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誰遺失了財產(chǎn)17   “他的呼吸在衰竭，……

    “他的手是被鐵制品劃傷的？你們去打破傷風針了嗎？”宋軒陌皺眉望了靠在尋隱肩頭的人一眼, 皺眉問道。

    “打了，來的時候隊長就發(fā)了低燒，一到醫(yī)院我們就先去打了第一針?！?/br>
    宋軒陌檢查了一下裴清予的皮膚, 自言自語道：“打了破傷風，不是感染的問題，沒有紅疹，也不是過敏。奇怪…”

    尋隱感覺倒在自己懷里的裴清予整個身子都是軟的，他將人抱得更緊了些, 轉過頭急促地問道：“宋醫(yī)生，剛剛房間內具體發(fā)生了什么？”

    ·

    裴清予從剛才起胸口便一直有一些喘不過來氣。

    他撐著額頭的手不自覺地開始發(fā)抖，這讓他不得不慢慢放下手臂, 由坐著改為整個人趴在旁邊的扶手上。

    裴清予歪著頭沖宋軒陌笑笑，盡力掩飾著自己的不適：“宋哥哥，他找你是做什么??？”

    “這就是很奇怪的一點，他什么也沒有做, 只是問我記不記得當初一起去的那個輸血袋的廠子的地址。”宋軒陌陷在回憶里，低著頭喃喃自語，一時間沒有注意到裴清予的異樣。

    “我們這幾年都忙, 但關系一直還不錯。他問我便幫他去查了下, 發(fā)現(xiàn)廠子早就倒閉了, 我以為他是又要定這個廠子的輸血袋，便在把地址告訴他時順嘴問了句這對他有沒有影響?！?/br>
    ——“沒有影響, ”站在宋軒陌對面的師弟笑著道了聲謝，直接將紙條揣進兜里，“甚至更好呢。”

    “唔...這句話好奇怪?！迸崆逵柩矍爸饾u開始星星點點地冒著黑點，他閉了閉眼，聲音控制不住地輕了下去, “什么更好啊...”

    “我也不清楚。”宋軒陌搖搖頭，抿了抿唇：“當時我愣了一下，以為他是太過生氣說的反話，于是提議跟他一起去看看。我本意是想幫他想想辦法，沒想到他卻突然嚴肅起來，冷著臉告訴我讓我不要去那里，然后就離開了?！?/br>
    “嗯...那個廠子是不是有什么問題，咳咳...”

    裴清予昏沉的意識突然被人剝離開，他猛然間清醒了片刻，想要再思索些許時胸口突然一悶。這回他只來得及偏過頭捂住唇，便止不住地咳了起來。

    “小予？”

    宋軒陌抬頭被裴清予蒼白的臉色嚇了一跳，他匆忙上前一步蹲在他身邊，輕拍著裴清股的后背。

    裴清予咳得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著，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紅暈。脆弱的心臟也因為劇烈的咳嗽而開始快速跳動，憋悶感不停地翻涌上來。

    裴清予不由自主地張開了嘴，開始急促地汲取著氧氣。

    “宋哥哥，我喘不上氣...”

    裴清予彎下腰，身子逐漸無力地向下倒去。宋軒陌也是大病初愈，壓根扶不住他，只能順著裴清予軟倒的力道護著人讓他躺倒在地上。

    “小予，你醒醒，先別睡。”宋軒陌摸了下裴清予的額頭，觸手guntang。他彎下腰聽了下裴清予的心音，意識到似乎有哪里不對。

    裴清予的心律失常是因突然的呼吸困難導致的，在此之前他并未有任何心臟病發(fā)作的征兆，只是突然間發(fā)燒加上意識喪失。

    ·

    “他手受傷的地方呢，我看看?！?/br>
    宋軒陌猛然跪坐起身，他捧起裴清予受傷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地拆開繃帶。

    ——傷口依舊泛著紅腫，沒有半點好轉。

    宋軒陌輕輕放下他的手，又撲過去數(shù)了數(shù)裴清予的頸動脈，突然開始心臟按壓。

    “隊長怎么了？”尋隱跪在一旁護著裴清予的頭部，望著裴清予的頭隨著宋軒陌的按壓無力地偏向一側，不由地焦急起來：“是心臟病又發(fā)作了嗎？”

    “不是，你扶住他的頭部，讓他后仰開放氣道。”

    裴清予的唇已經(jīng)變?yōu)榍嘧?，宋軒陌接過裴清炎遞過來的吸氧裝置，神色間到底染上了幾分焦急：“他的呼吸在衰竭，是缺氧導致的心臟驟停?！?/br>
    “他中毒了?！?/br>
    ·

    一陣緊急而有條不紊的忙亂后，裴清予被帶上呼吸面罩接進了手術室。

    尋隱坐在手術是對面雙手插進頭發(fā)中，低下頭深深地吐了口氣。

    宋軒陌被裴清炎扶著站在一一旁，他渾身還有些無力，盯著手術室面前頹然的尋隱幾秒，慢慢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應該是劃傷他的鐵皮上面涂有某種高濃度，小予本身有耐藥性，所以身體持續(xù)性地展現(xiàn)出不適的狀態(tài)，最后藥效發(fā)作才導致的呼吸衰竭進而昏迷?！彼诬幠拜p聲說道：“之前沒有看出來...不是你的錯?！?/br>
    “嗯?！睂る[沒有認同也沒有反駁，只是低低地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宋軒陌在旁邊看了半晌，不確定他到底聽進去了沒有，有些無措地回頭望向裴清炎。

    裴清炎和宋軒陌對視了兩秒，終究還是敗下陣來，他嘆了口氣走到尋隱身旁，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生硬地寬慰道：“小尋，你也別太自責。我們都不知道那個鐵制品上抹有高濃度麻醉藥...但你生氣也是對的，要是讓我抓到那個人，哼...”

    “清炎！”宋軒陌毫無威懾力地瞪了他一眼，示意裴清炎不要再火上澆油了。

    “炎隊，宋醫(yī)生，我沒事的。”尋隱紅著眼抬起頭沖裴清炎搖了搖頭，低聲冷靜地道：“我不會因此做出沖動的事來。隊長現(xiàn)在還在昏迷，可能之后的案件進展還需要你們幫忙，輸血袋這方面——”

    “我會去找我的師弟?！彼诬幠拜p聲開口，他仿佛自言自語又仿佛對著尋隱說道：“我一定要問清楚，他究竟想干什么?！?/br>
    他話音剛落，手術室的門便突然被打開。

    裴清予臉上還帶著呼吸面罩，人事不知地被推了出來。通過人群的間隙尋隱看到，自家隊長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胸膛處還在規(guī)律地微微起伏。

    “病人是麻醉劑過量導致的中毒，他本身心臟就不好，呼吸衰竭抑制了心臟搏動，所以才會格外兇險。”醫(yī)生打開病歷本看了一眼，簡單概括道：“現(xiàn)在病人已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麻醉劑過量對心臟病人來說還是很兇險的，需要住院觀察一晚。”

    手術車緩緩地向前推著，尋隱緊緊地跟在裴清予身邊，他轉頭想要再問醫(yī)生些問題，卻突然將到嘴的話語又咽了回去。

    尋隱盯著一旁拉著醫(yī)生不停詢問的裴清炎幾秒，倏然轉回頭，指尖慢慢掐進手心。

    ——他和裴清予不過是最簡單的上下級關系，再充其量不過是他自詡要保護隊長，但如今他卻連這點都做不到，還配在這里繼續(xù)詢問。

    脫離了警局，他和他的隊長沒有任何關系，他有什么資格。

    尋隱低下頭，扶著手術車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卻突然感覺一直昏迷的裴清予眼皮顫了顫，無力地咳了起來。

    “隊長，你怎么了？”

    尋隱以為裴清予被自己嗆住，趕忙俯下身。未承想裴清予咳嗽了半晌，突然斷斷續(xù)續(xù)地開始叫他的名字。

    “阿尋...咳咳...”

    尋隱一愣，他看到裴清予垂在身側的手指突然開始顫抖，似乎想要抬起，卻又無力地落下。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握住了裴清予的手指，將他整只手包裹在自己手中。

    裴清予在昏迷中低低地喟嘆了一聲，他身子微微往下沉了沉，沒有再說話，再次沉沉地陷入了昏睡。

    “病人很依賴你，一會兒進icu后你也穿上防護服進去陪他一會吧，能夠安撫他的情緒?！迸赃叺尼t(yī)生抬頭望了尋隱一眼，隨口道。

    尋隱愣了愣，他勾了勾唇，下意識的在裴清予手心處撓了撓，低聲應了聲“好”。

    ·

    醫(yī)院，輸血科。

    “我不明白那個人為什么要給小予下毒。”裴清炎站在輸血科門口往里看了一眼，嘟囔道：“量不致死，又足夠兇險。他是單純想折|磨小予嗎？”

    “等小予醒來咱們再問問他吧?！彼诬幠罢驹谳斞崎T口一眨不眨地盯著里面，卻遲遲不肯進去。

    裴清炎抱著雙臂向內瞥了一眼，又轉頭望向猶豫的宋軒陌，無奈道：“我說，這個師弟是你什么人啊，你這么緊張做什么？”

    宋軒陌垂了垂眼，他也不懂自己為什么會連進去都做不到。他遲疑了一下，緩緩開口說道：“我的師弟是從一入院開始便一直跟著我的。我們倆年紀差距不大，我又剛剛轉正，有什么事情都會喜歡和他一起討論，一來二去便熟了起來。”

    “嗯，青梅竹馬的戲份？”裴清炎一下子站直了，他神情突然嚴肅起來，警惕地說道：“陌陌你可要記住，我才是你正兒八經(jīng)的青梅竹馬，要算起來我比他還要早十幾年...”

    “別打斷我，不是你想聽故事的嗎?！彼诬幠暗闪怂谎?，嘆了口氣繼續(xù)緩緩說道。

    “他家境不好，從小到大一直在拼命讀書沒有什么伙伴，所以一直很依賴我。當時分科的時候他本來想跟著我留在心外科，但他母親當時生病需要照料，我斟酌半晌還是推薦他去了輸血科?！?/br>
    宋軒陌慢慢回憶著，突然蹙眉道：“輸血科在當時相對輕松，能讓他有更多的時間照顧他的母親。我原本以為他會欣然接受，但當時他的反應很奇怪，似乎格外憤怒?！?/br>
    ——軒陌哥，你一定要讓我去輸血科嗎。他的師弟站在他面前抱著雙臂咬牙道。

    ——不是，我只是權衡利弊覺得這樣你會...宋軒陌啞然，他不明白自己的師弟為什么會是這般反應，一時有些無措。

    “但他沒有再繼續(xù)追問下去，而是盯了我?guī)酌?，突然說出了一句讓我完全意想不到的話來?！?/br>
    第47章 誰遺失了財產(chǎn)18   “是發(fā)生了什么嗎，……

    “師兄, 你會后悔的?！?/br>
    宋軒陌的師弟名叫衛(wèi)容，此時他滿臉陰翳地站在宋軒陌跟前，臉上的表情扭曲而憤恨。他比宋軒陌矮上一些, 此時卻駐足在高一層的臺階上，居高臨下地緊緊盯著宋軒陌。

    “師兄就是想擺脫我...你會后悔的。”

    “什么？”宋軒陌一愣。

    衛(wèi)容跟宋軒陌待在一起時一向很聽話，只有在別人面前才會偶爾表現(xiàn)出偏激執(zhí)拗的一面。宋軒陌一直以為這是他認生又不善言辭的緣故，此時突然看著他露出本來面目，一時間有些怔愣。

    他意識到衛(wèi)容一定是誤會了什么, 焦急地開口道：“不是，我詢問過輸血科主任了，他也覺得你這種情況前期先去他們更好。”

    他想跟衛(wèi)容說他已經(jīng)跟科主任說好了, 會盡量給他留時間讓他照顧他母親。但他剛一抬頭，到嘴的話語卻被衛(wèi)容的神色嚇了回去。

    “師兄說什么都是對的?！毙l(wèi)容嘴角明明是笑著的，暴著紅血絲的眼睛卻死死地盯著宋軒陌。他微微欠身，低聲道：“是我的錯, 師兄不要見怪。”

    “等...”宋軒陌開口想叫住他，衛(wèi)容卻連頭也沒抬，直接轉身走了。

    ·

    “所以他什么毛??？自我意識過剩??？”裴清炎皺眉不可置信, “那后來你怎么又陪他去找生產(chǎn)輸血袋的廠子了？”

    “我...”宋軒陌猶豫著開口, 卻突然被身后傳來的一個尖銳的聲音打斷。

    “當然是因為師兄心善又仗義, 愿意不計前嫌地幫助我?！?/br>
    衛(wèi)容從科室內走出，他身形瘦削, 在宋軒陌旁邊站定后眼睛掃視了一圈，突然沖著裴清炎笑開：“您就是炎隊吧，久仰大名，榮幸之至?！?/br>
    他說便直接伸出帶著手套的手想要和裴清炎交握，那雙手套剛剛接觸過病人, 宋軒陌看見了剛要阻止，卻見裴清炎瞥了他一眼，直截了當?shù)氐溃骸靶l(wèi)醫(yī)生幸會，但我工作特殊，一般不主動握手。一旦我主動伸手，就是要給對面那個人戴上手|銬了?！?/br>
    裴清炎一邊說一邊摸了摸下巴，笑得狡黠：“所以，像衛(wèi)醫(yī)生這么主動的還是很少見呢?！?/br>
    衛(wèi)容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但似乎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社會毒打，他性格改變了許多，只是深吸了閉了閉眼，收回手時又已經(jīng)換上了一副笑臉。

    “哈哈哈，炎隊可真是會開玩笑?！毙l(wèi)容瞥了一眼旁邊的宋軒陌，眼神中流露出幾分關切：“師兄臉色怎么這么不好，是生病了嗎？要不要...”

    “他沒事，你別老東扯西扯地整這些沒用的，早點解決完我們回去他會更好?！迸崆逖滓话褜⑺诬幠袄^來擋在他身前，瞪著眼睛道。

    宋軒陌抬眼看了裴清炎一眼，無奈地勾了勾唇，習以為常地任由裴清炎將他護在身后。

    對面的衛(wèi)容沉默地望著兩人的動作，臉色沉了沉，抬頭卻又是一臉笑意，輕聲道：“那...不知道兩位來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呢？”

    “你上個月又來找我問有關廠子的事情是想做什么？”宋軒陌聞言立刻從裴清炎身后探出頭來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