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激動嗎？有。

    有驚喜嗎？也有。

    但更多的，好像是一種無措。大學(xué)畢業(yè)的這一天，正在為自己的前途迷茫之時，又要接受身份的改變，這一切對她而言來得太快。但當(dāng)他朝自己下跪，打開盒子的一霎那，沒有別的，她只想馬上答應(yīng)他。

    “所以，遇遇，你愿意嫁給我嗎？”

    他抬起頭，眼里映著光，清湛的眼里是局促與不安。原來往日里游刃有余的人，向自己心愛的姑娘求婚的時侯，也會慌張。時間似乎凝結(jié)成了冰，每一秒，徐衍都覺得過于漫長。

    “嗯?！焙斡雒虺鲆粋€微笑，一邊拭著淚，一邊把手遞給他。

    徐衍取出鉆戒，指環(huán)穿過她纖長的手指，戴在了指尾。他起身，手臂穿過她的腰，一把抱住她。后背有了感覺，是她也回抱住了自己。他下巴抵著她的肩，眼眶濕潤地望著遠(yuǎn)處。

    剛才的一切都似是一場夢，只有抱住她的一刻，他才覺得真切。

    “何遇，我愛你，從前是，今天是，往后也是?！?/br>
    “我也是。”

    ……

    第二天早上，何敬之坐在餐桌邊，看著報紙喝著粥。

    “爸媽？”何遇從門口探出腦袋，笑著叫他們。

    何敬之先是一愣，然后合上報紙，朝何遇招了招手：“快進來?！?/br>
    何遇牽著徐衍進門。

    林婉聽到了聲，打開壁櫥，多拿了兩個碗。

    “今天怎么來這么早？”

    一出來，林婉便看到了何遇手上的戒指。三個人都站在原處，何敬之察覺出了一絲異樣，朝何遇望過去。看到戒指的一剎，他就知道倆人這趟來的目的。

    “先來吃早飯吧。”何敬之接過碗，盛了兩碗小米粥。

    落了座，接過碗，徐衍先開了口：“何叔，林姨，想必你們也猜到了，我和遇遇想去登記結(jié)婚?！?/br>
    他說得不急不緩，聲音平緩但有力。

    “小衍，你爸媽知道了嗎？”林婉問他。

    “嗯。”徐衍點頭，“他們?nèi)嗽谕獾兀蛲砭痛螂娫捀嬖V他們了?！?/br>
    何敬之在一邊聽著，待徐衍說完，他抬頭，目光落在何遇身上：“遇遇，你想清楚了嗎？”

    “爸。”她對上何敬之深沉的目光，朝他微微一笑，“我想清楚?！?/br>
    “好?！焙尉粗従忺c了點頭，吁了一口氣，“我去給你們拿戶口本?！?/br>
    說著，他起身，往樓梯處走。何遇凝視著他的背影，忽然鼻尖有些酸。她能猜到何敬之自己去拿，是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難過與不舍。

    一低頭，眼淚啪嗒一下就掉在了白色的裙面上。

    “還沒正式出嫁呢，怎么就哭起來了？”林婉幫她抹去眼淚，“別把妝哭花了，到時候拍照該不好看了?！?/br>
    “嗯，知道了?！?/br>
    過了良久，何敬之拿著戶口本下來。他把本子放在兩個人中間，往前推了推，說道：“小衍，叔叔就遇遇一個女兒。從小到大，她都是被我們?nèi)遗踉谑掷镩L大的。我不期望她往后事業(yè)能有多又成，我只在乎她過得開不開心，快不快樂。今天算是把她交給你了，希望你以后能好好愛她。叔叔祝你們幸福。”

    “我會的。”徐衍答應(yīng)著，“爸。”

    何敬之抬頭，看向他，緩緩眨了兩下眼：“總算是了結(jié)我一樁心事啊?！?/br>
    吃過早飯，徐衍和何遇一前一后上了車。

    一路上，何遇握著戶口本的手沁出了汗。她瞟了徐衍，看他一副氣定神閑、心情極好的樣子，不禁在心里腹誹，果然娶和嫁就是不一樣。

    “緊張？”徐衍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嗯，有一點。”何遇側(cè)頭盯著他的臉看，“你一點沒有嗎？”

    “沒有?！毙煅艿故翘谷?，“在心里早就排演過好幾次。”

    何遇轉(zhuǎn)過頭，抿唇笑著看向窗外，她總能被他平平常常的一句話打動。

    因為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領(lǐng)證的人并不多。

    到了攝影室，何遇和徐衍按著攝影師的要求坐到了紅色的背景布前。

    “我喊一、二、三，記得笑一笑哈?！?/br>
    “一、二、三?！?/br>
    閃光燈亮起，兩個人朝著鏡頭微微笑著。

    攝影師邊翻著照片邊說：“徐先生太嚴(yán)肅了，學(xué)學(xué)何小姐，笑起來多陽光啊?！?/br>
    “你聽見沒啊。”何遇扯了扯他襯衫的袖子，“這照片可是要用一輩子的?！?/br>
    “你教教我?！毙煅茏屗嫦蜃约?/br>
    “這還要教？”何遇先是嘆了一口氣，接著朝他甜甜地笑了，“學(xué)會了嗎？”

    “嗯。”徐衍點頭，朝攝影師比了個ok的手勢。緊接著，他學(xué)著何遇剛才的樣子，揚起唇角。

    “這張拍得特別好?！睌z影師不由得感嘆，“兩個人真是般配啊?！?/br>
    一個劍眉星目，一個美目盼兮，著實是少見。

    徐衍先一步起身，從口袋里拿出兩顆喜糖遞給攝影師：“多謝?！?/br>
    攝影師抱著拳：“兩位新婚快樂，早生貴子啊?！?/br>
    拿了照片，到服務(wù)臺前，填了表，按了手印。

    戳印落在了本子上，工作人員一邊說著恭喜一邊把兩本紅本子遞給他們。

    和風(fēng)里夾雜著花香襲來，何遇站在門口的臺階上，翻開本子。一束光照在上面，有些晃眼。從求婚到領(lǐng)證，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一般，不太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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