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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冕下還是這樣一絲不茍啊。” 被喚做萊伊的青年一邊抱怨著,一邊攏好了胸前半敞的衣襟,那一線精壯胸膛,被白衣徹底遮掩住了。 伊提斯沒有理會他。 他挪開手,被他半圈在懷里的黑發(fā)少女終于得以重見光明。 伊提斯一直沉默著, 沒有要把這個名為萊伊的青年介紹給她認識的意思。 萊伊臉上掛著笑容,說:“吶,小小姐,我是說真的,你可千萬不能隨便去摸別人。” 金發(fā)青年隨手將豎琴一掛,從綴著金葉的綠色粗藤上一躍而下,如同飄落在水面上的樹葉一樣輕盈。 他走到伊提斯和穆莎面前,稍稍彎身,以同樣的高度來打量嬌小的黑發(fā)少女。 “冕下摸別人,那是至高神的恩賜,所有人都樂意被他摸?!?/br> 萊伊說:“但要是換做你來摸,別人可就未必會樂意接受了。” 穆莎點了點頭。 說直白點,她要是摸別人,就是她占別人便宜,耍流.氓。 不過……伊提斯摸人就是恩賜什么的…… 這也太雙標了。 穆莎選了個不錯的話題開端:“您也是圣靈嗎,萊伊先生?” “嗯?”那美好的不切實際的金發(fā)青年歪了歪頭。 他說:“冕下真是什么都沒告訴您啊,我不是圣靈?!?/br> 但是,他似乎也并不想直接把答案告訴穆莎。 萊伊低下頭,在黑發(fā)少女領(lǐng)口看見了銀色的徽章。 “現(xiàn)在是神術(shù)師的身份嗎?小小姐,你覺得,我像你見過的誰?” 穆莎下意識的拉住了伊提斯的袖子,半晌,不情不愿地說道:“……圣子。” 她可真是太討厭這個答案了。 她已經(jīng)差點被一個圣子殺掉了,她不想再面對另外一個了。 萊伊說:“對,我和瑟斯頓很像,不過,我們相似的原因,是我們同樣出自偉大的創(chuàng)世神之手?!?/br> “瑟斯頓像父神,我也像父神,所以我和他很像?!?/br> 伊提斯聽他們說話許久,他打斷了萊伊的引導,直接戳破了事實。 “他是金葉之樹的精靈,吾放置在圣靈街的守樹人?!?/br> 精靈啊…… 這類生物,就和人魚、巨龍一樣,是只存在于傳說中的。 不過比只有一句話簡介的圣靈體好很多,最起碼在書籍中,還能捕捉到許多關(guān)于他們的訊息。 精靈在樹中、花草中、湖海中……在一切自然之物中誕生。 他們擁有人形,卻更接近那些花草樹木,是更貼近于自然的生命體。 他們的壽命或長或短,這和作為他們誕生源頭,與他們伴生的自然之物有關(guān)。 那些花草樹木能存在多久,他們就能存在多久。 穆莎想到了什么,茫然地眨了下眼睛。 按照誕生方式和原形來講的話……她自己其實是個精靈? 不,不對,要是她能被概括為精靈,伊提斯早就這樣告訴她了。 萊伊拍了下手,臉上依然笑瞇瞇的。 “哎呀,您怎么就直接說出來了?我能引導小小姐猜出來的?!?/br> 穆莎緩緩地打出了一連串問號。 作為造物,竟然以這樣的態(tài)度和造物主講話嗎? 穆莎覺得事情不該是這個樣子。 畢竟就她所見,哪怕是在伊提斯遮掩著身份,作為一個普通的導師混在神宮里的時候,瑟斯頓對他的態(tài)度也非常恭敬。 任憑心里掀起再大的波瀾,穆莎臉上也還維持著平靜。 但是平靜沒有意義,萊伊這個精靈,看透人心的本事似乎比伊提斯境界更高。 “瑟斯頓當然不會這樣了,只有我敢這樣和冕下講話?!?/br> 穆莎:你還挺自豪的? 話說,這些人怎么一個個的都好像有讀心術(shù)一樣? 穆莎輕輕點了點頭,微笑著說: “那,您一定有著非常出色的地方。我很榮幸認識您,萊伊先生?!?/br> 萊伊看著她說:“你……” 但他很快就抬起頭,去看手掌落在少女肩膀的神明了。 他問:“冕下,小小姐叫什么名字?能告訴我嗎?” 伊提斯淡漠道:“不能。” 穆莎:“?” 這一句話,簡直能讓盎然春意重新倒退成冬日的河流,被冰結(jié)到一絲水都流不過去的那種。 尷尬的氛圍在一神、一精靈和一個半人半神之間蔓延開,簡直令人窒息。 也就幸好伊提斯是這個世界的至高神。不然,敢這樣說話,在哪個世界都是要被教做人的。 但是萊伊對于伊提斯的冷漠已經(jīng)習慣了,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唔,這樣啊,我明白了?!?/br> 穆莎:“……” 你明白什么了啊你? 穆莎疲憊又困倦地瞇了下眼睛。 萊伊又低下頭來哄小姑娘了:“走吧,小小姐,我們?nèi)ソ稚??!?/br> “得給你找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才行,你看起來很累。” 穆莎:“……謝謝您?!?/br> 她發(fā)誓,她只是眼皮打架了一下而已,就一下。 三人一同朝著圣靈街走去。 比起來那荒蕪又混亂,人人自危的東部,圣靈街的風土人情就要好得多。 每個人都熱情親切,但也沒到那種熱烈到讓人不適的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