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萱搖了搖頭，“我們是一起從村里出來的。我和我娘能活下來，沒少受大家的照顧?！?/br>
    她知道他們村剩的這些人能活下來，都是死去的那些人拿命換的。她不能自己的日子好起來了就扔下大家不管。

    “之前大家一直在莊子里做農活或者在城門口發(fā)放吃食，現(xiàn)在才剛開始在城里各處做工。半大的孩子們也快要去上學堂了。應該還有不少事是我能幫上忙的。”

    “我還年輕，以后也能出去見世面。但如果在大家正需要的時候我離開了，以后再怎么報答他們也來不及了。”

    衛(wèi)梔沒再勸她，只是叮囑道：“那你記得，等學堂的夜校開了，你也多去聽一聽?！?/br>
    開給成人的夜校，衛(wèi)梔更看重實用性，所以會主要開設算術和識字的課程。

    算術學起來沒那么容易，衛(wèi)梔到時想嘗試著把阿拉伯數(shù)字和相應的加減乘除規(guī)則教給夫子，再讓他們去教大家。也許會更加直觀簡便些。

    但她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人能不能理解那些彎彎曲曲的數(shù)字，只能試試再看了。

    “我也可以進學堂？”小萱驚喜地問：“學堂不是都只收男子嗎？”

    衛(wèi)梔沒想到小萱竟以為即將開設的學堂會不讓女子進，但想了想目前的社會背景也就明白了。

    這里的人覺得女子無才便是德。即便是平常人家的兒子也不一定都能進學堂，更遑論是女子了。

    開學堂的事情還在前期籌備中，所以衛(wèi)梔還沒有公開正式地和大家說明會有一些什么樣的要求和設置。也難怪就連小萱都會覺得她進不了這個學堂。

    “我這個的學堂啊，女子也能進。你今日就可以回去告訴她們，無論男女老少，想來的都能來。到時候教室里男女的座位會分開布置在左右兩邊，但學堂里的夫子都會一視同仁，不會因為你是女子就看輕或是不愿教?！?/br>
    要找到這樣的夫子也許不容易，衛(wèi)梔可能還得多問問多看看。

    “另外，以后想當女老板的話，我們小萱的字可得再練練?！毙l(wèi)梔想起小萱之前寫了又揉成一團的落戶申請上的字跡，打趣她道。

    小萱面露羞赧，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小姐，我能拿你寫過的紙張去臨摹嗎？王叔說可以對著別人的字練，你寫的字特別好看，我想學?！?/br>
    從小就被院長帶著練字但因為時常偷懶而學藝不精的衛(wèi)梔：“咳，我回家找找我學寫字時的字帖拿給你吧。”

    之前院長見了衛(wèi)梔寫的進貨單，就知道她很久沒用過毛筆了，便抽空給她寫了些字帖，讓她有空的時候多對照著練練字形。

    阮離知道之后什么都沒說，只是第二日就拿了他自己連夜寫的字帖過來給衛(wèi)梔。從那以后他還沒事就抓著衛(wèi)梔一起練字。

    現(xiàn)在衛(wèi)梔房里最不缺的就是字帖了，她可不敢拿自己那半吊子水平的字去耽誤了小萱。

    當晚，衛(wèi)梔回房后整理了一下自己手頭的字帖，才意識到阮離寫的那些實在沒辦法給小萱——因為全是情詩。

    他們第一次在書局正式見面那日，阮離試衛(wèi)梔賣的墨水時寫下的那句“邂逅相遇，適我愿兮”[1]也在其中。

    阮離拿這些字帖來給衛(wèi)梔時她就笑話過他，說他也學著不正經(jīng)了，各式各樣的甜言蜜語說不盡。

    又仔細看了一遍手上的這句詩，衛(wèi)梔驀地想起它的深意，怔了怔——

    她一直覺得她和阮離是在相處中日久生情，可難道阮離當時就對她一見鐘情了？

    第88章 開小超市的第八十八天 “念念，你可愿……

    衛(wèi)梔有些想去問問阮離, 但又覺得兩人之間什么時候心動這種事情，一直朦朦朧朧下去似乎也挺好的。

    她只知道，自己見阮離第一面時, 看著這張和做過的夢里一模一樣的臉，心里就只有震驚和不可思議。

    那會兒衛(wèi)梔根本就沒完全回過神來, 心里驚濤駭浪卷個不停, 哪怕阮離再帥再養(yǎng)眼, 也實在沒有一見鐘情的余地。

    其實她上次從寧卓那兒得知是阮離把她從河里救起來后，也并沒有去找阮離聊過這件事。兩人都有點心照不宣的意思。

    阮離不需要她的感謝，更不需要她報恩。衛(wèi)梔的感情也并不是因為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之類的橋段而萌生的。

    不需要問到究竟是不是一見鐘情, 但拿這件事情去逗一逗阮離還是可以的。

    有了主意，衛(wèi)梔小心地理了理手里那張寫著詩句的紙，收好后便打開房門準備去找阮離。

    但她剛打開門就看見阮離站在外面，看著像是正準備敲門。

    “怎么？才剛分開一會兒就又想我了？”衛(wèi)梔走出門，站在阮離面前笑吟吟地望著他。

    “是也不是。”

    阮離上前一步，垂眸看向衛(wèi)梔，問道：“困了沒？愿意跟我再去一個地方嗎？”

    近幾日為了開學堂的事，衛(wèi)梔日日早出晚歸，走了不少地方, 應該已經(jīng)有些累了。但那個地方今晚不去的話，可能今年就沒有更好的機會了。

    所以阮離還是過來找了衛(wèi)梔。

    衛(wèi)梔見阮離的神情似乎有些緊張, 也暫時收了要逗他的心思，配合地點了點頭：“走吧, 正愁晚上吃得有些飽, 睡不太著呢?！?/br>
    “不用你走，我?guī)氵^去，像之前從酒香樓回來看月亮那次一樣?！?/br>
    阮離走得更近了一些, 溫聲問她：“會不會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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