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恕努力展現(xiàn)自然，郁松年穿得和平時(shí)在學(xué)校里差不多，工裝搭配靴子，只是上衣過于緊身，袖口卷起，露出結(jié)實(shí)的上臂，荷爾蒙十足。

    郁松年正百無聊賴地靠在桌子邊，抱著雙手發(fā)呆，意識到沈恕來時(shí)，才撩起眼皮往著覷了眼。

    沈恕看見郁松年眼睛瞬間睜大了不少，將他從頭看到腳，最后著重在上半身與那花掉的唇角處停留了數(shù)秒。

    然后他起身，大步朝沈恕走了過來，神情嚴(yán)肅，來勢洶洶。

    沈恕不自在地想拉一拉衣擺，整理著裝，卻摸了個(gè)空。他上半身本就不著一縷，何來的著裝。

    這時(shí)郁松年已經(jīng)站到了他面前，眉心緊皺：“這是怎么回事？”

    林幽在旁邊解釋道：“因?yàn)橐€原成藝術(shù)品的感覺，所以只用一塊布做簡單的裝飾。”

    “會不會過于露骨了？”郁松年說。

    林幽：“不會吧，而且沈恕的紋身特別適合露出來，拍成黑白照肯定特別有感覺?！?/br>
    聽到林幽提起紋身，郁松年眉心皺得更緊。

    不過他還是尊重沈恕的意見：“你覺得呢？”

    沈恕尷尬道：“是不是不好看？”

    “不會?！庇羲赡暾f，只是說的時(shí)候，好像很不情愿：“很……好看?！?/br>
    得來還不錯(cuò)的評價(jià)，沈恕松了口氣：“那就這樣拍吧，臨時(shí)換服裝也太麻煩工作人員了?！?/br>
    “時(shí)間不早，拍完以后我送你回去。”沈恕拍了拍郁松年的肩膀，主動朝攝影棚走去。

    郁松年給予的肯定，讓他自然了許多，面對攝影師明顯比剛才熱情一個(gè)度的要求，也主動配合。

    他站在石臺上，郁松年單膝跪在他腳邊，雙手按在他的小腿上，作出專心揉捏作品的模樣，沈恕覺得這樣的觸摸很奇怪，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

    攝影師倒是很興奮，不斷要求他們換姿勢，進(jìn)行互動。

    沈恕剛開始一直都把自己當(dāng)作雕塑，沒什么表情，也很少換動作。

    直到攝影師要上來教沈?。骸澳阋@樣摸他的臉?！闭f罷，攝影師想伸手去托郁松年的下巴，打算示范一下，還沒碰到，手就被沈恕擋開了。

    沈恕將自己的手捧在郁松年頰邊：“是這樣嗎？”

    攝影師收回手：“沒錯(cuò)，雕塑家對自己的作品傾盡愛意的同時(shí)，也渴望得到回應(yīng)。在雕塑家的幻想里，他們可是熱戀關(guān)系呢！”

    與校園劇場的拍攝設(shè)定不同，雕塑家與他深愛的雕塑，這個(gè)設(shè)定看起來更病態(tài)些。

    沈恕微微彎下腰，保持著面無表情的狀態(tài)，傾身靠近郁松年，郁松年盯著他的嘴唇，低聲問：“這里怎么弄的？”

    “化妝師覺得這樣好看?！鄙蛩∮悬c(diǎn)赧然道：“果然很奇怪吧?！?/br>
    郁松年在他嘴唇上停留的時(shí)間好像有些久了，慢吞吞地收回目光：“還可以。”

    側(cè)面拍完，輪到拍正面的時(shí)候，郁松年突然將林幽喊了過去，不知道說了什么。

    沈恕之后就再也沒有拍正面照，而是全程背對著鏡頭，由郁松年環(huán)住他的腰身，兩人形成面對面的姿勢，而郁松年則摟著他，面朝攝影機(jī)。

    沈恕剛想換個(gè)姿勢，郁松年就按著他的腰，將他扣在懷里：“怎么了？”

    “這個(gè)姿勢拍了挺久的，不用換別的嗎？”沈恕問道。

    郁松年：“這組照片差不多拍完了。”

    “什么？”沈恕驚訝道：“這么快？”

    郁松年抬起手，按在他后背的鹿角上：“畢竟是要在婚禮上播放的照片，尺度太大了不好。”

    沈恕被說服了，他也沒辦法想象讓諸多來客，認(rèn)識的親戚叔伯看見他衣衫不整的樣子。

    化妝師望著自己精心打造的作品，連個(gè)正面都不給拍，忍不住問林幽：“為什么都不拍正面照？”

    林幽：“他丈夫不讓啊，甚至連照片也不打算讓我們用?！?/br>
    化妝師：“……你就這么答應(yīng)了？”

    林幽：“我也不想的，但他給得實(shí)在太多了。”

    化妝師：“……”

    與此同時(shí)，雕塑系教室中，方圓吸著奶茶，與張寶說：“真被你猜對了，不破不立。”

    莊秋剛趕完作業(yè)：“什么不破不立。”

    方圓帶著他們兩個(gè)，來到了金屬課室。

    莊秋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嘴巴微微張開：“我的天，這是……裝置藝術(shù)嗎？”

    由無數(shù)鐵片焊接而成的荊棘，就像一扇巨大的四角窗戶，傾斜著圈住了原本雪白無暇，充滿圣潔感的雕塑。

    雕塑與金屬相接的位置，被抹上大量銹紅色，就像帶著鹿角的天使破窗而出時(shí)，傷痕累累，又似被荊棘困住，拖回籠中。

    荊棘做成的窗口，緊緊纏著雕塑，鐵銹的汁液弄臟了原本白皙的石膏，又像要刺入堅(jiān)硬的表皮。

    至腰部以下，銹色猶如水滴，從雙腿間，洇至腳踝。

    莊秋忍不住與張寶目光想碰，確認(rèn)彼此想到了一塊：“是我想歪了嗎？怎么感覺這雕塑變得有點(diǎn)那個(gè)?！?/br>
    張寶饒有興趣地說：“確實(shí)，完全被弄臟了啊?！?/br>
    方圓茫然地看著兩個(gè)女同學(xué)，再向望作品：“什么弄臟了？”

    莊秋臉都紅了：“我的天，這也太色了吧！”

    方圓：“？”

    第34章

    34

    第三套拍攝就換了一個(gè)房間，沒法實(shí)景拍攝，只能在充滿綠布的房間里，裝一個(gè)充了氣的水池，一會郁松年就得泡在這個(gè)池子里，完成拍照。

    所有的景象都要經(jīng)過電腦后期制作，才能完成原本要的效果。

    本來還有些好奇房間會有多奇怪，結(jié)果在沈恕看見郁松年的那刻，別說留意房間了，視線根本移不開郁松年。

    為了營造勾引神的美男人設(shè)，對方的衣服由幾條近乎透明的輕紗和金飾構(gòu)成。

    脖子、手腕、腳踝，以及衣服下擺處若隱若現(xiàn)的大腿根，都扣上了金飾。

    因?yàn)橛羲赡瓯揪推畹哪w色，倒顯得金飾在他身上有種異域感，別樣華貴。

    只需看一眼這套裝扮，沈恕就覺得下腹略緊，本能地想退出這個(gè)房間。

    怎知身后是林幽，不但退不出去，還險(xiǎn)些踩到林幽的腳。

    林幽一看見房間里坐著等待的郁松年，先是發(fā)出響亮地抽氣聲，而后掏出手機(jī)，沖到郁松年旁邊大拍特拍。

    沈恕只好走過去，盯著在攝影燈的照射下，連皮膚都在閃閃發(fā)光的郁松年。

    郁松年看著對方身上擋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白袍，連袖子都是長及手腕的，滿意頷首：“這套衣服還不錯(cuò)?！?/br>
    沈恕很想說你的衣服不行，趕緊去換掉。

    但又無法直白開口，只艱難道：“衣服會不會太透了點(diǎn)。”

    他忽然有些明白，剛才郁松年為什么提醒他尺度太大的照片在婚禮上播放不合適。

    郁松年這身何止不合適，簡直讓人一眼望去便開始產(chǎn)生某種聯(lián)想。

    有時(shí)候直白露出，倒不如若隱若現(xiàn)來得勾人。

    沈恕伸手扯了扯白袍領(lǐng)口，感覺棚內(nèi)的溫度瞬間升高了不少。

    郁松年無所謂道：“一會反正也要入水，看不見的?！?/br>
    見沈恕目光忍不住往他腿上瞟，郁松年挑起眉梢，故意將腿支出，隨意晃了晃，金飾上的吊墜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好看嗎？”

    隨著姿勢的變換，光在大腿的肌rou紋理上曖昧浮動。

    沈恕抿了抿略干的下唇，誠實(shí)道：“好看。”

    “我是說腿上那玩意?！庇羲赡曷曇魩Я诵┬σ?。

    沈恕面色不變道：“我也是在說這個(gè)裝飾品?！?/br>
    “自己戴上去的嗎？”沈恕彎腰俯身看了看，像在研究金飾的結(jié)構(gòu)。郁松年見他有興趣，就伸手按在上面，打開按扣，把金飾取了下來。

    不等沈恕反應(yīng)，他就把剛才還rou貼rou扣在腿上的金飾，套在了沈恕脖子上。

    隨著一聲扣子按上的輕響，沈恕脖子便多了一個(gè)略沉的裝飾品。

    郁松年用手指撥了撥上面的吊墜：“喜歡的話，就給你戴?！?/br>
    說罷，他打量因?yàn)槎喑鰜淼念i環(huán)而顯得有些無措的沈?。骸斑@個(gè)感覺更適合你?！?/br>
    哪里適合了，太像寵物用的項(xiàng)圈了，沈恕摸著脖子上的東西，又不知道該怎么解開。

    這時(shí)攝影師也準(zhǔn)備好了，讓他們開始拍攝。

    誰也沒留意到，本應(yīng)該屬于郁松年的飾品，如今已經(jīng)套在了沈恕的脖子上。

    郁松年從椅子下來，干脆地泡進(jìn)池子里。衣服隨著水的浮力散了開來，他從水中站起時(shí)，本還四散的布料，被水的重力壓在了身軀上，緊緊貼著每一寸輪廓。

    郁松年在池子里半跪著，作出從水中出來的動作，沈恕站在池邊，身為被美色所迷惑的神，他應(yīng)該表現(xiàn)得更渴望些。

    只是沈恕不管是肢體還是表情，都僵硬得過份，完全不敢看周身濕透的郁松年。

    攝影師看出了沈恕的局促，笑道：“沈先生，都馬上要結(jié)婚了，干嘛還那么害羞啊?！?/br>
    這話一出，四周的工作人員都發(fā)出善意的哄笑聲。

    沈恕只好將目光放在郁松年身上，這一看，便有些移不開視線。攝影師見他找到了感覺，便立刻舉起單反一通拍攝。

    之后又讓沈恕坐在搭于池邊的臺子上，將腳也一同放進(jìn)池子里。

    神想要將不諳世事的人類騙到自己的宮殿享用，所以游刃有余地勾引了對方，并將人引到了泉水里，與之歡好。

    這是林幽一開始在方案上寫的故事設(shè)定，可在她看來，現(xiàn)在的情況怎么看都像是純情的神被人類引誘，沈恕耳朵都紅透了，看起來害羞得要命。

    而沈恕也不完全是因?yàn)楹π?，而是因?yàn)橛羲赡暝谒逻×怂哪_踝。

    他試圖把腳從水里抽出來，郁松年卻緊緊扣著他，不讓他動。

    面上表情看著若無其事，好似他根本沒在水下作弄沈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