的云容坊,讓靈藥長老再瞧瞧。 “靈藥長老?” 項文舟說:“就是白珠軒,那天給你看病的巫苗女子,白娘子的飼主。” 那個滿頭銀飾的漂亮女孩嗎?項司雨想。 “不過云容坊蛇蟲鼠蟻很多,你稍微小心一點(diǎn)?!表椢闹凵埔馓嵝选?/br> “……” 項司雨和項文舟分別之后,便往云容坊去。云容坊在蘭陵學(xué)館東北邊緣的深谷里,項司雨剛進(jìn)入山谷,便見一條手腕粗的黑白環(huán)蛇爬到了樹上,往項司雨的方位探頭,吐紅信子。項司雨被嚇了一跳,她沒記錯的話,華夏大地第一毒蛇就是黑白環(huán)狀的。于是她仔細(xì)辨認(rèn),反復(fù)確認(rèn)后松了口氣。這是黑白王蛇,不是銀環(huán)蛇,無毒,不用管了,接著走吧。 項司雨便安靜、小心翼翼地前行,她也忘記是從哪兒聽來的傳言:只要你不作死驚擾毒物,絕大多數(shù)毒物都不會主動攻擊人的。 傳言是有一定可信度的。項司雨一路看見了樹梢上結(jié)網(wǎng)的黑寡婦、手鐲一樣粗的大蜈蚣、和金黃色的蝎子。項司雨安安靜靜躲著他們走,沒有招誰惹誰,直至看到叁座竹廬,竹廬里的苗銀女子正在水缸邊拿著鑷子撥弄著什么。項司雨這才覺得如釋重負(fù)。 “白……白珠軒師姐……”項司雨笑著、輕聲著、顫抖地喊了一聲。 白珠軒頭也不回:“進(jìn)來吧?!?/br> 項司雨輕輕走到白珠軒身邊時,才發(fā)覺白珠軒手腕上纏著一只竹葉青蛇,遠(yuǎn)看時沒發(fā)覺這是蛇,還以為是手鐲呢。 項司雨小聲說:“師姐……我……師傅讓我來你這看看?!?/br> 白珠軒乜一眼,道:“我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看看我還需要繼續(xù)治療嗎……”項司雨笑說。 這時候,白珠軒把驅(qū)毒珠拿了出來,給了項司雨,說:“把它貼身藏好,別讓你師傅偷了?!?/br> “這……這是驅(qū)毒珠?” “恩?!卑字檐幍卣f,“你還沒有正式開始修行,等你武學(xué)開蒙之后,再來找我,我教你如何控制體內(nèi)的毒素,運(yùn)使毒功?!?/br> “???”項司雨一臉蒙蔽。 白珠軒解釋說:“妖王送來的藥丹是針對妖的體質(zhì)煉制的,你雖然能用,但毒素還沒有徹底清除干凈。當(dāng)時沒能清除干凈,以后這毒素便隨你共生,再也清除不了。先用驅(qū)毒珠控制毒素,以后修煉毒功來使。或許在關(guān)鍵時刻可以保你性命?!?/br> “噢,是這樣?!表椝居晷χc(diǎn)點(diǎn)頭,“我懂了,謝謝師姐?!?/br> 白珠軒說:“謝可不是口頭謝謝,真要謝我,沒事來我這兒幫忙給毒蟲喂食吧。” “呃……”項司雨尷尬地笑,說,“能不能……能不能換一個報答之法……” 白珠軒冷哼一聲,說:“你身上有驅(qū)毒珠,就算它們咬了你,立刻用驅(qū)毒珠把毒素逼出來,留一點(diǎn)在身體里。日久天長,你便百度不侵。有什么可怕的?” “嗯……”項司雨說,“但是師姐……毒素是有劑量的,我如何知道不同毒物該留多少?” 白珠軒想了想,從兜里掏出一本書,遞給項司雨。項司雨雙手捧過,一瞧封面,上書“毒物總錄”,翻開第一頁,一看前言——此書是由白珠軒、溫義和游春暉編撰、乾達(dá)婆王作注的,主要是講如何辨識六界毒物、以及遇上之后如何避免被咬、萬一被咬之后要如何處理傷勢的問題。圖文并茂,內(nèi)容簡明卻詳細(xì)。 這與她從前看的雜書不同,是一本真正好使的工具書。遂向白珠軒作揖:“謝謝師姐賜書,我一定帶在身邊,時時翻閱?!?/br> 白珠軒看她一眼,只說:“沒事就回去吧,別在這兒待著了。” “恩恩。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