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辭手指握著她的發(fā)絲，眼睛隨意往八卦盤上掃了一眼，確實，上面提示無法放水，無法加熱。江少辭嗤笑一聲，說：“傀儡術(shù)是把你們養(yǎng)傻了嗎，外面就是海，你自己又會法術(shù)，怎么就不能用了？”

    牧云歸愣怔，隨后喃喃：“對哦?！?/br>
    她習慣了用各種工具，管道罷工后竟然沒反應(yīng)過來，她可以自己挑水。

    牧云歸本來可以用水球術(shù)凝水，但是她不想浪費靈力，就去后山湖泊里取水，然后放在空間里帶回來。之后她用火性法術(shù)加熱，折騰了許久，終于洗上了熱水澡。

    牧云歸在屋里折騰洗澡，江少辭坐在涼亭里清點魔晶。牧云歸自己不避諱，但江少辭還是要避嫌的。他們這些日子攢了不少魔晶，江少辭將三階四階魔晶放在桌子上，一眨眼桌面就擺滿了。二階魔晶沒地方放，就被江少辭隨手扔在地上。

    江少辭如今只看得上四階魔晶，三階勉強可以，二階連石頭都不如?？上г礁唠A的魔獸需要的領(lǐng)地就越大，四階魔獸就已經(jīng)是獨霸一方的王者，輕易不進入其他魔獸的領(lǐng)域。江少辭和牧云歸遇到的四階魔獸有限，魔晶只攢下寥寥幾塊。

    至于五階魔獸，江少辭目前還沒有遇到。

    按照正常規(guī)律，修士可以跨階殺死比自己高一級的魔獸，比如一星修士殺二階魔獸，二星修士殺三階魔獸。奈何江少辭就像開了外掛，在魔獸堆里無往不利，四階魔獸見了他都只有逃命的份。時間長了，連牧云歸獵殺魔獸都不關(guān)注對方的品級了。

    反正都打不過江少辭，沒區(qū)別。

    江少辭估計了一下他需要的用量，將四階魔晶和品相好的三階魔晶收起來，然后把剩下的魔晶和地上那堆垃圾一起放入空間，留給傀儡人用。

    他清點好魔晶，又等了很久，牧云歸終于洗好了。

    江少辭腹誹，要不是浴室里的木桶空間有限，江少辭都懷疑牧云歸游泳去了。洗澡而已，怎么能這么慢？

    江少辭推門而入，一進去就感受到nongnong的水氣，牧云歸正坐在梳妝鏡前，緩慢梳頭發(fā)。江少辭在門口頓了頓，猛然意識到一件事情。

    今晚房間怎么分配？

    牧云歸原本住廂房，但是南宮彥離島那天派了許多人來綁架牧云歸，廂房也在打斗中坍塌了。如今只有正房能住，但是，正房唯有一張床。

    江少辭停在門口，頭一次感覺到進退兩難。他放輕聲音，打算裝作從沒出現(xiàn)過的樣子，悄悄出去。然而他才剛動，就被牧云歸聽到了。

    牧云歸回頭，看見是他，粲然笑道：“你來了。我給你留了水，你要沐浴嗎？”

    江少辭站在門口，良久沉默。這個傻子，還計較沐浴呢，她都沒有意識到問題所在嗎？

    牧云歸剛剛洗完澡，身上僅著中衣，長發(fā)濕漉漉搭在身后。她后背的衣服很快被頭發(fā)打濕，隱約透出下面白皙纖細的脊背。江少辭收回眼睛，用力盯著光禿禿的門框，壓著聲音說道：“不必了。今夜我有事，你自己睡吧，不必等我了?！?/br>
    說著江少辭就要出去，牧云歸站起來，噠噠噠跑過來：“你去哪兒？”

    牧云歸剛出浴，臉上白皙素凈，長發(fā)自然披散，眼睛又黑又潤，整個人水靈的仿佛能掐出水來。牧云歸叫住江少辭，眼睛濕漉漉的，認真問：“天都黑了，你要去哪兒？”

    江少辭僵硬地指了指外面：“我突然想到一套劍法，要在外面修煉?！?/br>
    “練劍又不急于一時，你在屋里也能想。”牧云歸見江少辭不動，伸手拉他進來，說，“你不是還要吸收魔晶嗎，吸入魔氣后你身體脆弱，在外面待著太危險了。你放心，雖然禁制壞了，但我會保護你的?！?/br>
    江少辭聽到這句話十分無奈，她還保護他，真是敢想敢說。牧云歸拉江少辭進屋，但是到臥室門口時，他停住了。

    這回牧云歸怎么用力他都不動，牧云歸驚訝回頭，見江少辭臉色緊緊繃著，看起來有些怪異：“我在這里就可以了?！?/br>
    廳堂里也有矮榻，但榻又短又窄，牧云歸這個身形睡還可以，江少辭絕對睡不下。牧云歸說道：“你身體虛弱，怎么能讓你睡榻。你放心去床上休息吧，外面有我。”

    江少辭不動，牧云歸干脆兩只手一起拽他，硬是把他拉進來。江少辭十分無奈地被拖著走，他也不知道牧云歸為什么覺得他虛弱，他不得不替自己正名：“我怎么就虛弱了？”

    “不要嘴硬，你上次都發(fā)燒了，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我可比你強健多了?！蹦猎茪w說著拉起屏風，道，“你先睡，我去外面烘頭發(fā)?！?/br>
    江少辭站在屏風后，看到牧云歸穿著中衣坐在梳妝鏡前，叮叮當當整理自己的頭發(fā)。她頭發(fā)黑亮濃密，現(xiàn)在稍稍有些干了，發(fā)尾卷曲起來，搭在身后如海藻一般。

    這副場景，突然勾起江少辭很久以前的回憶。那時候他還住在將軍府，母親年輕美麗，父親高大強壯。他印象中最常見的場景，就是母親坐在鏡前梳妝，父親在榻上看書，江少辭爬在羅漢床上，吃力地抱著父親的佩劍玩。

    江少辭怔了片刻，慢慢回神。他垂頭，手指用力按了按眉心，怎么回事，他為什么會想起凡間的生活。這么多年過去，他以為他已經(jīng)忘了。

    但這樣的相處情形真的很像凡間夫妻，江少辭才冒出這個念頭，就趕緊打住。牧云歸的未來和他沒關(guān)系，他有自己的事情做，等出了天絕島，就各走各路，再不相干。

    江少辭用力掐了掐手，不再看牧云歸的方向，而是坐在床沿上，閉著眼睛吸收魔氣。魔晶堆在他身側(cè)，一個接一個湮滅，很快，江少辭就失去了意識。

    等牧云歸整理好頭發(fā)回來，就見江少辭閉眼靠在床上，眉心微微擰著。牧云歸抱著膝坐在床鋪另一端，靜靜守著他。

    江少辭骨相、皮相都極佳，閉眼后顯得俊美冷峻，秀麗無害，看起來比平時好接觸的多。牧云歸看著江少辭，慢慢靠在膝蓋上，睡著了。

    江少辭的感覺沒錯，他的身體已經(jīng)強化到盡頭，才過了一個時辰魔氣的勢頭就減弱了。江少辭睜開眼睛，看到牧云歸抱著膝蓋坐在他對面，腦袋一點一點，卻還堅持著不肯倒下，可憐極了。

    江少辭無聲嘆了口氣，牧云歸總覺得他虛弱，其實隨著次數(shù)增多，他逐漸適應(yīng)這種感覺，早不像最開始那樣反應(yīng)大。江少辭起身，扶著牧云歸的后腦，將她輕輕放到床上。牧云歸接觸到柔軟的床面，臉埋在頭發(fā)里蹭了蹭，眉尖慢慢松開。

    她即便睡著都只有小小一團，僅占了床鋪一個角。江少辭給她蓋上被子，走到屏風外面打坐。過了今夜，以后少有避人耳目的機會，他要趕緊將魔氣煉化完。

    窗外夜風呼嘯，魔獸的嚎叫聲此起彼伏，但薄薄一層窗紙后，卻靜謐安寧。牧云歸躺在柔軟的被褥中，睡得十分安靜。清晨時分，她迷迷糊糊中想起自己在給江少辭護法，嚇了一跳，硬生生從睡夢中驚醒。

    牧云歸睡眼朦朧從床上爬起來，身子一動，就感覺有東西從肩膀上掉下去。牧云歸拉住被子，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在床上睡著了，反而是江少辭坐在屏風外，背對著她打坐。

    亮光透過窗柵，鳥鳴聲陣陣。江少辭坐在青朦朦的晨光中，肩膀平直，脊背挺拔，到腰跡時被一根黑色束帶收緊，后背線條干凈利落又充滿力量感。牧云歸伸了個懶腰，有氣無力地倒回被窩，心想江少辭還在修煉，她再睡一會好了。

    牧云歸再次睡著后，屏風外的人影動了動。江少辭側(cè)臉，似乎朝她這里瞥了一眼，隨后就閉住眼睛，繼續(xù)打坐。

    牧云歸確定江少辭沒事，心里牽絆落下，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她走向屋外，被外面的陽光曬得眼暈，江少辭正在院子中擦拭武器，聽到聲音，他悠悠道：“你可終于醒了?！?/br>
    牧云歸睡太多了，腦子暈乎乎的。她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問：“我們要走了嗎？”

    牧云歸剛醒，她覺得自己說話很正常，但實際上聲音又輕又啞，嬌氣極了。江少辭隨意一瞥，沒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牧云歸昨夜好像頭發(fā)沒完全干透就睡著了，現(xiàn)在頭發(fā)又蓬又松，發(fā)尾微微卷曲，看起來更像一個瓷娃娃了。

    她頭頂毛茸茸的，看起來觸感好極了，江少辭忍住上手摸一摸的沖動，說：“不著急，一天足以趕過去?！?/br>
    他們今日本來應(yīng)該出發(fā)的，奈何牧云歸睡到中午，江少辭說反正也耽誤了一上午，不在乎耽誤更多，所以他們又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清早才動身，趕往北郭家。

    像牧云歸和江少辭這種休息了兩天才行動的人是少數(shù)，等牧云歸和江少辭趕到時，營地已經(jīng)匯聚了很多人。

    營地由淺白色的結(jié)界圍繞著，從外面看像一個倒扣的碗。營地里面呈扇形分布，最中心是無極派、云水閣開來的飛舟，四周按照距離遠近分布著人群，里層是身份高、修為高的“貴人”，而越往外，人員分布就越混亂。

    在結(jié)界邊緣巡邏的弟子看到現(xiàn)在還有活人來，詫異地掃了他們好幾眼。牧云歸眼觀鼻鼻觀心，就當沒發(fā)現(xiàn)周圍人的視線。他們檢查了牧云歸和江少辭的身份，確定沒有魔氣，就放他們進入結(jié)界。

    弟子對里面揮揮手，示意放行。牧云歸看到，長長松了口氣。

    太好了，江少辭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她衣服里面的魔牙吊墜也沒被發(fā)現(xiàn)。牧云歸一路上想了很多種應(yīng)對方案，結(jié)果，一樣都沒用上。

    看來，即便是外界的“仙人”，也不是萬能的。

    江少辭也暗暗松了口氣，但他放松的并不是魔氣沒有被檢測出來，而是這些人不認識他的臉。

    他的猜想是正確的，他被封印到孤島果然是那幾個人偷偷動的手腳，明面上的江子諭應(yīng)當“死了”。

    那些人心中有鬼，肯定不敢大肆宣揚，而且在江少辭那個時代，投影等物還沒有出現(xiàn)，大家傳遞消息依然用的是畫像。一萬年過去，中間還經(jīng)歷了好幾次魔獸浩劫，關(guān)于江子諭的資料多半已經(jīng)從市面上消失，年輕人不認識他，再正常不過。

    至于這些弟子沒發(fā)現(xiàn)魔氣……那就更正常了，江少辭體內(nèi)并沒有魔氣，他只是用魔氣淬煉身體而已。而牧云歸身上那顆魔獸牙齒來自一只變異的海魚，看這些弟子的樣子，他們多半生活在大陸，怎么可能認得出海獸的牙齒。

    他們估計以為那是某種裝飾品。

    江少辭和牧云歸因此帶著眾多魔晶、武器、生活用品，輕輕松松跨入結(jié)界。自然，他們?yōu)榱搜谌硕?，還是帶了個包裹裝樣子的。

    他們兩人進來得晚，好位置都被人搶完了，只剩下最外圍的空地。牧云歸也不在乎，她身上懷著“巨額財富”，周圍人越少越好。牧云歸和江少辭商量了一下，朝東邊那處空白走去。

    雖然外界的支援提前三天來了，但還是有很多人沒撐過前面那七天。有些人死于魔獸襲擊，有些人死于島民動亂，還有些人因為絕望而自殺。如今坐在這里的不是幸運兒就是強者，但無一例外，他們都臉色麻木，神情戒備，像江少辭和牧云歸這種渾身干凈，還有心思挑揀地方的，絕對是異類。

    牧云歸和江少辭從人群中穿過，很快引起有心人注意。東方漓跑過來，看到前方那個熟悉的背影時，臉色驟然變差：“牧云歸？”

    第39章 仇家   封印怎么不見了？

    牧云歸回頭,瞧見是東方漓，倒非常平靜：“東方師妹?！?/br>
    東方漓仔細地打量牧云歸，她儀容整潔,神態(tài)安寧,身上白衣纖塵不染。仿佛這些天的災(zāi)劫完全沒有影響到她，她還活在安靜平和中。

    東方漓的心驟然沉下,她在東方家經(jīng)歷了七天生不如死的日子，她要躲避魔獸攻擊，防備民眾報復(fù),還要小心身邊人的背叛,甚至東方汐都在沖突中重傷不治，痛苦身亡了。諷刺的是，東方汐就死在外界的人到來前一天。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本來應(yīng)該被南宮彥帶上船的牧云歸，卻在救援到來的第三天,好端端地出現(xiàn)在營地。東方漓看著牧云歸,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如果沒有牧云歸,東方家和南宮家不會因為功法地圖發(fā)生分歧，天絕島的結(jié)界不會熄滅，這一切災(zāi)難都不會發(fā)生；如果沒有牧云歸，她母親不會派絕大部分兵力去尋找牧云歸，東方家也不會遇到那一連串的慘劇。

    現(xiàn)在，東方漓失去了那么多,牧云歸竟然清清爽爽出現(xiàn)在人前。東方漓冷笑，說：“牧云歸，你這些天過得倒是愜意。這么多人因你而死,你也能睡得著覺？”

    牧云歸挑眉，靜靜反問：“因我而死？勞煩東方師妹說得明白一些，這話我聽不懂?！?/br>
    東方漓嗤了一聲，陰沉沉地看著牧云歸：“那本功法和地圖是怎么回事，不用我講給你聽吧？”

    護島結(jié)界消失的第六日，東方家護宅大陣破了一個洞，東方汐出去搶修，被瘋狂的平民圍住，沒能及時撤離。后來一大群魔獸圍過來，東方汐被魔獸咬傷，等侍衛(wèi)將東方汐救回來時，魔氣已經(jīng)深入心肺，回天乏術(shù)了。

    東方汐為了不拖累家族，自盡而死。東方漓在東方汐的尸體邊哭了一宿，悲痛雖有，但更多的是兔死狐悲。距離六月十日還有四天，而食物飲水即將告罄，靈石所剩無幾，侍衛(wèi)死的死傷的傷，基本不再有戰(zhàn)斗力，東方漓自己還瘸著腿?，F(xiàn)在母親也死了，東方漓要怎么撐到外界的人來？

    東方漓在絕望中渾噩了一天，誰能知道，劇情人物竟然早來了三天，及時將東方漓從深淵中拯救出來。東方漓先是瘋了般大喜，隨后就痛苦，只差一天，若是東方汐再多撐一天，就不至于落得自殺的結(jié)局。

    無極派和云水閣人物提前到來，系統(tǒng)也緊接著更新了任務(wù)。東方漓按照系統(tǒng)指示，給無極派師兄送水，給云水閣師姐牽紅線，成功刷高好感度，讓他們給她治好了腿。

    外界的醫(yī)藥比天絕島進步很多，云水閣將東方漓骨縫里的金絲、棉絮抽出去，給她開了藥，才過一天東方漓的腿就長好了。但云水閣的人也說，東方漓腿骨斷了太久，之前被人推倒，骨頭撞歪，沒有及時治療，所以她的腿會留下后遺癥。最好的情況是走路看不出來，但每逢陰雨天腿骨會疼，而且好些高強度、高難度的功法，她都不能練了。

    這對于一個修士來說，無異于斷了半條修行之路。

    云水閣的人給東方漓療傷時，不斷數(shù)落她不要在傷口里加不明物體，尤其是金絲，會阻礙傷口痊愈的。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被云水閣的人一點，東方漓驟然反應(yīng)過來。

    對啊，她怎么會信這么荒謬的功法？小孩子都知道，在骨頭里放入棉絮，怎么可能會讓身體變輕？

    他們太想得到功法秘笈，以致于蒙蔽了雙眼。若說災(zāi)難剛開始時東方漓還自欺欺人，后來東方汐自殺，云水閣的人嘲諷，血的代價終于讓東方漓清醒過來。

    東方家和南宮家因為秘笈而互相猜忌，如果從一開始，這就是牧云歸的騙局呢？她丟了母親留下來的功法，卻一點都不著急，留在家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功法只讀一遍就會焚毀，這并不是什么防護禁制，而是牧云歸要毀滅證據(jù)，離間四大家族。

    東方漓這幾天留在營地里養(yǎng)傷，越想越心驚。她今日正在休養(yǎng)，突然聽人說外面來了兩個新人，一男一女，身上干干凈凈，就是不知為何現(xiàn)在才趕來。東方漓一聽，頓時警醒起來，不顧腿傷跑過來看。

    結(jié)果，當真是牧云歸和那個凡人。

    事到如今東方漓還有什么不懂的，從一開始這就是牧云歸做的戲，什么功法，什么地圖，都是她胡謅的?？尚λ拇蠹易遄栽偮斆鳎瑓s被一個外來少女耍得團團轉(zhuǎn)。

    牧云歸也沒指望能瞞多久，其實，他們會信那本《飛天遁地步》和地圖，就已經(jīng)讓牧云歸很意外了。瞧瞧那個名字，《飛天遁地步》，一聽就是江少辭一拍腦門想的。如此潦草的名字，如此弱智的修煉方法，怎么會有人信呢？

    現(xiàn)在東方漓問出來，牧云歸不閃不避，只是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問：“什么功法，什么地圖？東方師妹，你在說什么？”

    東方漓氣急，不由上前兩步：“你……”

    江少辭將佩劍彈出一節(jié)，抵住東方漓的胳膊，悠悠道：“說話就說話，想動手？”

    營地內(nèi)禁止打斗，因為他們幾人的動靜，無極派巡邏弟子已經(jīng)朝這邊看過來了。東方漓忍住氣，冷笑著說：“就是因為你作假，南宮彥才撤離護島結(jié)界，帶人逃跑。島上死了那么多無辜百姓，東方家更是血流成河，連我母親也不得不自盡，而你還在這里裝傻。你晚上睡覺的時候，就不怕被冤魂索命嗎？”

    牧云歸看著東方漓，現(xiàn)在東方漓蓬頭垢面，眼神陰鷙，盯著人喋喋不休，仿佛所有錯都是別人的，所有不幸都是別人害她的。她這個樣子像極了一個怨婦，哪還有之前高貴冷艷大小姐的風范。

    末日會讓一些人成長，也會讓一些人暴露出本來的丑陋模樣。

    牧云歸直視著東方漓眼睛，不緊不慢說：“東方漓，他們?yōu)檎l而死，你心里清楚。南宮彥為了一己私欲置所有島民的性命于不顧，你不怨恨南宮彥，反而怨恨被你們偷了東西的我；你們龜縮在護罩中，不肯庇護平民，被民眾報復(fù)，你不反思你和你母親的行為，反而怪我給你們帶來了災(zāi)難。東方漓，醒醒吧，東方家那些侍衛(wèi)，還有你的母親，都是因為你才死的?！?/br>
    東方漓臉色慘白，她氣得嘴唇哆嗦，卻遲遲無法說出話來。最后，她陰惻惻地盯著牧云歸，聲音如同怨鬼：“你承認了，那本功法和地圖，都是你做的手腳？”

    牧云歸目光平靜，反問道：“證據(jù)呢？我早就說過，我母親并未給我留下任何東西，更不知道什么功法和地圖。沒有證據(jù)的事，勿要攀咬他人?！?/br>
    牧云歸咬死了不認，東方漓渾身發(fā)抖，卻無計可施。那兩樣東西唯有南宮彥和東方汐看過，現(xiàn)在這兩人都不在了，東方漓該如何證明？就算東方漓將《飛天遁地步》復(fù)述出來，牧云歸也可以說這是東方漓誣陷她，故意更改了內(nèi)容。

    世界上最難的事情，大概就是證明你腦子里的東西是真的。

    牧云歸和東方漓沒什么話可說，越來越多人往這個方向看來，牧云歸不想惹人注目，便冷著臉說道：“東方大小姐，麻煩讓讓，你堵住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