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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莎感覺到了什么,但她沒有轉頭去看,而是低下了腦袋。 她頃刻間便意識到,這是一場夢。 但不是一場普通的夢境。 這里有一種很熟悉的氣息。 ——那個在神宮窺探她的人就在附近。 曾經模模糊糊的感覺,在此時變的無比清晰。 穆莎甚至可以伸手指出來,那人在什么方向,距離她有多遠。 但她不能這樣做。 她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有敵意,但這樣連番sao擾,肯定很不友好。 這場夢雖然是她的,但主導權卻未必在她手中。 自己的夢,自己不能控制,這很可笑。 但在這個各種非科學力量大亂斗的世界里,發(fā)生什么事都有可能。 對方應該比她強很多。 這一點穆莎之前設想過。 能在神宮使用窺探之術,還不被那些維護神宮安全的神術師們察覺,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這個世界上,也的確不缺少“不普通”的人。 而此時,她的猜想得到了驗證。 她能夠感受到,這個地方無比豐厚的神力元素。 身旁之人的力量宏偉如山,磅礴如海,浩瀚如宇宙星辰。 她不能與之為敵。 否則,必然被摧毀的連骨灰都剩不下。 穆莎閉上眼睛,假裝自己要繼續(xù)睡了。 不與對方為敵,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引起對方的注意。 她要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沒什么大不了的普通人。 當對方不把她放進眼里,她被放過的概率也就大大增加了。 但在她這么做的時候。 那支配了夢境的存在卻離她越來越近了。 她能夠感覺到。 強大無比的存在逐漸迫近。 氣息似不凍湖的水,凜冽、冰冷,卻不帶鋒刃。 但即便如此,那巨大的威壓,也像是一座迎頭降下的巍峨雪山,壓的穆莎抬不起頭來。 黑發(fā)少女的手心都沁出汗來,心也跳到了嗓子眼。 她努力維持著均勻緩慢的呼吸,看起來就像是真的睡著了。 一只手穿透白光。 骨節(jié)分明,手指修長有力。 帶著春寒時不刺人的冷,抬起了穆莎的下巴。 聲音由頭頂降下。 清冷又空靈,無情又無心。 “別裝了?!?/br> 穆莎:“……” 是真的發(fā)現了? 還是在詐她? 黑發(fā)少女腦袋一點一點的,就著抬她下巴的那只手繼續(xù)睡了。 只是,那緞子一樣順滑有光澤的黑發(fā)下,白皙的額頭和脖頸上,沁出的冷汗越來越多。 站在她身前的人忽然退了一步。 寬大的袖子落下來,遮住了他收回的手。 感覺到對方的離去,穆莎內心一陣狂喜。 但是她不知道: 那個本該離開,對她沒了興趣,大發(fā)慈悲放她一條活路的人—— 他冷漠又空寂的銀色眼眸里,正倒映著她的身影。 “穆莎小姐。” “穆莎小姐——” 近在耳邊的聲音,將穆莎從夢境中拉了回去。 穆莎睜開眼睛,才發(fā)現自己在課堂上睡著了。 此時她的處境非常尷尬。 這是第一堂在教室里進行的課,她不止睡著了,還被教師發(fā)現了。 奧斯汀主教就站在她桌前。 還有很多人在看著她,那眼神里含著不懷好意的笑。 本以為會遭到責罵。 但是這位嚴肅的主教,此時卻展露出了寬容的態(tài)度。 如果沒看錯的話,他眉眼間甚至帶著一分喜悅。 他看著穆莎驚慌的眼神,慈和的安慰道:“沒關系,穆莎小姐?!?/br> “剛剛來到神宮,很多人都會因為彌漫在此的豐厚神力而變的嗜睡?!?/br> 不,明明就是起太早了犯困。 穆莎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說:“我懂,就是醉氧?!?/br> 奧斯?。骸白硌??” 穆莎趕快解釋:“不,我是說,我感到很抱歉,竟然在課堂上睡著了。” 奧斯?。骸昂⒆樱銦o須感到抱歉。” “對神力極為敏感的人,才會有這樣的反應,這是旁人羨慕都來不及的天分?!?/br> 穆莎:“……” 這……不就在上課的時候睡一覺嗎? 怎么還把自己睡成了個小天才? 見她不說話,奧斯汀還以為她仍然在自責。 “有天分的人,偶爾也要經歷一些別人觸碰不到的難關?!?/br> 奧斯汀說:“克服關隘之后,你會見到,比別人更為廣袤的世界。” 這雞湯可真是美味。 但穆莎作為一個成熟的大人,總能從雞湯里挖掘出毒點。 穆莎:“您的意思是說,以后……我還會睡著?” 不,她拒絕。 她再也不要到夢里去經歷那種可怕的事了。 奧斯汀說:“這段時間可能會經常發(fā)生這樣的問題?!?/br> “但你得克服,突破難關,你就是天才?!?/br> 若是被自己設的難關踩在腳底下,那就是無法駕馭自我的蠢材。 奧斯?。骸皠e害怕,穆莎小姐,還從來沒有人會被這樣的關隘難住?!?/br> 穆莎眼神堅定:“您放心,我就算死,也會克服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