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孩這是不喜歡？

    夢境里原本是人潮擁擠的市醫(yī)院大廳，光陰交錯，寂靜無聲，仿佛上演著一部啞劇。

    畫面時而扭曲，時而清晰得能數(shù)清空氣里漂浮的顆粒塵埃。

    突然無聲的場景里，一個嬌小的女生瘋狂奔跑于大廳里，又小心躲開人群進(jìn)入電梯，她轉(zhuǎn)過身來，手里舉著手機(jī)正急切的撥打一個號碼。

    她看起來又慌又累，呼吸急促，而電梯里的人都用十分怪異的眼神看她。

    可她不在乎，一遍兩遍，直到那個號碼終于撥通。

    世界恢復(fù)正常，聲音開始嘈雜起來。

    “喬醫(yī)生，我有錢了，快做手術(shù)！”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女生激動地和手機(jī)那頭的人分享喜悅。

    ……

    然而與她的反應(yīng)截然不同，里面是良久的沉默。

    “喬醫(yī)生？”她以為手機(jī)出了問題，看了一眼又重復(fù)道，“喬醫(yī)生你聽到了嗎？我有錢了，可以給jiejie做手術(shù)了！”

    這一次，被叫喬醫(yī)生的人終于說話了，穿過來的聲音低沉模糊，斷斷續(xù)續(xù)，“抱歉，患者已經(jīng)…走的時候很安詳，并讓我轉(zhuǎn)告你，一定要勇敢的活下去。｝

    ?！?

    上升的電梯停在這一樓，門剛打開，一道身影就從里面直線沖了出來。

    女生一路沖撞來到病房，終于見到了熟悉的面孔，可是那個人再也不會看她一眼。

    女生抓住床上人的手，淚水翻涌，“jiejie，我有錢了！32萬！好多吶！”

    “一個老板看中我的能力，畫展馬上開始籌辦，這只是一部分，后面還會有更多錢，你看，你快看一眼呀j(luò)iejie！”

    “jiejie！祝微，你給我醒過來，我們終于有錢了！祝微！你不要扔下我一個人！”

    病房外，默默站著一群醫(yī)生護(hù)士，以為早就見慣了生死別離的場面，在聽到女生一遍遍哭喊時，也忍不住淚目。

    ————

    精致柔軟的大床上，楚昭昭仿佛鑲嵌在里面，襯托得尤為嬌小。

    她緩緩從夢境中清醒過來，剛睜開眼，guntang的淚水失去阻擋，順勢滑落，又快速消失在耳鬢處，仿佛從沒有出現(xiàn)過。

    楚昭昭把手伸進(jìn)枕頭下面，摸出一張銀行卡，卡面在只開了壁燈的房間里，反著暖光，她的心卻冰涼。

    這正是幾天前顧傾城的。

    無視她給的難堪和嘲諷，最終還是選擇了收下。

    誰叫她愛財如命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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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賴了一會兒床，楚昭昭終于有了起來的打算。

    湖藍(lán)色寬大毛衣搭米白色拖地褲，長發(fā)披肩，未施粉黛。一身普普通通的居家服在她身上也別有韻味，簡直行走的人間衣架。

    下樓時，剛好趕上午飯。

    廚房阿姨看到她還十分訝異，大概是沒想到今天這么早。阿姨立馬把保溫著的飯菜端上來，期間看到她眼底淡淡的烏青，有些話差點沒忍住。

    這幾天夫人不冷著臉，變得好說話，她們的膽子也大了不少。

    但是該說不說，晚上不睡早上不起，這副鬼樣子瞬間聯(lián)想到了自己那糟心的女兒。心里就憋著一股氣，但是有話不敢說，渾身不得勁兒。

    “大家早。”楚昭昭笑著招呼，完全沒體會到阿姨的心情是何等糾結(jié)。

    她走近大理石餐桌，快速伸手，摸了摸那顆圓滾滾的后腦勺，等小孩兒后知后覺躲開時，楚昭昭身心已經(jīng)得到良好治愈。

    好暖和，像個地毛毯子。

    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楚昭昭能盤禿他。

    通過這些天有限地接觸，楚昭昭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好玩的現(xiàn)象。小孩兒總愛拿祖?zhèn)魈一ㄑ弁低悼此敲慨?dāng)她想逗弄一二，又快速躲在保姆后面。

    竟讓人生出一種錯覺，她就好比兒童動物園里供人參觀的大猩猩，既招小朋友喜歡又讓人害怕。

    大概能猜到原因。

    孩子畢竟三歲半了，只是不會說話，就算一點自閉，人家又不是傻子。更有竹溪園母子作為對照組，別人mama有親有抱寵愛萬分，自己mama卻完全漠視他的存在。

    慢慢的，感情變得復(fù)雜。

    這時，曾姨從外面進(jìn)來，楚昭昭立刻有了招。

    她記得小孩兒不止喜歡畫畫，對庭院里的溫室也很感興趣，住的三樓窗戶剛好正對著那一角。

    直到原主去世后才有機(jī)會進(jìn)去，那今天就讓他提前獲得體驗卡。

    “顧江白小朋友，聽說你畫畫很厲害，吃完飯可以教我嗎？”楚昭昭語出驚人，整個飯廳鴉雀無聲。

    所以目光落在楚昭昭身上，而她面不改色，擁有的是最能軟化人心的眼神。

    大人們微張著嘴，表示看傻了。

    顧江白楞楞地望著她不動，嘴角還粘著一粒米飯。

    楚昭昭知道僅憑這一條，還不足以打動性格別扭的小孩兒。她轉(zhuǎn)了個方向，對著曾姨說，“我的畫架放好了嗎？順便把他的也一起拿過去。”

    “放進(jìn)溫室？”曾姨回問道。

    眾人一聽又倒吸了一口冷氣。

    夫人一直很寶貝溫室，為里面的花品設(shè)置砸下重金。毫不夸張地說，看得比兒子還重要?，F(xiàn)在居然自己就把人領(lǐng)進(jìn)去了？還有什么畫畫，從沒見她感興趣呀。

    “當(dāng)然?！背颜鸦卮鹪痰囊蓡?。

    并讓人趕緊去拿，等吃了飯就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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