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鎖雀翎 第88節(jié)
容鳳笙聲音寒徹。 “你也就這點技倆,” “太子殿下讀了這么多年的圣賢書,沒想到最后卻只學(xué)會了這小人行徑,所作種種,皆是下.流無.恥至極!” “哈……啊?!彼齾s忽地聲音一滯。 “兒臣倒是從沒發(fā)覺母后這般牙尖嘴利,”謝玉京唇邊嫣紅,潤澤著水光,卻是居高臨下地逼視著她,忽地一笑,“兒臣不是說過,最喜歡阿笙罵我的模樣,再多罵點,兒臣喜歡聽?!?/br> 這個變態(tài)! “這里可是你父皇的床榻!你就不覺得膈應(yīng)?” 他認(rèn)真思考了一番,“是有些,” 容鳳笙松了口氣,卻見他將外袍脫了下來,露出精韌秀挺的身體,肌rou線條十分流暢好看,那種白不是病弱的蒼白,而是釉一般的白。 而后抬高她,將衣袍墊在了她的腰下。 容鳳笙立刻閉眼,“滾開?!?/br> 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緊緊卡住了她的喉嚨,死死壓住她的皮rou。謝玉京俯身下來,發(fā)絲根根傾落,如蔓如織,又如羅網(wǎng)。 他嗓音在她耳邊,冷漠如冰雪。 “睜眼看我。” 容鳳笙雙目緊闔,不聞不問。 空氣靜默一瞬,吻,忽如疾風(fēng)驟雨般落下。 殿外,一隊羽林衛(wèi),悄然地將此處圍了起來, 唰地,殿門被人打開,有風(fēng)卷入,撩動帳幔飛揚。 有人提著寶劍,一步一步,向著床榻處走來。室內(nèi)回蕩著清冽壓抑的喘氣聲,急促而沉重。 帳子外伸出一只雪白玉臂,似乎是想抓住什么,又被修長的指尖緊緊扣住,摁了回去。 地面上是散亂的衣袍,還有一把劍。 細(xì)長冰涼,象征儲君的,癯仙劍。 劍穗絲縷,鮮紅如血。 繡著龍紋的靴子在床前站定,謝絮緩緩握劍,鋒利的劍尖挑開了那帳子。 那只手,似乎還帶著顫意。 眼前一幕,直接令他大腦一片空白。 謝絮此刻方知道,萬箭穿心是何等感受,心臟像是被幾柄鋼刀劃過,直劃得鮮血淋漓、撕扯成片——他們果然……早有私情?。?! 容鳳笙的臉上感到了涼意,她半睜了含水的眸,忽地與男人的視線撞上…… 她腦海中一根弦猛地緊繃。 少年人的低吟之聲,一聲比一聲輕,像是斷線的風(fēng)箏,羸弱而纏.綿。 汗液混合著淚水滾過鬢角。 愈發(fā)顯得她發(fā)色烏黑、肌膚瑩白,像是雨中打濕的一朵白牡丹。 容鳳笙動彈不得,宛如砧板上的魚rou,幾乎是有些失神眩暈地對上了男人嗔黑的雙眸。 她驚恐怖絕,可那感覺還是一波一波襲來,將她沖得七葷八素、大腦一片空白。 動彈不得。 只能怔怔與男人對視。 那一刻,心中什么都沒想,也來不及想, 卻感覺周身忽地一輕。 咔擦。 肩胛骨碎裂的聲響回蕩在殿中。 謝玉京修長的身子滾下榻來,墨發(fā)凌亂披散,重重地撞翻了一個花瓶。 容鳳笙胸口劇烈起伏了一會兒,方才翻身起來,隨手?jǐn)n起了一件外袍,裹住赤.裸的身體。 不要! 可她沒走一步,便雙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眼睜睜看著謝絮一劍斬下。 謝玉京反應(yīng)極快,在地上滾了一圈,方才躲過裹挾著驚天怒氣與暴虐的一劍。 “父皇?”看清男人沉郁的臉,他低啞一笑,又遠(yuǎn)遠(yuǎn)地向容鳳笙投去一眼。 那一眼,讓她的心臟盡數(shù)凍結(jié)。 “好手腕啊。” “寧愿受.辱,也要做得這個局……兒臣實在佩服?!敝x玉京咳出一口血,卻毫不在意,用大拇指揩去。 他幾乎笑出聲來。 謝絮音色寒徹,“將這個雜.種給朕帶下去,關(guān)入大牢?!?/br> 謝玉京卻依舊一臉笑意。 謝絮黑沉著臉,沉默地舉起劍,再度刺去,謝玉京半跪在地,眼看是避無可避。 男人卻忽地眉心一蹙,喉頭涌上甜腥,謝絮彎下腰,劍尖抵住地面,捂住胸口沉沉地喘.氣,眼眸死死瞪著謝玉京。 這時,一個少女從陰影中緩步走來,看著面前的一幕,眼里燃燒著火焰,語氣有些抑郁道, “太子殿下,您早就該為您所作的一切,付出代價了。” 容鳳笙咬緊牙關(guān),原來顧仙韻與謝絮,二人早就聯(lián)手…… “來人,將太子關(guān)入大牢,聽候發(fā)落!” 說罷,謝絮生生嘔出一口血來。 他額間青筋暴起,鮮紅指縫間淅淅瀝瀝地掉落,英俊的面孔因唇角的殷紅,而染上一絲妖冶。 謝玉京被人押著雙臂,骨節(jié)錯位的聲響響起,他卻像是感受不到那鉆心的劇痛,倏地抬眼,漆黑的眸光穿過數(shù)人,緊鎖著容鳳笙的面龐,忽地低啞笑了起來,那笑聲滿含自嘲與陰森,直到被人押了出去,那怪誕的笑聲,還回蕩在容鳳笙的耳邊,揮之不去。 容鳳笙怔愣, 謝絮卻款款向她走來,“溫儀長公主,” 他的指尖挑起容鳳笙的下巴,濃郁的血腥味沖進(jìn)了她的鼻中。他嘴角僵硬,深深地凝視著這個,從多年前就牽動他心神的女子, “你就沒有什么,想對朕說的?” 他手下逐漸用力,掌心里的嬌顏卻是綻放一個笑容, “陛下既然已經(jīng)親眼見到,溫儀又有什么好說的” 顧仙韻冷冷道,“做下如此無.恥之事,公主,您還笑得出來?” “賤人!”謝絮一耳光甩去,容鳳笙偏過臉,趴伏在地面,黑發(fā)散在潔白的后背之上。她嘴角血絲鮮紅,卻是淺笑嫣然。 她抬手,擦了擦唇,“陛下何必如此動怒。陛下可以尋歡作樂,夜夜笙歌,臣妾不過是與人荒唐了一次,又有何不可呢?” 謝絮一震。 臉色徒然變得難看無比,她怎么敢說這般驚世駭俗之語? “陛下背叛臣妾一次,臣妾亦是背叛陛下一次,這很公平,不是么?陛下如今,可明白了臣妾當(dāng)初的感受?” 謝絮怒氣沉沉,“朕是皇帝!” “是,陛下是皇帝,想要什么女人,都是沒有錯的……無.恥的是臣妾,是臣妾不知廉.恥,與人茍.合……若是陛下實在惱怒,便殺了臣妾吧?!?/br> 說罷,她揚起脖頸,一副引頸受戮之態(tài)。 即便這般狼狽,她還是很美,眉眼間因汗水的洗滌,而顯得愈發(fā)通透誘人。謝絮蹲下身,guntang的大手輕輕撫過她的眉骨,咬牙切齒道, “溫儀長公主,一女不事二夫,你倒好,父子你都沾染,朕倒想問問公主,可覺快.活?” 謝絮一想到自己撫摸過的肌膚,采擷過的甜美,也被另一個人所肆意擁有,還是自己的親兒子,他的心臟便像是要爆裂開來一般,痛不欲生。 容鳳笙卻抬手,輕柔握住了他的手腕,嗓音柔美道, “陛下可納姐妹為妻妾,后院中鶯燕不斷,便是自己的兒媳,亦是下得去手。陛下可比臣妾更加清楚這其中滋味了,又何必問臣妾呢?” 謝絮閉了閉眼。這個女人,身上充滿了另一個人的痕跡、另一個人的氣味。 他容忍了一次,絕無可能再容忍第二次, 他的劍,緩緩抬起她的下巴,神情冷酷而冰寒。 她忽地挺身向前。 謝絮猛地一驚,手腕立刻一轉(zhuǎn),劍哐當(dāng)墜地。一只手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喉嚨,他看著她的眼神痛恨無比,卻是痛色更多,血紅的眼里暴戾流竄, “你真那么想死?!” 容鳳笙盯住他的雙眼,淡聲道, “臣妾犯下大錯,早已無顏茍活于世!” 說罷,她俯身,欲要去將那把劍撿起,卻被謝絮將它一腳踢遠(yuǎn)了些。 他的靴,踩住了她的手,逐漸用力的動作帶著磅礴的怒氣。 而后,目光落在了她因疼痛而皺起的五官之上, 艱澀地一字一句道, “你該慶幸,是你腹中的孩子,救了你一命?!?/br> “陛下!”顧仙韻還帶著快意的面上轉(zhuǎn)為震驚,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這種事情,為何陛下不殺了這個賤.婦? 她真不明白,難道光因為她生了一副好容貌,就足以令這貴為天子的男人,忍下這奇恥大辱??。?/br> 謝絮卻冷冷看她一眼, “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