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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它的靈魂沒什么自我意識,只有本能,神力也很弱小,只能維持在半實半虛的狀態(tài)。” 穆莎點了點頭,問:“所以我的手才抓不住它?” 伊提斯說:“對,但是我是類似的構(gòu)成,所以它對我來說是實體?!?/br> 他把小兔子放回了樹木根莖上。 小家伙甩了甩腦袋,很快就跳走了。 他們一起走上了破碎的白色石階。 這些階梯雖然裂隙遍布,卻非常穩(wěn)固,行走的時候并不會有崩碎的危險。 很快,穆莎就來到了天空祭壇的最頂端。 這遍布金藍條紋的白色平臺在云上,只有稀薄的云霧能觸碰到這里。 那縹緲的霧氣薄薄流淌,洗過正中間的色澤清淺的銀藍明鏡,鏡上泛起水藍色的波紋。 穆莎在神國見過類似的鏡子,當時人魚沉在里面,像是在水里一樣游動。 穆莎問道:“這就是水鏡?” 亞岱爾說:“對,是最純粹的水元素凝成的鏡子?!?/br> “不過其中也有些空間元素,它其實是個傳送門,另一邊連接著我的肚子?!?/br> “父神要取的,夢之一族的神力都在里面。” 穆莎:“……” 她問:“亞岱爾先生,要取神力的話,是要進到您的肚子里嗎?” “這是不是不太好?會不會讓您鬧肚子?” 亞岱爾愣了片刻,笑出了聲:“穆莎小姐,我和人類不同,我的肚子不是消化器官?!?/br> 伊提斯說:“這片水鏡的另一邊,是夢境。” “夢之一族的神力用以編織夢境,所以,它最好的安放之處,就在夢境之中?!?/br> “亞岱爾吞下了他們編織夢境的神力,并且儲存于夢中?!?/br> “他的身體外側(cè)是現(xiàn)實,內(nèi)側(cè)是夢境。這片水鏡與其說是連通他的肚子的傳送門,不如說,它是連接了夢境與現(xiàn)實?!?/br> 他摸了摸穆莎的頭發(fā),說道: “你要進入到夢境中,尋找到那些神力,用它們來置換你的神格。” “那些神力,大概會以一個顏色通透,光芒接近銀白色的水晶球的形態(tài)存在。” 穆莎聽著他給自己講解這些東西。 這就好像要在她去冒險之前,把事情給她交代清楚一樣。 她感到了疑惑:“您不一起進去嗎?” 她倒不是想要依賴伊提斯。 而是這些時間里,她一直被伊提斯帶著到處走,突然要單人行動,還有些不習(xí)慣。 伊提斯平靜的搖了搖頭,說:“莎莎,我進不去?!?/br> “我之前和你說過,我睡著時,只會看見過去和未來,那些都是現(xiàn)實?!?/br> “那是我的意識穿過了時間,不是在做夢,我永遠都不會有夢境?!?/br> 亞岱爾笑著應(yīng)和道:“對父神來說,不會有夢境這種東西的。” “他是至高法則,是唯一的真理,他的的想法和認知即是現(xiàn)實?!?/br> 伊提斯說:“你剛好在人和神的界限之間,你會做夢,夢里又會很清醒?!?/br> “你是最適合去進入夢境,再去剝開夢境,取到這份神力的人。” 穆莎點了點頭,說道:“好?!?/br> 伊提斯問她:“害怕嗎?” 穆莎輕輕地推開他,笑道:“別真的把我當小孩子護著啊?!?/br> “那么多真實的,要命的事情都走過來了,我怎么可能害怕做夢呢?” 她理了理衣袍,看向那片被云霧帶起漣漪的,泛著銀藍光明的水鏡。 她說:“伊提斯先生,等我出來的時候,會把您走失三十八年的半個神格一起帶回來?!?/br> 穿著雪白衣袍,黑色發(fā)絲之間夾著柔軟的墨綠發(fā)帶的少女,松開他的手,走到了水鏡中間。 那清冷的神明,收下了她的承諾。 “好,我就在這里等你?!?/br> 他輕輕地抬起手,銀白色的神力逸散而出,包裹住水鏡之上的少女。 隨之而來的,是要將穆莎吞噬的,鋪天蓋地的睡意。 那淌過清淺水紋的鏡面之上,升起道道銀藍色的光束,纏繞住已經(jīng)低頭睡去的少女,將她一點一點,拉扯進水鏡之中。 伊提斯靜靜地注視著她的身影消失。 直到那水鏡的表面重新回到平靜,他那泛著漣漪的銀色眼眸,也變回了空無一物的寂靜雪原。 他未曾移開自己的目光。 “說。”清冷又空靈的聲音響起。 只這么一個字,天空祭壇上的風(fēng)止了,飛馬收攏羽翼,精靈藏身花草,獨角獸溫馴的伏下身體。 萬物皆歸于寂靜。 發(fā)色燦金的夢境之龍亞岱爾,也斂去了臉上的笑容。 他單膝跪在伊提斯身旁,俯首之時,那姿態(tài)恭敬,不見之前的絲毫散漫。 “父神,兩個月之前,雷恩來找過我?!?/br> “他告知了我一件事情,關(guān)于您的花朵,在您尋找不到的那二十二年里的去向?!?/br> ※ 穆莎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正坐在一塊柔軟的墊子上。 她手上臟兮兮的,完全就是剛捏過泥巴的樣子。 在她對面,站著個四五歲模樣的小女孩,和她一樣擁有著黑色的長發(fā),銀灰色的眼睛。 穆莎:“……” 她差點嚇出了一個飽嗝。 四五歲的小女孩,正在用好奇的目光看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