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聽著高興，便在每個人給她拜年時，都要給別人介紹一遍鐘姚，鐘姚扯著僵硬的笑容跟著應(yīng)酬了一下午，感覺比在鋪子上干活還累。她好幾次眼角余光掃倒側(cè)夫人母女時，她們的臉色都不太好就是了。

    終于到晚飯時間才得以解脫，晚上吃飯的人多，宴席從正廳一直擺到前院里。

    晚飯后，便有人來請眾人去東苑的蔚芳園。

    鐘姚有點不解，這一沒手機上網(wǎng)二沒電視看春晚的，這些人吃完飯不回家去守歲，跑去東苑的花園里做啥？難不成賞月嗎？

    然而古代的資本家再次讓她漲了見識。

    冬日的花園沒太多花卉，只開著幾株山茶花和臘梅，不過園子里幾顆羅漢松長的修雅茂盛，配著兩顆滿地落黃的梧桐樹，有淡淡冷冽梅香縈繞，倒也別有一番景致。

    此時花園各處點了夜燈，照的燈火通明，中間的空地上已不知什么時候搭上了戲臺，四周設(shè)了許多桌椅，桌上已備好瓜果和美酒。

    好嘛，有錢人家玩兒的高級。

    老夫人和鐘老爺坐于前排正中，往兩邊排開的桌上都坐著鐘家的長輩。

    鐘姚不愛湊熱鬧，也不大聽得懂戲曲，便拉著閆清在第三排最邊上找了個桌坐下。

    聽說戲臺上的演出會持續(xù)一個通宵，除了戲曲，后面還有雜耍，戲法，舞蹈等等。

    鐘姚聽不懂臺上咿咿呀呀的唱曲，只低頭吃桌上的瓜果和零嘴，閆清倒是聽的很入神。

    每張桌子中間都有一個紅泥小炭爐，爐子上溫著米酒。

    鐘姚百無聊賴的趴在桌子上，米酒的醇香裹著熱氣縷縷入鼻，她沒忍住倒了小半杯嘗了口，發(fā)現(xiàn)這米酒甘甜潤喉，溫熱祛寒，最主要是這米酒根本就一點酒味兒都沒有，跟飲料似的。

    鐘姚兩口喝完，又倒了滿滿一杯，感受那股帶著米香的瓊漿從咽喉一路熱到心口，暖的四肢都覺得通透了，她瞇著眼，滿足的一口接一口，沒一會兒便喝掉一整壺。

    旁邊候著的下人見壺空了，立馬又換上一壺新的溫上，順手又將桌上的果皮收走。閆清轉(zhuǎn)頭時正見下人在收拾果皮，便又轉(zhuǎn)回去繼續(xù)看戲。

    待到亥時過半，老夫人覺著困了。她畢竟年紀大了，沒精力同年輕人一般熬著守歲，起身同鐘老爺交待后便讓姜嬤嬤攙著準備回房了。

    路過鐘姚這一桌時，老夫人揪了揪鐘姚的耳垂，溫聲道：“丫頭，奶奶先去休息了，你們慢慢玩啊?！?/br>
    鐘姚抬頭，咧嘴一笑：“奶奶晚安，我……我要等著看那個戲法……怎么還沒演呢……”

    “戲法已經(jīng)演過了啊……”老夫人彎腰細看她的眼神，笑了起來，“哎喲這丫頭，這是喝醉了吧？”

    閆清這才注意到鐘姚一直握在手中的酒杯。

    鐘姚趴著嘀咕：“沒醉啊……這個又沒有酒味，怎么會醉……”

    “傻孩子，米酒后勁大，別人喝著沒感覺，你從小沾酒就醉的?！崩戏蛉藨z愛的摸摸她的頭，對閆清交待，“她醉了你便先待她回去休息吧，別在這兒守歲了。”

    “是?！?/br>
    老夫人走后，閆清問一旁候著的人：“她喝了幾壺？”

    “兩壺?！?/br>
    “……”閆清看著桌上那小小的酒壺，兩壺米酒便能醉成這樣，人才啊。

    好說歹說將人哄起來了，牽著她往回走的路上，閆清忍不住告誡她：“鐘姚你記得，以后無論任何時候，只要我不在，你都不能碰一滴酒，知道嗎？”

    鐘姚不服氣：“不……至于吧？我都說我沒醉啊……那個米酒根本就不是酒啊，都……沒酒味啊?！?/br>
    “你沒醉，那你自己走給我看看？”閆清將手放開，讓鐘姚自己走。

    “走就走……”鐘姚不高興的嘟囔，走的偏偏倒倒，在即將撞到柱子之前被人摟著腰又一把拽了回去。

    “認清事實好嗎？以后但凡帶酒字的東西，你都不能沾。”閆清無奈的嘆息，“說真的我還第一次見酒量差到這種地步的?！?/br>
    “不是，不是我酒量差，”鐘姚堅決不愿意背這個鍋，“是鐘姚，鐘姚的酒量太差，我以前可是……千杯不倒的。”

    閆清知道她說的是誰，懶得和醉鬼爭辯，拉著她繼續(xù)走：“是是是，是她酒量差，總之你記住，以后帶酒的你都別碰，知道嗎？”

    “哦……”

    鐘姚任他拉著，路過偏院連廊時，右邊乍然亮起，五彩斑斕的亮光劈劈啪啪的炸開，轉(zhuǎn)瞬即逝間又隱去，跟著又一朵花火升起炸開。

    鐘姚轉(zhuǎn)頭看過去，明艷璀璨的流光盡數(shù)映在瞳孔中，她停住腳步。

    “嗯？”閆清回頭瞧她。

    “煙花！外面有人放煙花，我們出去看煙花?。　辩娨ν蝗慌d奮。

    “看什么煙花，你都醉成這樣了，早點回去休息吧。”閆清用了點力，繼續(xù)拉著她走。

    鐘姚被拉著走了兩步，一把抱住連廊的柱子開始耍賴：“我不回去，我就要去看煙花，不然我今晚就掛這里不放手了！”

    閆清：“……”

    好樣的鐘姚，希望你酒醒后還能記得你現(xiàn)在的幼稚。

    閆清耐著性子左勸右哄也不頂用，這人是鐵了心要出去看煙花，醉了還根本不講道理。

    磨了一盞茶的功夫，最終閆清無奈只得妥協(xié)。

    “夜間會更涼，要出去的話得加件披風，你坐這兒等我，我回去拿，很快就來，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