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開研討會？”柏舟一低聲問。

    李龍英也奇怪，說：“是啊，怎么還沒開......”

    他話沒說完，抬上的黃老師敲了敲白板，柏舟一和李龍英瞬間坐直。等會議室里的竊竊私語終于平復，黃老師開口：“今天把大家叫來，是投票協(xié)商一下，去參加國際數(shù)學研討會的名單?！?/br>
    這句落下，剛安靜的會議室中，交談聲又起，很多人眼神都瞄向王明，他們都有些意外，之前王明被叫走多次，大家都默認名額給到了他，現(xiàn)在忽然又告知名單還未確認，這是王明落選了，還是別有什么蹊蹺，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眾人視線焦點處，王明表情尷尬地擦了擦汗。

    “在投票之前，我想先公布一下這次分給我們的選題。”黃老師再敲桌面，回身在白板上寫——黎曼猜想。

    會議室瞬間炸開了鍋。

    黎曼猜想是什么東西，那可是數(shù)百年來，從未被徹底驗證的天才猜想。

    自黎曼猜想被提出來，無數(shù)數(shù)學命題圍繞其建立，這個懸空而立卻又不可逾越的堡壘橫在數(shù)學殿堂中央，數(shù)學家們無法論證其是不是為海市蜃樓，卻已經(jīng)圍繞“幻影的綠洲”建造出華麗的城市。

    當然也有勇者試圖驗證黎曼猜想的真?zhèn)危两駷橹?，他們所有人都毫無疑問失敗了，天才們一個個倒在怪才留下的幻影理論前，失敗者的身軀筑起了高高的墓碑。

    此刻會議室里的人仰視著失敗者之碑，望而卻步。

    有人問：“教授，其他國家的主題也是黎曼猜想嗎？”

    黃教授搖頭，說了幾個國家的選題內(nèi)容。

    那些猜想雖然同樣偉大且深奧，但大多已被證明，數(shù)學家對其知根知底。

    有人低罵出聲，這根本不公平，下明棋的選手和下盲棋的選手同臺競技，棋手水平相差不大下，瞎子才能說是公平競技。

    許多人再看向王明的目光都同情了，國際數(shù)學論壇不再是一個好差事，它是個燙手山芋，沒人愿意接過這棘手的差事，這無異于是給自己的履歷抹黑。

    “此次投票采取盲投?！秉S教授說，“大家可以寫認為最合適的人選，在結(jié)果誕生后，我將再詢問這位同學的意愿，絕不會強迫任何一位學生去研究自己不愿接觸的課題?！?/br>
    會議很簡短，黃老師發(fā)言完，就是投票環(huán)節(jié)了。

    李龍英和柏舟一交了投票紙走出會議室，李龍英回頭看眼沒人，對柏舟一說：“

    “肯定很多人投你，要是教授問你去不去，你答應嗎？”

    柏舟一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

    沒等他說話，李龍英又環(huán)顧一周，嘖道：“大家已經(jīng)用同情的眼光看你了，也是，這活不好接，接了是自己扣大帽子，做不下來接鍋，明里丟人，不接是沒進取心，不給教授面子，暗里失分。這哪是選志愿者，這就是選倒霉蛋?！?/br>
    柏舟一說：“夸張了。”

    李龍英搖頭：“進退都沒好果子，不如莽一把算了，說不定時機到了，就成下一個揚名天才了呢?！?/br>
    柏舟一抬手示意他上，問：“你要接？”

    “那當然——還是不了?！崩铨堄⑦拥溃拔揖蛣e去湊熱鬧了，這種難度的選題……就是開天眼都解不出來，那可是黎曼猜想！”

    柏舟一沒再說話。

    統(tǒng)計結(jié)果沒那么快出，黃教授還要找其他的教授商量別的事，所有學生回歸原位，柏舟一也坐回座位上，繼續(xù)啃那本半掌厚的理論著作。

    他看得認真，沒注意時間流逝，被李龍英拍了拍肩膀才抽神抬頭。

    “有人找你?！崩铨堄粦凰疽獯巴庹f。

    柏舟一看向窗外，藍山靠墻站在走廊上，見柏舟一看過來，眉眼一彎，笑了。

    他穿著藍白相間的寬松外套，劉海柔順，看起來年紀偏小，柏舟一晃神，錯覺還在高中。

    研究所不許外人進，柏舟一偏頭去看李龍英，李龍英立刻舉手坦白：“是我?guī)нM來的，嫂子......額，就叫嫂子吧。站外面到處問‘這里是中數(shù)院嗎’我想里外都是站著，外面還吹風，就給帶進來了?！?/br>
    李龍英也是好心，柏舟一不好說什么，只說：“下次別這么做。”

    “為啥，嫂子陪著甜蜜工作不好嗎？”

    “分心?！?/br>
    “柏哥也會分心??？”李龍英奇了，“我以為你機器人呢，桌前一坐就五小時不動的?！?/br>
    他提醒了時間，柏舟一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快到放人的點了。

    李龍英也注意到，揶揄說：“加油，再熬幾分鐘，就能和嫂子約會去了?！?/br>
    柏舟一自然不會虛度光陰，黃教授也沒給他這個機會。

    李龍英還站在柏舟一座位邊打趣呢，黃教授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墻邊，對著這側(cè)提高聲音叫：“柏舟一?！?/br>
    室內(nèi)所有人看過去，李龍英刷一下站直，往旁邊挪移幾步，從柏舟一面前讓開。

    藍山也聽到，好奇地往前幾步，從玻璃往里看。

    柏舟一和小孩子似貼著玻璃的藍山對視一眼，隨后看向黃教授。

    黃教授很和藹地抬手，說：“過來一下。”

    柏舟一起身過去，黃教授把他帶到門口，站定開口：“小柏，你知道我找你是為了什么吧。”

    “黎曼猜想嗎？”柏舟一很平地開口，“我加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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