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鎖雀翎 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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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是這個(gè)人,是怡文的話,就大不一樣了, 至于是哪里不一樣, 顧澤芳自己也說不清楚。 怡文,是不一樣的。 他在心里輕輕地重復(fù)了一遍。 “公主勸誡顧某的那番話,顧某一直謹(jǐn)記于心,經(jīng)年不敢忘,” “往后,若有用得上顧某的地方,公主但說無妨,顧某必定傾盡全力相幫?!?/br> “大人亦是,若有用得上我的,也但說無妨。” 容鳳笙回以一禮。 她就知道,清聲公子定然是個(gè)好人。 他們之間這份純潔的情誼,任誰都無法玷污。 那相視一笑的默契,深深地刺痛了某個(gè)人的眼睛。 謝玉京嘴角扯著弧度。 他將這件事說出,可不是為了讓兩個(gè)人在這里敘舊的! 謝玉京拍了拍掌,“好了。你二人敘舊也敘得差不多了吧?孤倒是有個(gè)疑問。母妃千方百計(jì)來寺里。莫不是就是為了見這位清聲公子?” 他笑吟吟的。 容鳳笙可不敢覺得他現(xiàn)在心情很好。 她坦誠道,“我全然不知顧大人就是清聲,我這……也是看到大人字跡,才辨認(rèn)出來的?!?/br> 謝玉京頷首,暫時(shí)接受了這個(gè)說辭,“清聲公子如此得母妃的歡心,孤自然也當(dāng)奉若座上賓,以禮相待。方才那些話,也只是跟大人開個(gè)玩笑,還希望大人千萬不要介意?!?/br> 他笑得十分歉疚,就好像當(dāng)真是開了個(gè)無傷大雅的玩笑。 明明他都要人家剁手了。 謝玉京轉(zhuǎn)身坐下,隨手倒了杯茶,給顧澤芳推過去,白皙的指節(jié)輕輕叩著桌面,“以往常常聽母妃盛贊清聲公子,卻不知道具體。不知你們二人相識多久,又是怎么相識的呢?孤實(shí)在是好奇?!?/br> 容鳳笙看他騙人連眼睛都不眨。 其實(shí)她在他面前,極少提到這位清聲,因?yàn)樗幌霌p害他的名節(jié)。 所以,謝玉京一直以為,他真的是位,沒有頭發(fā)的掃地僧,從來都沒有生出過警惕的心思。 他查到的,也只是一些皮毛而已。 這其中的細(xì)節(jié),他倒是很想,仔細(xì)地聽一聽。 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的呢? 這種問題。 就好像是丈夫在審問紅杏出墻的妻子與jian夫。 容鳳笙為自己腦海中冒出的比喻嚇了一跳。 “這件事,可不是小事,” 謝玉京仔細(xì)盯著顧澤芳沉肅的面容,嘴角勾著笑意,一字一句道, “我不僅是我父皇的兒子,更是臣子,有些事,實(shí)在是隱瞞不得,不然一是不孝,二是不忠,這樣一頂帽子扣下來,孤可是消受不起的,唉!孤也很是為難啊。而且想必大人也知道,我父皇生性霸道,決不能容忍自己的東西被人染指,哦——即便是書信往來?!?/br> “父皇若是得知此事,不知道會怎樣大發(fā)雷霆,我光是想一想,便很是惶恐啊。” 說著,他搖了搖頭,仿佛當(dāng)真看見了那腥風(fēng)血雨。 “不知者無罪——” 容鳳笙小聲說道。 謝玉京輕飄飄看來一眼,分明是讓她閉嘴。 容鳳笙只好乖乖地抿起唇瓣。 她不敢惹他。 第38章 038 三合一 038 顧澤芳默了。 他確實(shí)是不該那樣做, 與已為人婦的溫儀長公主互相以書信往來,有違君子之道。 可他們因一卷佛經(jīng)相識,是緣分使然, 并非是誰刻意安排。 “其實(shí)顧大人如今所居住的竹林居,是我以前養(yǎng)病所居住的地方。我曾在那留下一箱佛經(jīng),后來輾轉(zhuǎn)到得手上,注釋之人戲稱自己為清聲, 這才有了往來。 那時(shí),我令人尋過,確然是寺里的一位僧人……” 寺里, 是真真切切有一位叫做清聲的師父。 卻不是眼前這位…… 顧澤芳一撩袍子, 跪在了地上,“從前多有冒犯,皆因不知是公主之故,但是清聲所言,字字皆真,句句不虛?!?/br> 他在那信中,還大言不慚地要約怡文一同泛舟云游、抵足而眠。 夏聽蟬鳴冬賞雪, 去那姑蘇水鄉(xiāng), 賞那春蘭秋菊。 如今看來一字一句,怕是會成為他的罪證。 若是落在有心人的手上, 顧澤芳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乃至牽連顧家滿門的性命。 容鳳笙自然也想到了這個(gè)。 只是在錦園的時(shí)候,翻閱清聲寄來的書信,算是為數(shù)不多的令她感到自由的時(shí)光。 若是連暢想也不能,那她早就該憋死了吧。 她沉默著。 “今日此事,必須解決, ”見二人都不表態(tài),謝玉京將手里的杯盞生生捏碎。他陰惻惻地說,“母妃,我父皇和他,你只能選擇一個(gè),你最好想清楚了。若是不斷干凈,怕是要招來大禍?!?/br> 容鳳笙:“……” 這是逼她,與顧澤芳劃清界限了。 一生知己難留,已經(jīng)離散之人,如今重新尋回,這樣的心情,怕是永遠(yuǎn)都不會有人理解。 顧澤芳的眸子微微黯然,卻又十分迫切地,想知道她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 只要她選擇自己,他便絕不會辜負(fù),她的一番情。 認(rèn)真說起來,他們的初遇,應(yīng)當(dāng)是在那個(gè)馥郁的春夜。 若非群玉山頭見, 會向瑤臺月下逢。 顧澤芳心頭間,徒然冒出了這首詩來,只是不知道,她是否也與他有同樣的感受呢? 謝玉京臉色晦暗。 容鳳笙忽地蹙眉,憂愁道,“在這之前,我想問大人一個(gè)問題。前夜,我不慎丟了一件東西,那件東西對我來說至關(guān)重要,是要送給至珍至貴之人的禮物?!?/br> 她的雙眼微微含著期盼,“不知顧大人可有見到,一枚劍穗?” 這轉(zhuǎn)移話題的痕跡太明顯,謝玉京嗤笑了一聲,不過她說劍穗……他確實(shí)說過,要她給自己做一條劍穗。 看來她將這事放在心上了。 她倒是聰明,借用這個(gè)來安撫他。 但是以為,他就會這么算了么? 這一個(gè)接一個(gè)的,身邊的男子就沒有斷過,她到底有幾朵爛桃花?謝玉京手指攥得死緊。 顧澤芳搖搖頭,道,“對不住,公主說的劍穗,微臣未曾見過。” 又抬眸看來,“只是公主,在下亦是有一物想要送與公主,就在竹林居中。若是方便,我托我的書童送來如何?” “不知道是何物?” “畫?!鳖櫇煞剪鋈坏剌p咳一聲,“某技藝拙劣,還望公主不要嫌棄?!?/br> 畫?謝玉京嘴角抿得更緊。 誰不知道顧家長子的畫技可是一流,容鳳笙忽然有點(diǎn)好奇,自己在他的筆下是什么模樣。 “是么。那就多謝大人了,只是,我沒有什么東西可以回贈,”容鳳笙有些苦惱。 她還想回贈?謝玉京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顧澤芳卻是含笑道,“不必回贈,微臣從不需要公主的任何東西。” “既然誤會已經(jīng)解除,公主,在下這就告辭了?!?/br> 須臾,木屐噠噠聲響遠(yuǎn)去,男子背影舒朗開闊,蕭蕭肅肅如林下風(fēng),爽朗清舉。這位顧家年輕的家主,從前數(shù)年容鳳笙都沒有想過,他就是清聲。 但她又仔細(xì)一想,清聲公子,確實(shí)合該是如此的男子啊。 “入迷了?” 謝玉京坐在陰暗處,摩挲著碎片,輕哼了一聲。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shí),形容你們倒是貼切。” “你胡說什么呢?” 容鳳笙直搖頭,看他臉色愈發(fā)的陰沉,又有些忍俊不禁,不由得伸出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臉,哄小孩似的說, “劍穗丟了我再重新給你做一條?” “莫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謝玉京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眸光有些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