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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然回到房間,她住在次臥,面積小一點,整理得井井有條,除了一張寬一米五的單人床,只剩一個衣柜和一張書桌,書桌上架起三層可拆卸的書架,被教科書和習題塞得滿滿當當,除此之外,書架最頂層有幾本醫(yī)學入門,旁邊排列幾本計算機入門的書籍。 書包打開,季然原本想寫兩張卷子,卻從書包中帶出那張帶著一點點香味的邀請函。 季然抿唇,遲疑許久,從房間中探出頭:“媽?!?/br> 季mama抬眸,不同于季然五官偏向凌厲,季mama長著一副江南水鄉(xiāng)般柔和的面孔,聞言問道:“怎么了?” 季然說道:“我同學邀請我去參加她的生日會……” “哎呀,是好事呀,要不要mama幫你準備禮物,”季mama眉眼彎起來,她家然然哪里都好,就是平常沒有一起出去玩的朋友,如果……季mama想到什么似的恍惚一下,緩緩靠在沙發(fā)背上,試探問道,“是周幾?。俊?/br> 季然回答:“周日?!?/br> “周日好,周日好,”季mama重復兩次,朝著廚房喊到,“老季,咱們是不是周六帶然然出門?” 季爸爸端著一盤手撕包菜放到客廳的飯桌上,擦擦臉上的汗,不情不愿地說道:“是,周六。” 季然一頭霧水:“什么周六,出門做什么?” 季爸爸不斷揉捏圍裙,轉身正對著季然,他臉上肌rou微動,連帶著疤痕也動起來,仿佛用盡全身的力氣,對一無所知的女兒說道:“然然,我和你媽,跟你說個事兒?!?/br> ** 放學后,紀長寧重新戴上耳機,選擇最燥最燃的一首歌點擊播放,雙手揣校服褲子兜里,踢踏著腳步挪到校門口,她故意在教室磨蹭好久,出來得晚,校門口沒剩幾輛車。 見到紀長寧出來,一輛低調的黑色奔馳按按喇叭,司機為紀長寧打開后座的車門。 紀長寧嚼著口香糖,如往常一般當做看不見,沒理。 紀家在文遠中學的東面,紀長寧為跳舞租用的練舞室要往北走。 紀長寧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她不想回家,糾結半天,還是決定去自己租的那個小小的練舞室。 練舞室在市中心某商場的地下一層,地面不大,只有三十來平,正對著門的墻貼成一面巨大的鏡子,紀長寧到的時候,舞室已經有一個人在對著鏡子壓腿,見紀長寧一臉頹廢樣,連忙把腿放下來,稀奇道:“你夢游呢?” 紀長寧毫無形象把書包旁邊一扔,耳機摘下來在掌心當核桃盤,整個人攤在椅子上,環(huán)視一周,幽幽吐出一口氣:“萊啊,多看看朕打下的江山,以后看一眼少一眼了……” 孟萊留著一頭短發(fā),做了發(fā)型修飾,加上常年跳舞身材極好,隨便一甩頭都帥得驚人,她驚奇道:“你爹和你哥終于舍得下心斷你零花錢了?” 紀長寧再度嘆息:“更糟糕?!?/br> 孟萊從包里拿出兩瓶無糖酸奶,一瓶給紀長寧,一瓶自己喝,興致勃勃準備聽故事:“怎么?” 紀長寧捏著酸奶瓶子:“簡單來說,我爹不是我爹,我哥也不是我哥?!?/br> 孟萊:“……” 孟萊戰(zhàn)術后仰:“你說仔細點?” 紀長寧擰開瓶蓋,狂喝一口,指望借奶消愁,卻被酸得眉毛快掉下來,艱難說道:“意思就是我出生那會他們抱錯孩子,我不是我爹親生的?!?/br> 孟萊:“……” 孟萊嚇得酸奶都掉了,震驚到極點只憋出來一個字:“?。?!” 紀長寧房間在二樓,昨天網上沖浪到半夜上洗手間,順便想從廚房順點吃的,就直接去了一樓,恰巧經過書房,一點燈光從書房沒關緊的門縫中透出來,同時透出來的還有一個聽起來疲憊至極的聲音:“寧寧怎么辦?” 家里只有一個寧寧,就是紀長寧。 紀長寧控制不住把耳朵貼在門框邊,明明聽得很清晰,卻在腦子里組不成完整的字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房間的,只能用僅剩的理智全力放輕腳步,不讓書房中的兩個人知道她剛剛在外面偷聽。 回到房間后,紀長寧沒有心情再去沖浪,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在黑暗中睜著眼睛用自己那僅剩的那點腦細胞分析如下情報。 一,紀長寧,也就是自己不是紀家的親生女兒。 二,紀家已經找到當年抱錯的人家,并取得了雙方的DNA做完鑒定。 三,雙方家庭決定在周六見面。 紀長寧腦洞大破天際也想不到真假千金這電視劇演爛的狗血橋段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翻來覆去好不容易睡著,夢里全都是凄凄慘慘的畫面,什么紀家嫌棄她占了親生女兒的位置啦,親生父母覺得她一無是處啦,等到鬧鐘響起,紀長寧披頭散發(fā)起床,毫不意外在鏡子里看見眼睛下面冒出兩個碩大的黑眼圈。 今天周五,明天就是周六,是她偷聽到兩家父母見面的日子。 紀長寧有些期待,又有些退縮。 孟萊見紀長寧不說話,以為是她想到了傷心事,誰能想到小說里寫爛的梗竟然會發(fā)生在自家伙伴身上,爹不是親爹,哥不是親哥,紀家好歹算是豪門,光生活上的落差可能夠喝一壺的。孟萊捏著酸奶瓶子,憋了半天,只憋出來一句:“看開點,大不了以后jiejie跳舞養(yǎng)你!” 紀長寧回過神,看著孟萊那傻大妞不知道腦補了什么的表情,噗嗤一笑:“嘁,就比我大一歲裝什么jiejie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