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是寧家右邊鄰居，那個嗓子有問題的男人的二女兒，她媽是供銷社的售貨員，想到一直咳嗽的男人，蘇愉忽然想起她沒有再聽到墻里老鼠啃磚的聲音了。

    “我其他時間要出去撿柴，只有中午有時間?！倍救嘀粘鲅∽拥母觳?，又麻又疼。

    “讓你媽下午下班了去洗，洗衣裳的地方水深，滑下去就沒命了，可不是說著玩的?！闭f著話也就到家門口了，蘇愉剛走她家門口，門就開了，里面站著一個女人，臉色有些不好看。

    蘇愉猶豫了下，還是多管閑事說了一嘴：“杜姐，你給二丫說說讓她換個時間去河里捶衣裳，這時候人都在屋里睡覺，河水又深，二丫又矮又瘦，萬一滑進(jìn)河里了就完蛋了，換個人多的時候去，大人也能幫忙盯著點。”

    “這死丫頭又偷懶了吧？哪能讓你來提籃子?！倍判【杲舆^裝衣裳的籃子，繼續(xù)說：“我們家丫頭沒你說的那么嬌氣，都是做慣了活兒的，她姐洗了好幾年衣裳也沒見掉水里淹死了?！?/br>
    人家的孩子她都不擔(dān)心不心疼，蘇愉也沒辦法，被陰陽怪氣了一通她只能板著臉轉(zhuǎn)身往自家門口走，開門時還聽杜小娟在問：“她給你說啥了？”

    “神經(jīng)病?！碧K愉暗罵一聲，自己是女人還糟蹋女兒。

    許遠(yuǎn)還在睡，蘇愉去把他喊起來，小孩子瞌睡大，你不喊他他能睡到太陽落山，到了晚上又睡不著。

    許遠(yuǎn)被喊醒了還在愣神，坐在門檻上盯著院門發(fā)呆，直到蘇愉挖了會兒土他才算精神，跑過來問：“媽，你挖院子干啥？”

    “種菜?！碧K愉打算沿著墻根開個小菜園，種點蔥蒜，撒點蘿卜白菜種子，也不用頓頓去買菜了，也不能一回娘家就帶菜回來，免得她嫂子有意見。

    到兩點半的時候巷子里開始熱鬧起來，蘇愉也放下鐵鍬準(zhǔn)備去上班，走之前交代許遠(yuǎn)：“出門了記得要鎖門，鑰匙掛脖子上別搞丟了，不能下水，一定不能下水，鎮(zhèn)上的河深，掉下去就找不到人了，你掉下去就見不到我了?！?/br>
    “好?！彼麘?yīng)下，在他媽出門后把鐵鍬拖過來繼續(xù)挖土，人還沒鐵鍬高，站在鐵鍬蹦蹦，讓鐵鍬插進(jìn)土里，身子壓在木柄上往下壓，折騰的頭發(fā)又汗?jié)窳藚s還精神十足。

    蘇愉下班回來就墻根挖的土比她走的時候多了個胳膊長的距離，她把從食堂端回來的窩窩頭放進(jìn)廚房里，還有兩個土豆，這都是她看其他人拿她也拿的，反正她不拿也是便宜了別人，都是干活的工人，她傻了去主動吃虧。

    晚飯煮了碎玉米碴粥，窩窩頭切成片炕出殼，炒了酸辣土豆絲和中午剩下的豇豆干飯，她沖外面挖土的兩孩子喊：“吃飯了，擺桌子椅子?！?/br>
    “給，這是你中午沒吃的豇豆干飯，里面有rou片。”蘇愉把炒干飯遞給寧平安，看他喜笑顏開的，對他說：“以后你不管是去你奶家還是你姑家、你姥家吃飯，都必須給我說一聲，要不然家里做好吃的也不再給你留?！?/br>
    “我讓許遠(yuǎn)說了的。”他狡辯。

    “是我在給你做飯吃還是小遠(yuǎn)？這叫尊重知不知道？你要是不給我支個氣，以后家里要是燉rou燉雞我也不給你說，我只給小遠(yuǎn)說一聲，他給不給你說全看他愿不愿意。”

    “除非你去偷，你才不會燉rou燉雞，吹牛*也不怕屎蹦著臉?！彼恍嫉钠沧?。

    蘇愉嚼著散巴巴的窩窩頭，干的噎嗓子又沒有其他滋味，就像平安的話，把人噎的提不起勁兒。她之前看他也在幫忙挖土開菜園，還當(dāng)這孩子只是性子別扭，興起了一點好好教育他的念頭，現(xiàn)在被他一懟，毫無念想，隨他吧。

    蘇愉之后沒再搭理他，但人家還沒心沒肺的跑進(jìn)跑出，引著巷子里的孩子在院子里躲貓貓，蘇愉嘆了口氣，這個年紀(jì)的孩子貓嫌狗厭，破壞力又大，她對自己無法耐心教養(yǎng)他們也無奈。

    如果她穿過來接手的是兩個奶娃娃，要抱要哄要伺候那也只是勞力活動，但一歲的孩子正是可愛惹人憐的時候，她會對小娃娃心理上建立情感，或許說是喚醒母性，應(yīng)該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動不動就想放養(yǎng)孩子。

    她給自己找暫時喪氣的理由，按系統(tǒng)提的建議給翻出來的土坷垃敲碎又灑水，鍋洞里的草木灰也撒了半筐子，說是起殺蟲的作用。

    第二天天還沒亮她就爬起來了，穿上滿是補(bǔ)丁的衣裳輕手輕腳的出門，在天要亮的時候總算是找到了傳說中的黑市，但好像是散集了，她進(jìn)去看沒有多少賣東西的。

    匆忙買了兩斤不要票的黃瓜，路過國營飯店的時候又買了五根油條，回去燒了三碗開水隨便對付了一頓，她懶得跑一早上還回去做飯。

    去上班的路上她在心里問：“樹滿坡，你以前的主人怎么用你賺錢的？”

    “我只會給樹看病，你要是問我種下的樹啊菜啊是死是活我知道，但賺錢發(fā)財、私人感情咨詢我真不懂?！睒錆M坡再次對這個主人重復(fù)，它都被搞怕了好嘛，它又沒有腦子，何必來難為它。

    “我只是想借鑒?！碧K愉解釋。

    “樹挪死人挪活，我不是人，你別問我！”它避之不及。

    行叭，她暫時是不指望這個小系統(tǒng)了，種果樹的在另一個鎮(zhèn)上，她想瞎貓碰上死耗子，死耗子都嫌棄她。

    中午她飯都做好了，大門被推開了，“平安，奶給你燉了雞蛋，還滴了三滴香油，香的很，走，去奶家吃飯。”趙桂香站在門外喊，看都不看院子里的另外兩個人。

    蘇愉知道這是老太太想來孤立她惡心她，呵，吃飽了撐的，還當(dāng)是在演宅斗劇呢。

    第12章 012   平安挨揍

    花了三天時間，蘇愉斷斷續(xù)續(xù)的把一面墻根下的土開成了菜園，她計劃著下午下班了直接去新河大隊找她媽拿點菜種子，快去快回還能趕在天黑之前回來。

    “平安，到奶家吃飯去?！壁w桂香像是打卡似的又來找她孫子。

    “有rou嗎？”寧平安問。

    趙桂香一噎，哪能天天吃rou，更何況她又不止一個孫子，但她來都來了，說話聲音又大，周圍鄰居都看著呢，她肯定要把這饞嘴的孩子帶走。

    “有雞蛋，奶給你煮個雞蛋?！彼吨らT大聲說：“只給你一個人的，你沒媽可憐，哥哥弟弟也都懂事讓著你。”

    蘇愉在屋里聽著撇嘴，這也是親奶？往孩子傷口上撒鹽不說，還給平安按上個不懂事的帽子。

    外面不知道又說了什么，蘇愉坐在堂屋搟面皮，就聽見踏踏的腳步聲跑進(jìn)來，她還以為是許遠(yuǎn)，也沒抬頭，對沒進(jìn)門的孩子說：“我們中午吃餃子，雞蛋韭菜餡，你也來學(xué)著包?！?/br>
    “中午吃餃子？那我回來吃，媽，記得包我的餃子，我馬上回來。”

    蘇愉抬頭發(fā)現(xiàn)門口站的是平安，他說完轉(zhuǎn)身跑出大門，而許遠(yuǎn)剛進(jìn)院子，在給小黑舀水喝。

    “奶，走吧?！睂幤桨渤鲩T喊正在跟二丫媽說話的人，催促道：“快點走啊，好熱?！?/br>
    “小兔崽子，就有吃的了你跑得快。”趙桂香笑罵了聲，也跟上孫子往家里走。

    “雞蛋呢？雞蛋煮好了沒？”寧平安剛踏進(jìn)他爺家門就大聲嚷嚷，直接往廚房鉆，見他二媽在燒火，直接問：“二媽，我奶給我煮的雞蛋呢？”

    “哪還有雞蛋？雞蛋都進(jìn)你肚子里了?！卞X小芳沒好氣，這個月還有十來天，雞蛋都已經(jīng)吃完了。

    “我奶說給我煮雞蛋了，只給我一個兒的?！彼麄€沒長眼色的直接伸手在鍋盆里翻，還在蒸窩窩頭的鍋蓋也給揭開了個縫，熱氣哈的他大叫一聲，捂著手就往水缸里伸。

    “你個死孩子。”錢小芳看還沒蒸好的窩窩頭敞了氣，早上剛挑的一缸水也被弄臟了，本來被火烤的心頭發(fā)燥的，現(xiàn)在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照著屁股給踢了兩腳，“嫌死了人，只會吃，吃吃吃，吃死你算了，真是有媽生沒媽養(yǎng)的貨?！?/br>
    被打又被罵，寧平安瞅著他二媽那咬牙切齒的樣子嚇得不敢說話，胳膊從水缸里提起來，捂著磕在水缸上的嘴，吐口唾沫看是紅的，立馬張嘴就嚎，驚得還在外面跟人諞“可憐孫子沒媽”的趙桂香提腿就往屋里跑，“咋了咋了？好好的哭啥？”

    以為靠山來了，寧平安跑出來扯著他奶的衣裳邊哭邊說：“我二媽踹我，把我踹在水缸上，嘴磕流血了?！?/br>
    錢小芳還氣呢，又看到院子里還有兩個長嘴鄰居一臉責(zé)怪的看她，立馬喊冤：“這小子進(jìn)來就說要吃雞蛋，哪兒還有雞蛋了，我說沒有他就上手翻，還沒蒸好的窩窩頭也給我放氣兒了，蒸汽哈了他手，就直接伸到缸里，干凈凈的一缸水給搞的不能吃了。”

    “也不是我這做二媽的小氣，一個月就四五斤雞蛋，家里這么多張嘴，這幾天平安但凡來吃飯，他奶不是蒸雞蛋就是炒雞蛋，平安沒媽爹又不在家，我可憐他日子不好過也沒說啥，這實在是家里連個蛋殼都沒得了，他跟個霸王似的來鬧，我就照著屁股踢了兩腳，磕著他嘴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彼^續(xù)解釋，指著沒再哭的平安說：“你也八歲了，懂點事，你弟弟才四歲都不會為了吃個雞蛋又哭又鬧的?！?/br>
    “看你這孩子，你二媽打你也是為你好，換個人都不稀罕理你?！壁w桂香對著孫子拍了兩下，“你要是不掀鍋蓋哪兒會挨打？真不懂事，算了，不怪你，也是有人存心想把你養(yǎng)歪?！?/br>
    “唉，沒媽的娃子造孽，可憐?！?/br>
    “可不是，都八歲了還不懂點事，小五子也是心大，隨便娶了個婆娘回來也敢把孩子丟給她。”

    兩個鄰居嘴里念叨一番，過足了嘴癮，看鼻涕糊在嘴上的孩子呆愣愣的，搖頭嘆幾聲，抬腳走出大門。

    平安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是咋回事，分明是他挨打了，為什么他還挨罵？是他奶喊他來吃雞蛋的，二媽說沒有肯定是把他奶給煮的蛋藏起來了。

    “奶，雞蛋呢？”他伸手問他奶要。

    “沒雞蛋，你二媽蒸了韭菜窩窩頭，也好吃。洗個臉去，待會兒你大爹二爹回來了就吃飯?！壁w桂香看嘴唇有點腫的孫子有點心疼，看他袖子還在滴水要把衣裳給脫下來曬著。

    “沒雞蛋你騙我來你家做啥？”平安掙脫他奶的手，吸著鼻涕往出走，“我媽在包餃子，我才不在你家吃窩窩頭?！?/br>
    “哎，你個死小子給我滾回來?！壁w桂香要去抓他，她一攆平安跑的更快，“你還騙我，窩窩頭哪有韭菜雞蛋餃子好吃？”

    趙桂香不敢再攆，就怕這喂不熟的白眼狼大聲嚷嚷，這一路不少人家都知道她喊沒媽的孫子來吃雞蛋。

    平安一路小跑回來，推門進(jìn)去后又把門關(guān)上，提著腳怕踩到在腿邊搖尾巴的小黑，聽到堂屋里的說話聲，他猶豫了下，先去水盆里洗手洗臉，他后媽最近愛干凈的很。

    “這么快就回來了？”蘇愉瞟了眼進(jìn)屋的孩子，瞅到他滿臉的水珠給他指了指椅背上的毛巾，“趕緊擦干，別把水甩我面盆里了?！?/br>
    “噢。”

    等他走過來蘇愉才發(fā)現(xiàn)他半個袖子都是濕的，上嘴唇還有點腫，邊包餃子邊問：“你這去吃個雞蛋還跟人打架了？”

    “沒吃雞蛋，我奶騙我的，我二媽說沒雞蛋了。我沒打架，是我二媽踹我了，我嘴磕水缸上流血了?！彼壑渥右惨獙W(xué)許遠(yuǎn)要來包餃子。

    “衣裳脫了換個衣裳再來?！碧K愉用腿推他出去換衣裳。

    “不換，穿濕衣裳怪涼快的?！?/br>
    “不換你別吃我包的餃子。”蘇愉威脅。

    “麻煩?！彼D(zhuǎn)身出去，邊走邊脫衣裳。

    蘇愉等他來了扔給他一個面片，問他二媽為啥打他，她怕有人拿這個親媽死了，親爹不在家的孩子撒氣。

    寧平安從頭到尾給學(xué)了一遍，他記不全他二媽跟他奶說的話，只撿他印象深的話說，末了又問：“我二媽說我有媽生沒媽養(yǎng)，我奶又說有人存心想把我養(yǎng)歪，啥意思？”

    真是蛇鼠一窩，蘇愉暗罵，一個三十多歲的大人罵母亡的孩子有媽生沒媽養(yǎng)，也是缺口德喪良心，都還是這孩子的親人，一個罵他一個來挑撥是非。

    蘇愉看了眼害不開意思的平安，如果這孩子知事懂好能分辨是非，她能立馬放下餃子皮去給他討公道，但他好像不知好賴，她前腳去吵架，后腳說不定他就被人哄走了，到頭來還要怨她。

    “有媽生沒媽養(yǎng)是罵人的，以后要是有人再這么罵你，你也罵回去，等你爸回來了你再把這事給你爸說?！彼读硕讹溩悠?，對許遠(yuǎn)跟平安說：“不管是在自己家里還是去別人家里，都不能翻東西，吃的喝的人家給你了你才能接，主動去奪去翻的是叫花子的行為，是要挨打挨罵的?！?/br>
    “我不翻的，我去我姥家都是我姥給我拿東西吃?！痹S遠(yuǎn)認(rèn)真的對他媽說。

    “你是懂禮貌的孩子，難怪你姥跟你姥爺這么喜歡你?！碧K愉夸他。

    許遠(yuǎn)咧著一口缺了兩個門牙的嘴笑的開心。

    平安沒接話，他去他姥家如果他不自己找東西吃，他什么都吃不到嘴。

    中午吃了餃子，蘇愉對兩個腆著肚子的男娃說：“下午我下班了去新河大隊一趟，天黑之前應(yīng)該能回來，你倆晚上別亂跑，別人家開始做飯了就趕緊回來，別饞嘴?！?/br>
    “好?！痹S遠(yuǎn)點頭應(yīng)下，平安像是沒聽到一樣敲著桌子，蘇愉也沒非要他出聲答應(yīng)，這個年代沒車，周圍又都是認(rèn)識的人，她也不怕有拐子偷孩子，最怕的反而是孩子掉水里了。

    蘇愉的工作是卸筐子擇菜洗菜切菜，等后廚開始冒煙炒菜了她的活也算結(jié)束了，她去給邱嬸打個招呼：“邱嬸，我的活兒都干的差不多了，家里有事我先走了，晚飯不用給我留，我的窩窩頭也分給別人算了?！?/br>
    “行，下次家里要有事，你活兒做完了就能走，不用再來給我說。”這個摸不著頭腦的刺頭邱嬸也不愿意跟她鬧矛盾，蘇愉是光腳的，自己是穿鞋的，在食堂干活就沒有完全干凈的，她也怕被扣個地主婆的帽子。

    “那謝謝邱嬸了?！?/br>
    蘇愉一路快走回娘家，進(jìn)屋看只有她侄女在家，“小月，你奶呢？”她問。

    “我奶去看紅薯藤去了，在北崗地里。”

    蘇愉水都沒喝又往地里走，她媽是不下地干活的人，這咋突然去看紅薯藤了？

    走到了她還沒找到人已經(jīng)知道這紅薯地出現(xiàn)啥問題了?！皨?，我找你有事嘞，回去吧?！彼龑μ嶂t薯爛根的老太太說。

    “咋這個時候回來了？”蘇愉媽扔掉爛紅薯根，對蘇愉說：“走，回去，你注意點，別踩到爛紅薯了，漿子不好洗。”

    “家里有沒有這個季節(jié)能種的菜種子，我在院子里挖個一趟菜園，準(zhǔn)備種點蔥蒜和白菜蘿卜?！?/br>
    “有，我回去給你拿?！?/br>
    “我爹呢？在干啥活？拔花生還是掰苞谷？”蘇愉問。

    “在大隊里說事，北崗地里的那五畝多紅薯爛根了，葉子也死一小半了，往年都好好的，今年咋出問題了。”老太太搖頭，她們大隊是出了名的種紅薯大戶，地里的土最適合產(chǎn)紅薯，又大又甜，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是軟腐病，我在書上看到如果紅薯地里上肥料了沒完全腐熟，或是地里的水不及時排干凈，紅薯就容易軟爛?！碧K愉把樹滿坡給她說的話復(fù)述出來，同時還想著明天就去淘幾本書內(nèi)容高深的書做證據(jù)。

    “我去喊你爹，你給他說，你說的我聽不懂。”老太太一臉懵，什么肥料腐熟，她沒聽過。

    “我明天再來，等我爹回來了天都黑了。我家里還有兩個孩子。”蘇愉敢天黑趕路，但不敢留兩個娃單獨在屋里。

    于此同時，寧津也開車回來了，他去食堂吃飯，準(zhǔn)備等到天黑了再來提東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