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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暄捏著眉心,在稍做休息。一抬眼,看見初雪,聲音染了些笑意。 “怎么來了?” 初雪把食盒放在旁邊桌上,做賊心虛地看一眼門口。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她轉(zhuǎn)頭,打開食盒,“我給你帶了芙蓉糕。” 初雪拿了一塊,殷勤送到李成暄嘴邊。 李成暄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似笑非笑看她:“是么?就只是送芙蓉糕?” 初雪撇嘴,低著頭,捂住臉,“好幾天沒見了嘛?!?/br> 李成暄伸手一帶,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手中剩下半塊芙蓉糕也吃了。 “嗯,芙蓉糕很甜。” 初雪睜著大眼睛看他,使勁眨巴眨巴眼,撒嬌:“我不甜嗎?” 說罷,又捂臉。 李成暄輕笑出聲,點頭,答得正兒八經(jīng):“甜,阿雪更甜?!?/br> 他一手摟著她細腰,另一只手解開她衣領(lǐng),瞥見東珠,不禁又笑:“不是不喜歡么?” 初雪垂著眸子,“生氣的時候,看什么都不喜歡?!?/br> 何況當(dāng)時,她以為她與李成暄當(dāng)真不倫,又得知他騙她許多,不禁又惱又悔。那種感覺,仿佛全世界都崩塌一般。 過去這么久,也冷靜了不少。 李成暄繼續(xù),一面問:“那現(xiàn)在不生氣了?” 初雪撇嘴,聲音發(fā)緊,微微輕顫:“還是有點生氣的,但好像更想要你?!?/br> 她越說聲音越小,但距離夠近,李成暄聽得足夠清楚。 聽得此話,李成暄心猛地一跳,仿佛一陣驚濤拍過來。他不禁又笑,看著初雪眼睛,或者說,是透過她的眼睛,在審視她。 更想要他啊。 李成暄輕托著她下巴,輕印在她下巴尖,含住一點唇瓣,輕咬住,幾番松與緊。 “可是我沒騙阿雪,我只是告訴你,我所認為的一切。” 他就是這么想,這么做。至于世人,和他無關(guān)。 李成暄此刻的內(nèi)心充盈著一種成就感,這讓他感覺到興奮,不禁也粗暴起來。 襟扣是被扯壞的,上好的羅錦變成一塊破布,直到露出顆顆東珠。 初雪抬手,擋住臉。 李成暄非要扯下來,令她直視自己的眼睛。 比起發(fā)現(xiàn)被騙,她更想要我。 李成暄嘴角微彎,捏著她耳垂,聲音慵懶發(fā)問:“更想要我什么?只是——” 李成暄拉長了音調(diào),捏住一顆東珠,“這樣嗎?”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他應(yīng)當(dāng)也會高興。畢竟欲比愛長久,倘若有無法自持的欲,沒有愛也沒什么所謂。 他專注而虔誠地繼續(xù)。 初雪拿下他頭上的玉簪,他滿頭的頭發(fā)便落下來,垂在她手上。她手指游進他頭發(fā)里,輕揪住。 “……想要你陪著我?!卑ǖ幌抻诖丝痰氖?。 李成暄動作一頓,眼神由明轉(zhuǎn)暗,又由暗轉(zhuǎn)明。桌上的奏折文書都被掃開,解開一顆顆東珠,像敞開靈魂。 勤政殿的人手早都是他的,初雪明白,但還是忍不住咬牙。 忍不住的時候,就咬他脖子。這大概是近來最兇的一場。 初雪幾次被顛落,什么也抓不住,只剩下模糊的淚眼。 兩叢青絲纏繞在一起,李成暄不知道發(fā)什么瘋,偏要問她我是誰。 初雪答過暄哥哥,又答李成暄,答來答去都不對,干脆只哭個不停。 今日李成暄才看過許多折子,已經(jīng)有人上書請他選太子妃,恐怕是聽了傳聞,言下之意皆是指初雪不配為一國之母。 誠然,初雪無父無母,沒有家族支撐,父母又曾經(jīng)打過敗仗。如何選,也不能選到她身上。 可是在他這里,沒有配不配,只要想不想要。 這宮里灰暗得很,連同他自己,全是泥沼。 可是阿雪不一樣。 她和那些人都不一樣,和他也不一樣。 李成暄何嘗不明白,他幾乎斬斷了她身邊的所有白線,只剩下和他自己那一條孱弱的黑線。 但是他覺得他可以留下她,就像方才,她說,可是好像更想要你,想要你陪著我。 那奏折被甩開,垂落在桌上,水漬洇濕了上頭的字,模模糊糊看不清“太子妃”“一國之母”幾個字。 黃昏了,暖黃的陽光從窗戶照進來,照出橫豎的影子。椅子里初雪坐著,椅子前李成暄蹲著。 李成暄仔細地替她把鞋襪穿好,勤政殿可找不到初雪能換的衣裳,這會兒又有些冷,只好穿了他的。大了不少,李成暄把袖子折進去。 初雪自己笑出來,評價:“不倫不類。” 笑完了,伸手要他抱。 這時候,外頭的人通傳,說是何美人送了些吃的過來,問殿下該如何處置。 初雪眨著眼看他,李成暄抱她起身,吩咐外面的:“扔出去?!?/br> 初雪眼底浮現(xiàn)笑意,李成暄瞥見她的笑,也跟著心情愉悅。 于他而言,愛是占有。 阿雪愛他。 第28章 悖常 “你要相信我,阿雪?!薄?/br> 李成暄抱著初雪到門口, 初雪原打算跳下來,她該自己離開這里。但李成暄沒給她跳下來的機會,就這么抱著她打開門, 走了出去。 初雪看見那扇門打開,光線明亮到眼前,她微微張大了嘴。奴才們通通低下頭, 底下地磚的紋路微微起伏, 最后從李成暄鞋子旁邊退開。那位何美人在臺階下站著,從她驚訝的眼神里,可以看見李成暄抱著她的倒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