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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的孩子,你的意志怎么如此堅(jiān)強(qiáng),心靈怎么這樣強(qiáng)大?” “我用了那么多年的時間教育你,你也很乖巧,我以為你愿意幫助我……” “但你一離開我身邊,就換了一副嘴臉,你投入了光明,你變成了我的敵人?!?/br> 穆莎心中一陣刺痛,還有在荒涼平原上蔓延的怒火。 那是一種血液逆沖,呼吸都要紊亂的怒意。 她指尖都在泛著涼意。 伊提斯很可怕,這個世界的光明信徒很可怕…… 但是,這些人,都比不過面前的這個瘋子可怕。 他知曉一切,卻一直在偽裝著。 穆莎以為自己演了他十五年。 她卻不知道,這個瘋子也演了她十五年。 雷恩看著她顫抖的銀灰色眼瞳,笑得更加開心了。 “好在我還有辦法讓你聽話?!?/br> “只要我把你變成聽話的人偶,你就還是我最乖的孩子,是我引以為傲的女兒?!?/br> “所以,我原諒你的反抗,我寬恕你的忤逆?!?/br> “畢竟,你會變乖,會親自來贏取到我的努力?!?/br> “用了十六年的時間,我終于準(zhǔn)備好了,能夠控制你了?!?/br> 雷恩說:“你不回應(yīng)我們的意志,不回應(yīng)世界的意志,那也沒關(guān)系?!?/br> “我會親自掌握你的靈魂,你的思想,你的意識,將你變成一個合格的神明。” 瘋子! 這個黑暗信徒,純他媽是個瘋子! 穆莎已經(jīng)氣得手都在發(fā)抖了。 她想要怒罵他,拋卻理智,發(fā)泄怒火的的罵。 但是因?yàn)榻孕g(shù)的緣故,她罵 不出來。 她的伶牙俐齒,反諷人的本事,在這種時候也起不到作用了。 ——和瘋子對罵、講道理都毫無意義。 她有一副好口舌。 她有那種即便沒有強(qiáng)大的武力,也能夠戰(zhàn)勝一切的力量。 她完美踐行了“只要你敢讓我開口,你就死定了”的道理。 但是,在油鹽不進(jìn)的人這里,她的話語毫無意義。 說出來,都只是浪費(fèi)口水,讓自己疲憊。 這個瘋子…… 穆莎壓下了自己的怒火,壓下了自己的絕望。 她還有最后一張底牌——世界意志。 雖然她不太喜歡這張牌,但是,該利用的還是要利用。 穆莎問:“喂,雷恩,別一副假惺惺的,為了世界,為了大義的模樣?!?/br> “我好歹在你身邊待了十五年,我知道你這個被稱為‘惡魔’的人是什么德性。” “你的手下們,那些同樣在絕望之中掙扎的人們,他們無路可選,對你是最忠誠的?!?/br> “但是,只要他們說的話有一絲不對,稍稍引起了你的疑惑,你就會不計(jì)他們過往的功績,把他們的頭擰下來。” “你多疑,強(qiáng)橫,不容置疑?!?/br> “你妄圖把神明拉下神壇,你野心磅礴?!?/br> 穆莎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銀灰色的眼眸,泛著清冽的,冬日霜雪一般的光。 “我表現(xiàn)得那么乖巧,毫無破綻,可你還是在準(zhǔn)備控制我。” 她看著那粗獷的男人臉上流露出來的,止不住的驚訝。 她緩緩地開口,聲音溫和,卻是不容置疑,不容否定。 “雷恩,你這樣的人,只想當(dāng)皇帝,不會甘心為人臣子的。” 雷恩和她對視了片刻,便退了一步,挪開了眼睛。 黑發(fā)少女那雙銀灰色的眼眸,實(shí)在是太可怕。 和她對上的時候,雷恩想起了那位高高在上的,漠視一切的至高神。 不只是顏色像。 他們的眼睛,都能透視眾生。 在這樣的眼睛里,人心角落里藏著的灰塵,不會有任何遮羞的衣服。 雷恩沉默了片刻,他便露出了更為狂放的笑。 畢竟,這不是什么不可承認(rèn)的事情。 他說:“噢,你看透了,我的女兒?!?/br> “當(dāng)然,我從來沒有給他人做嫁衣的習(xí)慣,我努力了這么多年,當(dāng)然要成為最后受益的人,享有結(jié)果啊。” 穆莎從心里問:你聽見了嗎? 世界的意志,那擁有著古怪聲音的存在,回答了她的問題。 [聽見了,吾神,這并未脫出預(yù)料。] [只要您愿意蘇醒過來,您就是世界的頂峰,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擺布您。] [悖神者雷恩,不過是一只自不量力,高估自我的螻蟻。] 穆莎想:世界啊世界,你 可真是一個可怕的棋手。 雷恩說道:“無論你聽不聽話,我都會控制你?!?/br> “你會成為我手上最鋒利的矛,替我刺穿至高神的胸膛?!?/br> 穆莎笑著拍了拍手,說道:“您可真?zhèn)ゴ?。?/br> “不過,雷恩,我不愿意被你控制,怎么辦呢?” 雷恩說:“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穆莎說道:“不,這是我自己的靈魂,當(dāng)然是我說了算?!?/br> “屆時,我們就看一看,誰才是真正能掌握一切的人吧?!?/br> 雷恩胸有成竹,他并不擔(dān)心穆莎真的能反抗他。 他只是感到了好奇:“為什么走到絕路了,仍然要掙扎?” “真是可笑,我的女兒。” “你為何,甘愿受那該死的神明的掌控,卻不愿意受我掌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