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7)
江倦大聲地說:那又怎么樣!我只騙了你一個心疾,你騙了我兩件事,你在我面前裝好人,你還騙我咳血,害我一直心疼你。 你江倦懊惱道:你這個騙子,我不跟你過了! 撂完狠話,江倦扭頭就走,他好似真是氣狠了,也被騙懵了,用力地抿著唇,眼中更是潮潤潤的一片,委屈得不得了。 可實際上,一走出房門,江倦就偷偷地松了一口氣。 還好他反應夠快,先朝薛放離發(fā)了一場脾氣,吵得也夠大聲,否則他必定要被借題發(fā)揮,狠狠地收拾一通。 薛放離這個東西有多壞,江倦可太知道了! 第116章 想做咸魚第116天*小修 都這樣了,江倦直奔涼風院。 心情不好怎么辦? 先躺平了再說。 江倦趴在軟榻上,又扯過薄被,把自己卷起來,活脫脫的一個夾心卷,躺得十分安詳。 被騙了這么久,說不生氣吧,江倦還是有點生氣的。 他以前以為薛放離的咳血很嚴重,也是真的時日無多,還哭過好幾場。 可江倦自己也有撒謊。每當他不想營業(yè),他就會拿心疾做借口跑路。 思來想去,都好像是扯平了。 不,不對,沒有扯平。 他說不跟他過了,薛放離居然沒有攔住他。 江倦:? 他一骨碌坐起來。 可惡。 他狠話都撂出來了,薛放離居然不哄他。 他是不是真的不想跟自己過了? 至此,江倦終于得出了結論。 他們沒有扯平。薛放離不哄他,就是他有錯! 本來還沒那么生氣,這么一想,江倦成功地氣到了自己。 公子。 蘭亭敲響門,方才發(fā)生了什么,她在外面聽了個大概,知道江倦心情可能不太好,蘭亭也沒有直接推門而入,只是站在門外問他:你要見 江倦一聽,耳朵都豎起來了。 蘭亭輕聲道:你要見六皇靖王嗎? 怎么是薛從筠。 江倦蔫巴巴地說:見吧。 蘭亭便與人低語幾句,沒多久,門被推開,薛從筠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今時不同往日,江倦升了職,薛從筠也已經(jīng)不再是六皇子,而是堂堂靖王,誰人見了都得喊一聲王爺,威風得很。 當然,見了江倦,薛從筠還是得老老實實地叫一聲哥。 倦哥,嘿嘿。 江倦:? 他詫異地看一眼薛從筠,慢吞吞地說:你正常一點,你這樣很嚇人的你知道嗎? 這不能怪我,薛從筠美滋滋地說,倦哥,你是真的靠譜。 要不是江倦昏迷了好多天,薛從筠一早就來找他報喜了。 當初薛從筠求江倦幫他吹吹枕旁風,想做一個逍遙王爺,江倦只說問一問,結果圣旨一下來,薛從筠的封地,還真是頂好的地方,好到隔壁的大哥薛朝華聽了都直冒酸水。 嘿嘿,嘿嘿。 薛從筠想起這回事,就樂得合不攏嘴,他又開始傻笑了,倦哥,你怎么給五哥吹的枕旁風啊,五哥真給了我一個好去處,還沒有讓我跟大哥一樣立刻滾蛋,我能再京城多賴幾日。 啊? 江倦聽完,先是茫然,然后又一陣心虛,因為他都忘了這一回事。 江倦解釋道:我沒有吹枕旁風。 薛從筠朝他擠眉弄眼:好好好,你沒有吹,你沒有吹。 江倦無力道:我真沒有。 薛從筠只當他不好意思,壓根兒不當真,江倦看看他,欲言又止,實在不知道該怎么為自己澄清,他只好扯開話題:怎么只有你一個人?蔣輕涼和顧浦望呢? 他們啊,薛從筠說,忙去了。你昏倒沒多久,蔣輕涼就跟著軍隊去邊關了,還有顧浦望,他們大理寺好像查什么案子,顧浦望也出京了。 聽江倦問蔣輕涼和顧浦望,薛從筠一拍腦門,想起來了什么,喃喃地說:他倆走前,還給我交代了好幾遍,你若是醒了就給他們報個信,我給忘了,回去就給他們傳信去。 都不在京城啊。 往日幾個人都還在國子監(jiān),整日湊在一起打打鬧鬧,還挺有意思的,但是現(xiàn)在無論是蔣輕涼還是顧浦望,都有了自己的事情要做,再想聚齊,就沒那么容易了。 江倦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不過江倦記得,在原文中,蔣輕涼日后可是聲名赫赫的蔣小將軍,他在戰(zhàn)場上如魚得水,威震四方。 至于顧浦望,他本身就是才子,才華橫溢,為人又膽大心細,立功無數(shù),后面會官拜丞相,儼然是文官之首。 唯獨薛從筠,沒什么大志向,只想做一個閑散王爺,日日游手好閑,現(xiàn)在也算是實現(xiàn)了夢想。 這樣一想,江倦又好受了一點。 大家忙歸忙,但都過得挺好,也都在自己喜歡的領域取得了非凡的成就,或是過上了自己喜歡的生活。 江倦語氣遺憾,薛從筠卻誤會了,他也說:是挺可惜的。五哥打算再跟你重新拜一次堂,他們卻趕不回來了。 江倦一愣,你怎么知道? 薛從筠得意道:我當然知道了。倦哥你又沒有兄弟哦有,也相當于沒有了,反正到時候我要背你上轎。 說到這里,薛從筠一點也不遺憾了還好他們倆不在,不然光為了誰背倦哥,他們仨都得打上一架。 薛從筠又開始傻笑起來,嘿嘿,倦哥,嘿嘿。 江倦: 你冷靜一點,江倦誠實地說,我們才吵完架,他都不跟我過了,誰知道還要不要再拜堂。 薛從筠瞪大眼睛,???你們怎么了? 江倦想了一下,還是把始末給薛從筠說了一遍。 反正,我騙了他,他也騙了我。 聽完,薛從筠陷入了沉默。 薛從筠: 薛從筠: 江倦瞅他一眼,薛從筠咬著唇,狠狠擠著眉頭,滿面扭曲,江倦只好說:你笑吧。 薛從筠不忍了,他爆笑如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要薛從筠說,他五哥精明一世,大抵也就栽了這一次,可他五哥又是怎么回事啊,還裝咳血來騙人。 薛從筠越想越覺得好笑,又是一陣爆笑。 江倦郁悶地說:你怎么還笑,薛從筠揩去眼角的淚水,太好笑了啊哈哈哈哈哈。 頓了一下,薛從筠問江倦:所以說倦哥,以前你的心疾復發(fā),都是裝出來的? 這也沒什么好瞞的了,江倦點點頭,嗯,都是裝出來。 薛從筠對他豎起大拇指,嘖嘖稱贊道:你這裝的,有模有樣的。 那當然了,江倦可是資深心臟病患者,區(qū)區(qū)裝個發(fā)病而已,不過這些就沒必要跟薛從筠說了,江倦抿了抿唇。 薛從筠又自顧自地笑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說:倦哥,你想開點嘛,反正你騙了我五哥,我五哥也騙了你,你們不是扯平了嗎? 話是這樣說的沒錯,可是江倦不知道薛放離是怎么想的。 江倦說不跟他過了,甚至走了出去,薛放離都沒攔下他。 江倦怕他生氣。 可江倦又覺得,他憑什么生氣。 明明江倦挨得騙比較多。 見江倦不說話,薛從筠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問江倦:倦哥,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那幾天,我五哥做了些什么? 江倦知道一點的,他讓人去砸寺廟,還讓人綁了許多僧人。 薛從筠說:不止。 京中有一座塔叫鏡花塔,薛從筠說,三十六層高,相傳叩拜至最高層,會有活佛顯靈,讓人心想事成。 江倦一怔,這座塔,他是有印象的。 你說這個是 江倦心中有一點猜想,卻又不敢肯定,薛從筠對江倦說:那一日,太醫(yī)束手無策,我五哥去了鏡花塔,為你叩拜至頂層。 時至今日,薛從筠想起那一日的事情,都還覺得像是在做夢似的,他那五哥,竟會在佛塔內(nèi)跪拜,一步一叩首,只為祈愿一人安康。 他怎么會跪 江倦睜大了眼睛。 江倦是不喜歡跪人的,至于薛放離喜不喜歡,他倒是沒對江倦說過這些,但江倦就是知道薛放離也是不喜歡的,畢竟他是那樣的傲氣,也是那樣的驕矜,無人值得他叩首。 更何況薛放離根本就不信鬼神。 他怎么會跪呢? 他怎么能跪呢?江倦睫毛晃動,他想他知道答案。 薛從筠說:為了你。 是啊,為了他。 若非是為了他,薛放離絕不可能跪任何人,也絕無可能寄希望于鬼神。 這個壞東西,好像只熱衷于兩件事,欺負他和對他好。 除此之外,薛放離對什么都興致缺缺。 沒人比他更喜歡欺負江倦。 也沒人比他對江倦更好。 我不知道 江倦突然好后悔。他不該對薛放離發(fā)脾氣的,更不應該對薛放離說那種話,就算他是害怕被借題發(fā)揮。 其實江倦也知道,他就是被薛放離寵壞了,這么久以來,江倦所有的壞脾氣與任性,都只對著薛放離一個人。 他不應該這樣的。 想著想著,江倦一下跳下車,光著腳往外跑。 倦哥,你去哪兒? 薛從筠一呆,下意識跟過去,結果江倦把門一推開,薛放離就站在外面。 他不知道來了多久,抬起了一只手,好似要敲門,卻又沒有敲門。 對不起 江倦一下抱住他,把臉埋在薛放離懷里。 光著腳亂跑什么。 薛放離垂下眼,伸手攬住江倦的腰,把他抱起來。 本要把人放到床上,結果還沒走幾步,薛放離腳步一頓,又問他:哭什么? 江倦沒抬頭,只是問他:累不累? 三十七層的佛塔,你一層一層地叩拜,是不是很累? 薛放離看了一眼薛從筠,薛從筠肩膀一縮,心虛地低下頭,簡直是不打自招。 他在佛塔跪拜之事,薛放離本不打算讓江倦知道,江倦什么性格,他再清楚不過,早就料到若是讓他知曉,肯定又要哭一場,結果他還是知道了。 不累。 薛放離闔了闔眼,只是有點怕。怕就算我跪上三十七層,也無濟于事。 江倦不說話,白皙的手指抓住他的衣襟,在輕輕顫動。 過了好一會兒,他慢慢抬起頭,伸手摸上薛放離的額頭,又問他:疼不疼? 薛放離回答:不疼。 江倦聽完,卻又有點生氣,怎么可能不累也不疼。你什么也不告訴我。 你不咳血,卻老用這一招騙我心軟,你真的有事了,卻又瞞著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倦很困惑,他也是真的想不明白。 我想你心軟,但不想看你哭。 可是因為你咳血,我又不是沒有哭過。 薛放離說:所以我后悔了。 江倦一怔。 薛放離眉眼低垂,對不起。 他的道歉,江倦聽過許多遍,可江倦沒有和往常一樣,立刻接受他的道歉,而是慢慢地問:真的不疼也不累嗎? 我不知道,沉默了片刻,薛放離說,我拜佛塔,只想我的妻回來,每一層我都念著他,每一次叩首,我都想著他,再無暇顧及其他。 江倦睫毛眨動,眼淚滾落幾顆,他低頭在薛放離懷里蹭掉,悶悶地說:還說什么我會甜言蜜語,你才是,一張口就甜死人。 他都道歉了,江倦當然也該道歉,對不起,我也一直在騙你。 薛放離嗯了一聲,沒事也好。 說著話,薛放離用余光掃了一眼薛從筠,薛從筠很知趣地溜出去,并貼心地替他們關上門。 薛放離抱著江倦走至軟榻前,把他放了上去。 江倦紅著眼尾,鼻尖更是通紅,仰起頭看著薛放離,好不可憐的模樣。 對不起。 江倦又道了一次歉,他認真地反省道:我不該騙你,也不該總朝你發(fā)脾氣。我 薛放離看他一眼,平淡地說:什么時候撒嬌也算發(fā)脾氣了? 江倦: 什么撒嬌,他明明就是在發(fā)脾氣,江倦擰著眉說:你讓我說完。 薛放離伸手,替江倦拭去眼淚,他漫不經(jīng)心道:既然你沒有心疾,又非要道歉,不若換一種方式。 江倦茫然地看他,啊? 薛放離笑了一下,湊到江倦耳旁,嗓音低啞不已,記不記得有多少次是在床上,你不肯讓我碰你,便借口心疾發(fā)作逃了過去?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江倦:? 他還在反省呢? 做個人不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王爺:不好。 第117章 想做咸魚第117天 事實證明,做人真的不好。 江倦人還在發(fā)懵,薛放離已經(jīng)吻了過來,鑒于他說的話,江倦難得不肯再給他親,不停地用手推他,可卻沒有推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