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你節(jié)哀
薛蘭兮說不下去了,整個人已經難過的人事不知。 “你跟我薛家到底是有緣,以后父母,就只能托付給你了。蘭兮,你可否再送我一個荷包?” 事到如今,一切已經于事無補,薛清宴反而坦然,拉著薛蘭兮的手,輕聲問道。 只是一個荷包,薛蘭兮怎么可能會拒絕,她點頭應了,就在這個時候季君珩終于拖著公孫先生進來。 看到公孫先生,薛蘭兮忽然好想有了一絲希望,連忙讓開病床前的位置給他,“先生,求你救救我哥哥!” “我自當盡心竭力!”公孫先生點頭,毫不客氣的坐下,然后拉了薛清宴的手腕出來。方診了脈,公孫先生的臉色就變了,嘆了口氣,抽出隨身帶的銀針給薛清宴扎了幾針然后說道,“沒救了,你們想說什么就說吧?!?/br> 陸氏“咕咚”一聲癱軟在地,薛季言和季君珩連忙扶住,公孫先生一見,連忙去救那個還能救活的。 時間不多,薛清宴更是絮絮叨叨拉著薛蘭兮和薛季言的手說個不停。 “蘭兮,父親……母親……”薛清宴的聲音越來越低,終于消失不見。 桌上的燭火閃了一下,薛蘭兮的心也跟著決堤,瞬間哭著撲倒在薛清宴的身上。 “哥!” “宴兒!” 大房之中,瞬間一片哀泣,陸氏還在昏迷,沒有醒來,薛季言目眥欲裂,兩眼通紅,看著床上生氣漸消的薛清宴悲痛欲絕。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大房的事情,終于驚動了薛老爺子,他一進門就聽到這兩聲絕望的呼喊,連忙顫顫巍巍的沖了過來,扶著門框問道。 “父親!”薛季言看到薛老爺子過來,哽咽著叫了一聲之后,強忍著心頭的痛處說道,“清宴沒了。” “什么!”薛老爺子驚訝的看著床上真的毫無生氣的薛清宴,心頭頓時一片悲涼,“早上不還好好的么,怎么這,這怎么……” “回老爺子,是中毒。薛少爺不知道在外吃了什么,中了奇毒,瞬間斃命,回天乏術?!惫珜O先生照應完陸氏,聽說薛老爺子來了之后,心道不好,連忙過來準備著。 果然,薛老爺子兩眼一番,也差點過去,公孫先生出手迅速,一下子扶住,往薛老爺子的頭上扎了幾針,保住了薛老爺子的氣脈。 “老爺子當心,年紀大了,不比年輕人。”公孫先生見薛老爺子悠悠轉醒,嘆了口氣叮囑薛老爺子道。 薛老爺子悠悠轉醒,也是兩眼含淚,顫顫巍巍的起身,到了薛清宴的病床之前之后摸了一把,見他已經涼了,頓時一扭頭,倉促而去。 大房亂作一團,好在府里的老管家還算冷靜,一邊抹著淚,一邊指揮著人cao辦喪事。薛季言經歷喪子之痛還有些許理智,可陸氏卻絲毫理智都沒有了。 夜間,陸氏醒過一回,薛蘭兮在旁邊照看,沒敢跟她說薛清宴已經去了的事兒,可許是外面太過嘈雜,讓陸氏發(fā)現(xiàn)了端倪,竟然又暈了過去。 慌忙請了公孫先生來看,公孫先生行了針,開了藥之后嘆氣叮囑薛蘭兮道:“都說兒是娘的心頭rou,如今夫人這心都丟了,只怕這幾日都會下不來床。” “多謝先生,可否需要用藥?”薛蘭兮知道此事之大,卻也無能為力,強撐著身子尋醫(yī)問藥。 “自然是需要的,我開了方子,夫人照方抓藥就行?!惫珜O先生留下了一個藥方,臨走前還想說什么,卻又沒說,直接走了。 季君珩在外面陪著薛季言忙了半宿,簡單將靈堂搭建起來,然后幫忙給薛清宴換上喪服,然后才過來。到了門口,季君珩想了想,沒有進去,而是站在廊下等著。 薛蘭兮不知道季君珩在等著,伺候著陸氏幫她擦洗之后出來換水,就看到季君珩在看那微微發(fā)亮的天空。 “你也累了一夜了,那邊是瓏甄閣,去歇歇吧。”薛蘭兮有些不忍,指了指方向,讓他先去歇息。 “無礙,我今天就不在這里守著了,天一亮,我跟岳父先到吏部告假,大約午時會回來,你暫且留在府里cao持發(fā)喪事宜吧。”季君珩搖了搖頭,見薛蘭兮往前,他連忙退后了一步。 他是沾染過死人的,若是過了什么東西給薛蘭兮,他不忍。 薛蘭兮聽了,點了點頭,吩咐了陶mama照顧陸氏之后,也跟著去了前廳。 靈堂就設在薛清宴的院子里,因為是孫輩,總不好沖了長輩的福壽,所以就將靈堂布置的非常簡單。薛蘭兮四下看了看,見沒什么缺的,便尋了個地方坐下來照看燭火。 這會兒大家都忙了一夜了,丫鬟婆子早靠著柱子打起了盹,薛蘭兮也沒有苛責她們,換了供桌上的燭火之后又給薛清宴添了香然后坐了下來,拿起剪刀一點點的剪著紙錢。 天色破曉,折枝來尋薛蘭兮,順帶換上昨夜照看的婆子。 “母親可醒了?”薛蘭兮先回瓏甄閣更衣,隨口問折枝。 “還沒,侯爺臨走前將公孫先生留了下來,說以備不時之需。公孫先生替夫人診了脈,說夫人氣血攻心,怕是這幾日都不會醒來的?!闭壑n心忡忡的回著薛蘭兮,然后將她帶到了房間里。 房間里已經準備好了素服,薛蘭兮換上,然后將頭上的首飾都給摘了,換上了素白的小花。 薛清宴的輩分低,薛蘭兮與他是同輩,自然是不需要披麻戴孝的。可也不能穿的太過明艷,怎么都不像回事不是。 換好衣服出來,薛蘭兮又回到靈堂照看,三房的人只有蔣昕過來。 她沒帶孩子,只是過來祭拜一番,然后拉著薛蘭兮的手寬慰了好些時候。 薛蘭兮一一應了,謝了她的禮之后苦笑。當初她還跟薛清虞一起聯(lián)手設計過薛清宴,如今過來祭拜,算是人死債消么? 二房的人也是天亮之后才得知消息,在蔣昕之后趕了過來,薛云煙看到薛蘭兮行將就木的樣子忍不住紅了眼眶,拉著她話音中帶著哭腔說道,“jiejie你可不能倒下,如今大伯母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你要是倒了,清宴哥哥就沒人管了?!?/br> “我知道,你是即將出嫁的姑娘,這個院子還是少來,免得沖了你的好事兒?!毖μm兮勉強笑了笑,也叮囑了薛云煙。 “這都是小事兒,清宴哥哥怎么會……”薛云煙看了一眼漆黑的棺木,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哭了出來,“他怎么會這么突然……” “中毒。昨日夜間飲宴的時候喝了一杯酒就這樣了?!毖μm兮猜測到了是誰,卻無法宣之于口,她的眼眶也瞬間紅了起來。 鐘氏聽到兩人對話,上了香之后回來,忍不住憂心忡忡的說道:“到底是誰這么黑的手,居然暗中下毒!” “不知道,具體事情,還得大理寺的人來查。”薛蘭兮看了一眼棺木中薛清宴已經變了色的尸身搖了搖頭。 鐘氏也知道這種事情不是能一下子就抓到兇手的,只是可惜薛清宴這么好的孩子就這么沒了。嘆了口氣,她跟薛季行說了一聲,讓他們父女先回去,她在這里照應著。 薛蘭兮畢竟還是個孩子,有許多地方照應不到,有她一個長輩,總歸是好一些。 這么做有些得罪人了,可是這時候便是得罪人,也無可奈何。否則偌大一個薛家,李氏不可能過來幫忙,祁氏不來添亂都不錯了。真的把一個小丫頭給累壞了,到時候帶累的還是薛家的門楣。 薛蘭兮也有此意,先寫過鐘氏之后將大房庫房的對牌給了鐘氏,“嬸嬸勞累,這是對牌,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拿了牌子去領就好?!?/br> 鐘氏也不客氣,接了對牌之后對薛蘭兮說道,“你娘那里有丫鬟和婆子伺候著,你先去歇歇吧,這一夜你也擔驚受怕,一夜沒睡,去歇歇,好歹緩緩神?!?/br> 今兒個才是第一天,薛清宴去世的消息還沒傳開,來吊唁的也大多是親朋,薛蘭兮可以趁著今日還能喘口氣去歇歇。 薛蘭兮也不推辭,她熬了一夜,身子也有些疲軟,便謝了鐘氏,然后去歇息。 一覺醒來,薛蘭兮覺得似乎回了些魂,起身的時候看到季君珩在屋里坐著忍不住問道:“什么時候了?” “未時剛到,你醒了?”季君珩見薛蘭兮醒了,便從暖籠里取了飯食放在桌子上,“吃些東西吧?!?/br> 薛蘭兮點了點頭,簡單梳洗了一下之后坐在桌邊吃飯,季君珩也不多話,就在她身邊坐著,看著。 薛蘭兮忽然聞到一股柚子葉的味道,側頭看了下季君珩,又轉頭繼續(xù)吃飯。 季君珩告假回來的時候順帶去衛(wèi)陵侯府用柚子葉洗了個澡,免得這幾日在薛蘭兮身邊讓她沾染上了什么。見她聞到了之后,他也沒解釋,只說了今日的情況。 “皇上得知兄長暴斃非常震怒,已經下令大理寺嚴查,估摸著下午仵作就會到,到時候還得薛家配合驗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