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書迷正在閱讀:惹春風(fēng)、神醫(yī)小奶團:八個大佬寵上天、攝政王是我養(yǎng)的貓、[綜英美同人]陛下一統(tǒng)宇宙、超級貼心保鏢、宮鎖雀翎、重生之仙帝歸來、成為魔王后我又做回勇者了、咸魚他想開了(穿越)、重生2004
那不也吃了板子? 嗐,一群蚍蜉,妄想撼動大樹,每人挨了三十板子就安生了 可不?大人早交代過,鬧事的茶農(nóng)只管打!聽說府城那么些大老爺也照樣挨屁股板子 挨了打才知道疼,要我說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些個茶農(nóng)家里不定多殷實呢。 喬知舒皺起眉毛,跳下地后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看著孫家奴仆道:你身上可有銀子傍身? 那人點頭就開始掏腰包,表少爺可是要打點一二?不過,我之前試過了 不是我要。喬知舒擺擺手,你去雇一輛馬車來,記得讓鋪一層厚褥子。 是!表少爺心細如針,我真是愚笨竟還需要提醒。那人攏好衣領(lǐng),看著瘦小矮矮的喬知舒,不太放心,那表少爺我去了?您、您可千萬別丟了。 喬知舒嗯嗯點頭,我不走開,這里是縣衙門口,安全的。 于是孫家隨從幾乎是一路小跑去驛站叫馬車了。 ** 大概又過了兩刻鐘,喬知舒才終于等到了盛堯攙著滿頭冷汗的小舅出來了,身后跟著個邁不開步子的隨從。 小舅!喬知舒也過去攙扶孫鴻潤,一邊對盛堯說:哥哥,我讓人去叫馬車了,去了有一會兒了。 好。 孫鴻潤陰著臉,有些死氣沉沉的,什么話也沒說,或許此時他滿腦子都是一家子如何過冬?采茶農(nóng)、炒茶工的工錢又要去哪處尋?孫家只有他一個勞動力,上有老下有小,年年產(chǎn)茶,富足卻不富余。 子嗣稀薄是生在這個朝代的悲哀,家中缺少勞動力不說,遇上什么事,也沒有兄弟姐妹能福禍相依。 蹋噠踏噠 馬蹄踩在地面的聲音和車轱轆滾動的聲音傳來,暫時地停頓了一會兒,待人都上了馬車,又蹋噠踏噠從縣衙門口離去。 等回到孫家宅,已經(jīng)是深夜。 孫家人老少都睡著了,舅娘陶氏也因為懷著身子,近期嗜睡,所以沒有等丈夫歸來。 于是盛堯?qū)O鴻潤扶去書房床上趴著了,孫鴻潤讓他倆也快去歇息,自己要獨處想想辦法。 ** 二人回到自己的房間,盛堯取了火折子燃燈,背對著喬知舒道:我去打水。 喬知舒已經(jīng)去開了柜子抱被褥出來鋪床了,嗯。 兩人就好像回到了龍井村一般,水打回來后,一起洗了腳,盛堯腿長將木盆挪遠了,才躺下。 喬知舒挨著哥哥,夜冷井水更涼,他的腳丫子冷冰冰的,鉆進被窩就將腳擠盛堯腿間捂著。盛堯常騎馬,縣學(xué)時常有蹴鞠活動,所以他不是那種一門心思只讀書的白面書生,身強體壯,身上什么時候都熱烘烘的。 盛堯抬手將他摟住了,在黑暗中,用低低的聲音道:七月盛夏你也這樣畏冷,以后吃飯不許挑姜絲出去。 喬知舒伸手環(huán)著哥哥的腰,暖舒服了,閉眼裝死。 盛堯好氣的隔著被子拍他的背。 喬知舒這才嘟囔:山上冷呀。 那也不許浪費。盛堯堅持,他其實只有來孫家才會和喬知舒一張床,龍井村里有喬知舒的小竹床。 沒浪費呀,哥哥不是吃了么?喬知舒在盛堯腿上蹭蹭腳汲取溫暖,因為姜絲夾給哥哥,哥哥會吃掉,所以他才允許自己不吃討厭的姜絲的嘛。 盛堯不想說話了。 但又不服,所以換了個話題,我今日跟縣丞大人聊了幾句,茶葉滯銷一事不簡單。 喬知舒抬起小腦瓜,在黑暗中睜眼,只能仰視到盛堯的臉部輪廓,眉骨隆起,鼻梁高挺。 縣丞大人怎么說? 盛堯:大人說不存在弄不到茶引一說,只要拿上銀子去茶馬司,多少茶引都有。大人沒有撒謊的必要,一直以來和小舅交易的茶商,必定有問題。 說起商人喬知舒帶歪話題,有點兒炫耀的小意思,將開業(yè)那場鬧劇說給盛堯聽,幫我們解圍的那個伯伯叫萬成器,聽人群的說他是州府的萬太平商號二東家! 盛堯在黑暗中挑了挑眉,微微抬頭看小家伙,抬起一只手兜了兜他的小下巴。 贊許道:你向來早慧機靈,和你講道理你總能舉一反三。這事就是靠你講道理擺平的,你為人君子,自然就有君子同你交好,所以你又能從萬二東家那里知道無商不尖的典故,將來這個也會為你解決其他遇到的問題。 喬知舒嘻嘻笑,被夸了沒有不開心的,哥哥教他做一個君子,他做到啦。 盛堯:萬事無絕對。睡吧,明日去聽聽小舅怎么說,若真是一幫無jian不商的,咱們也好早做應(yīng)對。 嗯!喬知舒蹭了蹭臉蛋兒,抱著哥哥的腰閉上了眼。 盛堯?qū)⑹质栈乇桓C里,搭在粘人精的背上,閉著眼睛醞釀困意,即將入睡之際,左眼皮子卻突然跳個不停 ** 縣城里,香雪甜糕鋪子。 這夜小崗兒被娘親抱在懷里,吃完酒樓還哄睡覺,答應(yīng)了他睡著也不走,他就縮在娘親的懷抱里睡著了 方荷半夜她感覺有個guntang的東西貼著自己,她驚醒來摸了摸,是崗兒發(fā)熱了。 崗兒?方荷迷迷糊糊啞著聲音晃了晃小兒子,發(fā)現(xiàn)小兒子渾身發(fā)燙,她急急忙忙下床點燈。 崗兒臉色如常,但是嘴唇發(fā)白,困難地張著嘴拿嘴呼吸 房間里一陣亂糟糟的腳步聲,方荷袍子披在身上,一邊跑出二樓露臺一邊喊:紹元!紹元!崗兒發(fā)熱了!快去慈安堂叫大夫! 方荷心口撲通撲通,尖著嗓子把后坊的人都叫醒了,讓打冷水,也讓備熱水。 快打水上來!崗兒發(fā)熱了! 一時間,后院里各個屋子的燈都亮了起來,伙計們燒爐給盛崗熬藥,還有腦子轉(zhuǎn)得快的,掌著燈籠去追盛紹元大東家了。 糕鋪后院一陣手慌腳忙,慈安堂的大夫也終于來了,他還沒睡醒,被扯著跑了一路,這會兒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此時,盛崗額頭上覆著濕布巾,小身子也被娘親用井水擦洗了一遍,體溫沒有再往上升了。 大夫給盛崗把了脈,又按了按盛崗的小肚子,面色極為凝重。 有小伙計去端了藥上樓來,大夫看了眼卻不讓喂。 從前的藥已經(jīng)不起作用了,不必喂了。大夫從藥匣子里拿了個小藥瓶,倒了一粒藥丸,先吃牛黃丸,今夜派人守著他,務(wù)必要退溫。 中醫(yī)里常說稀里糊涂牛黃丸,意思就是燒的稀里糊涂就吃牛黃丸管用。 方荷握著兒子的小手手,心疼不已,大夫,我兒這是怎么了?這幾日一直好好的,前兒抱著在外面走了兩圈都無事的,今夜去溯陽樓回來也都好好的 大夫一臉嚴(yán)肅:病人乃肺癆熱損,觀其腹部隆起就知病癥,我方才按了按,肺生蟲,腹積水,水不排,遂病者不生。 病者不生? 方荷只覺得眼前黑了一瞬。 盛紹元:怎么會呢?我家長子不是時常請您去給號平安脈嗎? 雖然大夫有定期去盛家給盛崗把脈,但是有的病,不到晚期號不出來。就拿這個病來說,盛崗肚子還沒這樣大的時候,他只以為小孩兒腸胃不通,所以喬小先生就開始盯著孩子拉臭臭了。 孩子在龍井村時,肺經(jīng)雖一向虛弱,但無異動。大夫又接著說:病人剛搬到縣城那日,喬小先生找我去把脈,也沒看出病癥,想來是吸了這濁氣吐不出去,孩子不該來縣城啊,唉。 方荷再也繃不住,大哭了起來,她甚至開始自責(zé)起來了。 盛雪也驚愕不已,還是盛紹元冷靜問道:那我兒可還有救? 大夫搖了搖頭,后天染病,拔掉病根兒尚有一絲回天之機,娘胎帶出來的,越長越疾,如今,實無力回天,參芝續(xù)命已是多活了幾年了。 待孩子溫病褪去,吃好喝好,不憂不懼,由命罷。 啊方荷猛捶胸口,崩潰的大哭,兒啊,都是娘對不住你,早知會讓你這樣遭罪,娘就不該把你帶來這世上 盛紹元連忙去摟著妻子。 方荷纖細的手緊緊揪著他的鍛袍,紹元,讓我去,我要跟著崗兒讓我去吧啊 盛紹元摟著妻子,眼睛也紅了,這個莊稼漢子也不知道怎么辦,只能安慰道:荷娘,我們還會有兒子,我們再生一個兒子就是。 方荷嗚咽搖頭,發(fā)絲凌亂,我見猶憐。 十月懷胎,雖說都是親生,但是沒有任何一個孩子可以代替另一個,再生一個也無法代替崗兒。她悲痛的是沒給崗兒一副健康壯實的身子,悲痛的是一意孤行將崗兒帶來縣城,更難過的是縣城十日,沒有做到對崗兒的承諾 盛雪嘆了口氣,想開口勸母親,卻又不知如何說起,說上輩子弟弟在三年前就沒了?說這是弟弟的命?她說不出口 方荷哭的無法呼吸,暈厥了過去。 盛紹元只好抱起妻子回房,大夫也背上藥匣子跟著下去了。 后半夜,盛雪熬紅了眼睛守著小弟,不停地將布巾過涼水給小崗兒降熱。 所有人都回房間了,除了母女倆,有繼續(xù)睡的盛巖,有守著妻子睜眼到天亮的盛紹元 ** 第二日雞鳴,天邊露白。 喬知舒率先醒來,他鉆出被窩伸了個懶腰,見哥哥閉著眼睛還在睡,他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的倒盛堯身上了,腦袋隔著被子壓在盛堯肚子上。 盛堯驚醒,坐起身了還在猛喘氣。于是喬知舒徹底醒了,連忙坐起身來,哥哥痛么?我、我沒睡醒,沒注意力氣 盛堯呼了口氣,抬手捏鼻梁,是你這狗皮膏藥,我以為做了個黑夢,醒來卻什么都不記得了。 嘿嘿喬知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乖乖爬下床去將自己和盛堯的衣裳鋪在床上,兩人一起穿衣。 穿好衣裳,盛堯去端昨夜的洗腳水出去倒,讓喬知舒把被褥收柜子去。 今夜得回縣城,答應(yīng)了崗兒明日他睜眼我就出現(xiàn),他說不想在縣城了。 喬知舒驚訝:???崗兒不想住縣城了么?他沒同我說過我、我太忙了,只天黑才能抱他玩兒一會兒。 盛堯:那他應(yīng)當(dāng)只是夢到奶奶,想奶奶了吧。 喬知舒轉(zhuǎn)身回去疊被子,我也想奶奶啦,那今晚就回去陪崗兒,明天早上回村去。 盛堯應(yīng)了聲,出門去倒了洗腳水。洗漱完,二人一齊去了書房尋小舅。 ** 書房里,隨從給孫鴻潤打了水洗漱,然后就出去了,留他們?nèi)嗽跁可套h。 盛堯先開口,將他和縣丞大人的對話說與小舅聽。 縣丞的意思是,茶商去茶馬司購茶引即可自由交易,不該去鬧衙門。 孫鴻潤常年跟茶商打交道,被衙門收拾了一頓后,他原本一腔怒火在朝廷的,但經(jīng)過一夜的思考,他有了其他的想法。 孫鴻潤:他娘的,這幫jian商給我們上套了,我跟他們打了十來年交道,還有什么想不透的?這幫孫賊是終于有了借口壓茶價了! 盛堯馬上就聽明白了,昨天和縣丞大人聊完,其實他也覺出貓膩來了。 他分析道:小舅的意思是,這些茶商借著朝廷新建立的《茶引制》,串通一氣不收茶,茶農(nóng)賣不出茶去衙門鬧,事關(guān)朝廷,衙門不敢鬧大,所以仗刑茶農(nóng)小事化了。 屆時,茶農(nóng)投狀無果,等下去,新茶擱置成陳茶更賣不上價,最終一定會讓利給這些商人。 孫鴻潤趴著扭身看盛堯,眼里的贊許十分明顯,不錯!小舅沒料到你小子,竟然也這樣精通商人內(nèi)活兒。 喬知舒半睜著眼睛顯得很呆,因為聽的一知半解,此時還挺茫然的。但是聽小舅夸哥哥,他知道哥哥說對啦! 他哼了一聲,當(dāng)真是無jian不商!幸好哥哥看穿了他們的把戲,那哥,我們要怎么將茶葉賣與他們啊? 盛堯大方一笑,為何一定要賣給他們? 孫鴻潤這次是直接佩服小外甥了,他朗聲大笑:不錯,商人不仁,必將自食惡果,我寧愿讓一分利給東縣,給西縣,也不要傻立于他們股掌之間! 盛堯也正有此意,傷筋動骨一百天,小舅,這趟就讓外甥前往吧,把你得力的人借給我,我得去趟東縣。 東縣在另一個方向,從上井村過去,距離和回縣城是一樣的。 你去?你要做何?孫鴻潤不解。 旬假結(jié)束的時候,長姐回家了,勤著勞作幾日又回東鎮(zhèn)了,問她什么也不說,我擔(dān)心。 孫鴻潤想到外甥女那個賭鬼丈夫,也是頭疼,遂同意了。 也好,那你便代小舅買些禮物送去。你這趟若和東縣談成了,小舅往后就往東縣跑了,也能時常顧上鶯姐兒。 盛堯點點頭,外甥也是這個私心。 待盛堯和喬知舒出了門,孫鴻潤還一臉喜色,妻子陶氏端著早飯來看他,見他臉上帶笑,也跟著松了口氣,問他笑什么。 孫鴻潤:堯兒長大了,思維縝密,行事沉穩(wěn),你是不知道!我們談起商人之事,他把那些商人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是嗎?陶氏坐在丈夫身邊,素手撥了撥丈夫稍顯凌亂的鬢角,只盼我肚子里的是個小漢子,將來能像堯兒一樣為你分憂。 孫鴻潤撐起身子,伸手蓋上陶氏微微隆起的腹部,只要不鬧你,都好。 陶氏羞紅了臉。 ** 天色徹底亮了起來。 盛堯和喬知舒也喝完了早粥,二人領(lǐng)著昨日那個隨從,叫茅尖的男子一同下山,三人兩馬,朝東縣去。他們?nèi)フ覗|縣最大的曹家茶號的大東家,曹忠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