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山抬頭，從帽檐下視線詭異地看他，說：“你好黏人。”

    柏舟一說：“售后服務(wù)?！?/br>
    兩人出了宿舍，正巧撞見一個外國人從隔壁出來。

    “這是奧斯夫，S院哲學(xué)系的，很喜歡中文?！彼{山認識他，用中文打招呼道，“早奧斯夫。”

    “早。”奧斯夫回應(yīng)他的問好，用流利但帶著異域口音的中文感嘆，“哦，你男朋友可真是太帥了！”

    藍山：......

    他扭頭，和一臉無辜的柏舟一對視，責(zé)怪道：“你怎么回事，這么明顯?！?/br>
    柏舟一則反過來責(zé)怪道：“你沒和他說有男朋友?！?/br>
    “我也不能見人就炫耀吧！”

    奧斯夫的中文還沒優(yōu)秀到能處理兩人快速的爭論的內(nèi)容，但這不妨礙他繼續(xù)維持這段對話。

    “而且你男朋友也很性感，比你還性感一些......”外國人的社交基因被激發(fā)，奧斯夫滔滔不絕地夸贊道，藍山知道這可能是法國人奇奇怪怪的浪漫感之一，只能干笑著陪他點頭。

    “但是，我想說，你們兩個可以小聲一點嗎？”奧斯夫話鋒一轉(zhuǎn)，舉起雙手表明自己沒有惡意，說，“我理解你們非常相愛，但是昨天晚上真的有點，喧嘩?！?/br>
    藍山臉刷一下紅了，他匆匆說句：“對不起?！?/br>
    尾音沒出來就沒忍住咳嗽了一聲，他忙用手肘懟柏舟一。

    柏舟一冷靜地接過話題，說：“抱歉，下次會注意的?！?/br>
    還有下次呢？

    藍山忍住咬人的沖動，把帽子壓得更低了。

    法國的早餐無外乎面包配黃油或者果醬，藍山早知道挑食的小天才一大早吃不慣油膩的，便很主動把他那份黃油刮過來，再把自己的果醬遞過去。

    柏舟一沒那么餓，昨晚在酒吧，他們點了三個小吃拼盤，但心懷不軌的藍山只忙著灌酒，那三人份的雞塊薯條都進了柏舟一肚子。以至于他干了一晚上活，卻仍是一點都不餓。

    柏舟一吃兩口停了，手收回兜里，眼睛看著藍山。

    藍山也是心大，在對面一個面無表情的人盯著的情況下，愣是還吃了十來分鐘。

    他吃飽了，滿足地打個暗嗝，用餐巾紙擦了擦手。

    柏舟一等著他擦去了手指上的面包屑，說：“手給我?！?/br>
    “干嘛？”藍山問著把手給出去，柏舟一圈住他手腕，很快地從兜里摸出個東西，藍山只覺得指尖一涼，柏舟一松手說：好了?！?/br>
    藍山收回手，低頭一看，無名指間多了個戒指。

    “噢——”他說。

    柏舟一說：“禮物。”

    藍山想到一些爛俗的送禮借口，問：“路上揀的？”

    柏舟一說：“不是?！?/br>
    藍山笑：“你生日，送我禮物？”

    柏舟一說：“不可以？”

    “當然——可以。”

    藍山低頭把戒指取下來，對著光細細看著，那是個雙環(huán)的素戒，兩環(huán)內(nèi)側(cè)分別刻著字，幽幽閃著光，藍山瞇眼去看，一條上面刻著看不懂的公式，三角函數(shù)與分數(shù)糾纏密切，他問：“這是？”

    “心臟線?！卑刂垡徽f，“公式得到直線族，畫出來是心臟?！?/br>
    他難得說那么多話，卻又很沒用，藍山聽不大明白，只聽見一句。

    我把我的心臟放你手上了。

    藍山“哦”一聲，現(xiàn)在就臉紅未免有點太掉架，他趕忙又低眸去看下面那個圈，上面刻著一些字母，再轉(zhuǎn)個面，字母后還跟著一個橫過來的8，是無窮符號：“這是地名？”

    “巴黎和慕尼黑?！?/br>
    藍山參加世青賽，得亞軍和冠軍的地方。

    藍山看了又看，仿佛那兩行字看不完似的，他好一會兒抬頭，問：“你怎么知道我的戒碼。”

    “之前量過?！卑刂垡徽f，“你控制體重，不怎么會變?！?/br>
    藍山可真記不得他什么時候干過這種事，問：“什么時候？”

    柏舟一說：“高二?！?/br>
    藍山舉起手晃晃，拉長聲音問：“我問的是，你什么時候有，戒指這個想法的?！?/br>
    柏舟一和他對視，一秒后坦白：“初一。”

    “噢——”藍山想到十三歲的小舟一，嚴肅地在草紙上構(gòu)思戒指時的模樣，那時的他還沒那么成熟，藍山更沒在攀巖上取得什么成效，兩人在數(shù)學(xué)、在攀巖界都是岌岌無名的新人，他們并肩站在山腳，仰望頂端榮光都是件隆重的事，但就在那時，柏舟一已然決定要將自己和藍山未來取得的榮耀刻在戒指上，對照著并存。他甚至沒有想過是否能拿的到的問題，只一心要和藍山并肩。

    執(zhí)拗的可愛小孩。

    藍山想著想著笑了，感嘆說：“你真是，蓄謀已久?！?/br>
    昨天咖啡崽說要結(jié)婚，今天小柏就送來了戒指，誰看不說是默契的一對。

    第六十三章 “新婚快樂！”

    藍山捏著戒指說了半天，沒有再要戴上的意思。

    “不要還我。”柏舟一說著，伸手去摘。

    “要，要！誰說不要——”藍山迅捷地收手，避開柏舟一，把戒指戴上了。金屬環(huán)服帖地靠著無名指，冰涼的存在感強烈，藍山張開食指，新奇地欣賞著，他手指修長，卻還從未有過裝飾物，此刻多了個雙環(huán)，倒是賞心悅目。只是想到以后攀巖要摘，藍山有些頭疼，“好容易丟，得找個繩掛脖子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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