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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萊以為是復習資料,翻了兩頁后差點跪了,資料用燕尾夾夾住,足足有二十多頁,其中包括平川市內的藝考機構,分析了每一家的優(yōu)勢劣勢,后面還有往年的藝考政策,尤其針對舞蹈生的政策,孟萊發(fā)誓,就算是她親愛的mama出手,資料也不會詳盡到如此地步。 這是得整理了多久啊。 季長寧總算理解了紀然所說的“你只負責說服爸爸mama,其他事情交給我”的意思,有了這樣一份資料,她們能夠躲避很多彎路,不用摸黑過河。 紀然反倒覺得沒什么,她寒假作業(yè)早就寫完,在家一般預習課本,更何況她只負責整理,沒出什么力,把資料分發(fā)給兩個人后,說道:“沒其他事情了……” 孟萊卻一個箭步上前,以熊撲的姿態(tài)抱住紀然:“嗚嗚嗚嗚謝謝然然!” 紀然:“……” 你們學舞蹈的都喜歡抱人嗎? 季長寧鄭重把資料放進背包,毫不客氣將孟萊扒拉到一邊,說道:“我會認真看的?!?/br> 插科打諢一會兒,孟萊不能再拖,紀然把人送到樓下。 既然孟萊離開,季長寧也背上背包:“我陪她等公交車,正好我也該回家?!?/br> 以前出門要么司機接送,要么打車的季長寧,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熟練地查詢公交線路,也辦了一張公交卡,不用到處找零錢坐車,更不用紀然刷卡兩次了。 卻沒想到,下一刻,紀家別墅的大門忽然打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在加班的紀家父子穿著整齊的西裝,推門而入。 紀然悄悄翹起唇角。 孟萊像頓悟了什么似的,跑路水平一流:“叔叔好,哥哥好,天色很晚,我趕公交車,然然明天見,季長寧,我先走,不用管我,出去的路我還是認識的,你留步就行不用送我!” 季長寧:“……” 孟萊你好樣的。 紀大哥原本緊繃的神色一松,他認得這位名叫孟萊的同學,說道:“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吧,天黑,小姑娘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br> “不用!”孟萊拒絕得斬釘截鐵,擲地有聲,“我家附近有地鐵,公交轉一站就可以,不麻煩啦。” 說完,孟萊背起書包離開,臨走還給紀然偷偷豎了個大拇指。 兩個人表情心照不宣。 季長寧看著二人“眉來眼去”,情不自禁皺起眉頭,發(fā)出問號。 等等,她是不是錯過了什么? ** 季長寧呆呆站在原地,背上一個雙肩包,明明是要走的姿態(tài),偏偏邁不開腳步。 她覺得紀父老了。 以前能跟她吵架、賣慘、又威嚴的紀父,顯露出他從未有過的疲態(tài)。永遠熨燙整齊的西裝有些皺,有神的眼睛也已經(jīng)添了紋路,夕陽余暉撒下偏橘紅的光暈,讓這個曾經(jīng)說一不二的紀董事長,有了跟已經(jīng)病逝的母親那般和藹的面相。 季長寧終于看出,紀父和奶奶還是很像的,讓她猝不及防見到紀父而產(chǎn)生的那口郁氣,隨著呼吸緩緩消散。 紀然不知何時轉移腳步,去到廚房切果盤。 真是的。季長寧再傻也反應過來一定是紀然報信,否則紀家父子不會準時下班,她心里哼了一聲,真是的,直說她也不會跑啊。 好吧……說不定會跑。 季長寧放下書包。 “哥,”季長寧目光轉到紀父身上,用從未有過的語氣喊道,“爸。” ** 紀父以為自己聽錯了,知道身旁的紀長風應了一聲,才如夢初醒。 去年家長會后,紀父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季長寧了。 一方面是避嫌不方便去見,另一方面是不敢見。 如今見到季長寧,高了,瘦了,但精神看著真好,比在紀家好太多。 也是直到紀然回來,紀父才知道之前的自己有多么離譜。 紀父看著全新面貌的季長寧,張張口,口型幾度變幻,終于說道:“哎,哎,坐坐坐,我聽然然說,你要準備藝考了?” “對,”季長寧伸手拿下那只憨憨胖胖的龍貓玩偶在懷里蹂|躪,“然然剛剛把資料給我,等我回去好好研究研究?!?/br> 那天下午,季長寧不知不覺聊了很多,說起紀家的變化,說起樓上臥室里的照片,后來紀大哥和紀然也加入進來,說說笑笑的,每個人都塞了半肚子水果。 擱半年前的紀家,根本想都不敢想,不把水果盤子掀了都算是和平。 除了過年時那句模板一樣的祝福語,季長寧從未用如此心平氣和的語氣面對紀父,卻在最后,她委婉地拒絕吃飯和留宿的建議,準備回去兩公里外的小閣樓。 “下次吧,下次我一定住下,”季長寧沖紀然挑眉,“還要然然陪我?!?/br> 紀然“唔”了一聲:“某人可是說她睡相不好啊……” 季長寧反駁:“黑歷史不要再提,我現(xiàn)在睡相可好!” 臨走之際,紀大哥從一樓書房中拿出一個文件夾,交到季長寧手中,并說道:“回家再看。” 紀然提出送送季長寧。 兩個女孩在前面走,紀父和紀大哥緩慢地跟在后面,明亮的路燈下,拖出四條長長的影子。 季長寧挽著紀然的手臂,小聲說:“然然,我今天很開心。” 不等紀然開口,季長寧接著說:“我希望你也要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