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主母(重生) 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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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寨的人的路引是由岳父出手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可不能還沒到手中兩天就折在了手里。 這時候不是說話的時候,常伯樊夸過手底下人的能干,行如急風(fēng)往前而去,很快到了碼頭前。 人還沒靠近碼頭,他已朝碼頭邊穿著捕快服的人群先拱手,遠(yuǎn)遠(yuǎn)的朗聲笑道:“常某聽說今日有衙門的大人上門公干,有失遠(yuǎn)迎,還望恕罪。” 常家再不如以前,那也曾位及伯爵,他們縣令不管背地里是怎么想此人的,他在表面上也跟常家這位年輕稱兄道弟,這不是個明面能得罪的人,遂以領(lǐng)頭的趙捕快一聞言,迎上來打著哈哈:“哪敢哪敢,常當(dāng)家的客氣了,今兒也是湊巧了,聽線報說有一賊人藏于你們常家碼頭當(dāng)中,弟兄們搜查此人良久,這不一得信,怕這賊人又逃脫出去為害百姓,也顧不上多想,就趕緊帶弟兄們過來了,未想您手底下的人……” 趙捕快眼睛往后朝那些跟他的人對仗的常家鋪子里的伙計瞄去,一臉說不出意味來的似笑非笑。 常伯樊看到,乍一愣,隨即笑道:“可是我家里人攔您了?” 趙捕快笑而不語,朝常伯樊低頭,施了一禮,一副全看常當(dāng)家怎么處置的意思。 常伯樊當(dāng)沒看見,上前一步,關(guān)切地問:“可問是什么賊人,做了何等的惡事?常某要是遇到此等為害百姓的人,當(dāng)定……” 常伯樊手猛地向前一伸,那手勢之間,帶著意欲吞噬掉人的虎獅狼氣,血腥氣十足,趙捕快還來不及多想,身體先行往后大退了一步,退完才知他被嚇到,這時卻聽常伯樊舞了舞掐人脖子的手勢,“將人抓捕送回縣衙,交于張兄與趙捕快歸案?!?/br> 趙捕快被他嚇了一大跳,此時已無跟他寒暄的心情,便是臉上的笑也有些掛不住了,只得強笑回道:“常當(dāng)家有心了。” 他回頭往后一看,又回頭,一臉嚴(yán)肅,“只是今日您底下伙計攔著我們執(zhí)行公務(wù)一事,還請常當(dāng)家給我們一個交待,我們也好回去跟縣令大人有個回復(fù)?!?/br> “可?!背2c頭,帶著他往伙計們的地方走。 站在常家鋪子伙計們對面的捕快們?nèi)滩蛔∶媛兜蒙?/br> 讓他們橫,還不是要被推出來當(dāng)替死鬼,等把他們帶回去,看爺幾個怎么招呼這群不識好歹的小民。 “當(dāng)家!”與對面膘肥體壯的捕快們有所不同,常家在碼頭做工和鋪子里做工的伙計們體型不一,有健壯者也有極其瘦小的,有五十旬老漢,也有將將十歲出頭的小漢子,這廂見到當(dāng)家的過來,他們皆大聲叫了他。 死到臨頭還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是些不見到棺材就不懂得流淚的蠢蛋,捕快們當(dāng)中有人忍不住幸災(zāi)樂禍地笑了,悄聲跟身邊的弟兄笑道:“回頭回去玩?zhèn)€大的?!?/br> 這么蠢,夠他們玩的。 常伯樊臉色冷淡,朝他們點了點頭,就等趙捕快以為他要說話的時候,他一個轉(zhuǎn)身,站于了身高年齡參差不齊的伙計們前,朝捕快們淡聲道:“各位大人可是在我家船里找到你們要的賊人了?” 捕快們面面相相覷,迅速朝領(lǐng)頭的趙捕快看去。 趙捕快當(dāng)下臉色極其難看,朝常伯樊拱手,硬邦邦地道:“常當(dāng)家這是什么意思?沒抓到人又如何?如若不是您手底下的人攔著我們搜捕,我們豈會讓那賊人逃脫?” “哦?”常伯樊揚眉,“聽趙捕快的意思,這賊人是鐵定在我船上,證據(jù)確鑿了?” 這就沒意思了,趙姓捕快自以為他讓常伯樊交幾個擋事的人出來此事就了結(jié)的意思很明顯了,這姓常的未免給臉不要臉,他不禁冷笑:“確鑿不確鑿,這是我們縣令大人才知道的事,常當(dāng)家想知道,只管問我們大人去就是,這種事,在下不便告訴您?!?/br> 說著,他忍不住譏諷一笑,“畢竟,您現(xiàn)在也只是一介尋常百姓,在下可沒有跟百姓解釋案情的必要?!?/br> “你……”這話一出,常伯樊無動于衷,他手底下有些年紀(jì)的伙計也沉得住氣,最氣的卻是里面年紀(jì)最小的小漢子,只見他跳起來揮舞拳手就要朝人打過去,但剛一跳,就被他身邊的一個大漢子眼明手快捂往嘴,摁了下去。 趙捕快見狀,不屑地瞥了那被攔的小孩一眼,囂張地朝常伯樊一揚眉,“您想知道什么證據(jù)只管去問做得了主的人,在下做不了主?!?/br> 常伯樊面無表情,“我現(xiàn)在就去衙門,還請捕快大人給我?guī)€路?!?/br> “你!”未想常伯樊軟硬不吃,趙捕快氣極,“你他娘的,老子讓你給我個放走犯人的交待,你不給是罷?兄弟們,抄刀子!” 他就不信,還有人敢跟官府斗! 他要讓姓常的吃不了兜著走! “誰敢動手!”這捕快的話剛落,常伯樊突然抽過身后伙計手中的矛刀,大肆往前一扔。 矛刀插入土中,揚起一番塵土,它與突然神色扭曲,一身吃人之勢的常府當(dāng)家嚇住了當(dāng)場的人。 “你們誰敢動手,常某就第一個了結(jié)了沖出來的人,”常伯樊豎眉冷喝,咬著牙冷笑,襯著他臉上的傷,此時的他宛如地府里爬出來的奪命閻羅,“常某倒要看看,是你們的命貴,還是我常某的命貴!” 這下,對面站著近十人的捕快們已無一人敢動。 誰的命貴命輕,這還用說嗎?他們平時可以私底下苛磣恥笑常家這淪為商人的所謂小伯爺,但要論真,卻無一人不明白,他們是不可能比這人 的命貴的。 常家再不濟,還有錢。 錢打不死達(dá)官貴人,但打死他們這種的,卻是輕而易舉。 無人有心跟常伯樊斗狠,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悄無聲息之際,皆不自覺地往后退了退。 常伯樊一一冷視著他們,冷笑。 末了,他的視線定在了渾身僵硬的趙捕快臉上,他勾著嘴角,問:“請問趙捕快大人,可屈尊帶常某去趟縣衙找縣令大人問問此事的來龍去脈?至于常家的人在此當(dāng)中有耽誤趙捕快帶著弟兄們抓賊的,常某在了解情況后,定會跟您一個交待,您看可行?” 這下,趙姓捕快不止是身上僵硬,便連心口也因常伯樊的這句話滯住了片刻,差點昏厥過去。 這姓常的,說出這等話來,是要治他了? 他剛才太沖動了,逞一時之快,卻忘了這姓常的這些年那些別人以為他死定了他卻化險為夷的能力。 趙姓捕快的二妹小妹皆是張縣令身邊人,都很得寵,但趙捕快也知道,到了真正重要的時候,那位大人絕不會因為兩個小妾保他。 只能靠自己,自己把碗砸了,那就把碗補起來,趙捕快能當(dāng)上臨蘇縣縣衙的捕快頭子,靠的從來不是他的拳頭,而是他的腦子,是以才能讓拳頭大的人屈居于他之下,被他管著,這廂他腦子急速轉(zhuǎn)動,臉上已逼著自己露出笑來:“看您說的,趙某只是看賊人逃脫,一時著急,口不擇言了,還請常當(dāng)家大人大量,見諒個一二?!?/br> “如此,常某也能理解,”常伯樊點頭,神色也好了許多,“既然到了這步,您的人沒抓到,也不好跟縣令大人交待,那常某跟您去,您看可行?” 這趙捕快哪還敢多說,當(dāng)下苦笑連連:“是是是,您就別您了,您還是就叫我小趙罷,我這就帶您去?!?/br> 至多路上逮個空檔,跟他告?zhèn)€罪,這姓常的不好惹,但他也有一點好,就是極識時務(wù),想來他也只想多一個朋友也不想多一個敵人不是?他趙某人雖然可能當(dāng)不了他的朋友,但必要的時候還是能幫上一點忙的。 一想,趙姓捕快心里大穩(wěn),這廂他臉上堆滿了笑,已接近諂媚:“說起來是我?guī)е苄謧兲仆涣耍^來也沒跟您招呼一聲,這是我的失職,失職,常當(dāng)家,您大人大量是聲近聞名的,您務(wù)必要體諒我們弟兄一個啊?!?/br> “是啊是啊是啊?!壁w捕快底下的人趕緊跟著附和,就是那最不通人情世故的,看到不好說話的兄弟們突然好說話了,也知道情況不對,趕緊低頭跟著兄弟們一塊兒朝常當(dāng)家低頭。 “趙捕快也是盡忠盡責(zé),常某不敢怪罪,也不多說了,天色不早,趙捕快有時間不嫌棄的話,就和常某一道去趟衙門,常某也好就此給張兄一個交待。” 這是非要去,但口氣好多了,趙捕快估摸著情況不是太糟,而且這姓常的太精了,他不是對手,還是交給縣令大人去對付罷。 趙姓捕快也顧不上張長行又要罵他沒用,這下躬著腰作著揖,請常伯樊走:“您說的哪里話,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您先請,我這就跟您去?!?/br> 第116章 這廂常府,蘇苑娘在常伯樊走后繼續(xù)用她的午膳,知春過來侍候她用飯的時候,在她身邊小聲擔(dān)憂了一句:“娘子,姑爺不會出什么事罷?” 蘇苑娘嘆了一口氣。 知春啊,看來是不能留了。 不是知春不好,而是這世的她已變。她不想要一個只會讓她去討好男人的人在身邊主事,她是不能留知春了。 蘇苑娘心想著等這兩天就找個借口回家一趟,跟母親一說,讓母親那邊安排,好好地把知春送出去,不枉兩人主仆一場。 “娘子,要不要讓旁管事去問一問?”知春見娘子嘆氣,立馬提議道。 “不了?!碧K苑娘放下碗筷,偏頭溫和與她道:“你去給我的花澆澆水,這日頭太大,水澆的勤一點?!?/br> “是?!敝阂宦牱愿?招來通秋近身侍候,她則出去提水澆花去了。 提來水,想起娘子對姑爺?shù)牟簧闲?知春不由自主輕嘆了口氣。 這事她真得好好親自當(dāng)面跟夫人說一說,娘子太天真,以為有姑爺寵愛就萬事無憂,連好好做做場面都不愿意,如此下去,早晚會出大事的。 “娘子,吃菜?!蓖ㄇ锝?,見姑爺不在,也有膽上前為娘子布菜了,挑了自家娘子最喜愛的菜一一放到碗里,蘇苑娘將將咽完一口,另一筷子菜恰時就夾到了碗中。 蘇苑娘著實好生用了一頓飯。 平日常伯樊不讓人近身侍候,兩人吃飯,雖說他會顧忌些她,也會為她布菜,但總歸沒有從小侍候她長大,不用說話就知道她想怎么吃飯的丫鬟用的舒服。 等到吃完,蘇苑娘去對完帳方才去午歇,歇好起床,她去書房練字,特地找了三姐為她研墨。 研墨是個要靜心的細(xì)致活,以往是通秋替蘇苑娘研墨寫字,主仆兩個人都是靜得下心的,一站站一兩個時辰是極簡單的事,胡家三姐卻是個靜不住的,這研墨的事于她是極刑,但娘子吩咐,她不得不苦著臉前來陪站。 蘇苑娘寫字不出聲,三姐心里急得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面上也是抓耳撓腮,但一場字練下來,她也沒出聲打斷過蘇苑娘的練字。 就是不喜的事,也能忍耐得住。蘇苑娘偏頭看過去,看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嘴角翹起。 看娘子還笑,三姐苦著一張苦瓜臉,苦哈哈道:“娘子,下次能不能別讓我研墨了,您找別的meimei罷,我寧肯滿府找人說一天話,打聽一天的事情,也不想研墨?!?/br> “娘子,我著實站不住啊,您饒了我罷,我給您行禮了。”三姐兩手合攏握拳,給娘子連連作揖,只望她能網(wǎng)開一面,放她一條生路。 “也不讓你天天,”蘇苑娘看著自己的字,觀望著不足之處,同時嘴里斷了三姐的生路,“兩三天的來站一次即可。” “娘子!” 蘇苑娘突然朝她笑了起來,她本是個清秀絕倫的美人,這一笑,巧笑倩兮,美目 盼兮,讓觸止者不禁呆目。 胡三姐看傻了眼,又聽到娘子說:“你今天就做的很好,想來以后多站兩次,耐心會更好,招娣,你這份遇到不喜的事也能持住耐心的性子很好,往后要繼續(xù)?!?/br> 她哪有娘子說的那么好,三姐不好意思,又喜滋滋地道:“我哪有您說的那般好,我就是個女混帳,我娘此生第一恨事就是生我那天沒把我按回去呢?!?/br> “呵?!碧K苑娘失笑搖頭。 “娘子,您今兒心情挺好的,”三姐被夸得心花怒放,急切地想做點什么感激娘子,是以不等蘇苑娘吩咐,她上前就幫娘子剛剛寫就的筆墨抬起,小心把習(xí)紙鋪開晾干,“下午要不要作畫?我給您備紙筆。” “今天就不用了。”常伯樊的事不知道是什么事,他回來她肯定會問,但在他回來之前,她要是若無其事做自己的事,知春怕要不得安寧來勸她了。 “也好,您今天練了字,也是累了,不如改天得了空,有了心情再畫,豈不更美?”三姐點頭道。 蘇苑娘也點頭,看著三姐的臉色份外柔和。 其實用不到她的幫忙,天生擅長順著他人之意往下說話的三姐想來在任何處境之下,都會過得不差。 這是一個就是烏云也遮擋不出其光芒的人。 ** 常伯樊這晚派了南和回來說話,說晚上回來用膳,讓夫人等他一等。 蘇苑娘等了近乎一個時辰,才等到人歸。 常伯樊一見到她就笑,單從臉色上看,看不出什么來,是以蘇苑娘在等上膳的途中,開口直問:“碼頭的事可是好了?” 常伯樊把人拉在腿上坐著抱著,聞言松開了一點在她腰間的手,抬頭看了她一眼,爾后點了一下頭,“好了?!?/br> “是怎么回事?”男人的事,去怪去怨還不如去了解,不管是真不明白,還是明白了還裝聾作啞,都不是妥善之策。 “一點誤會,已經(jīng)解決了?!背2p描淡寫。 “能說給我聽嗎?” 常伯樊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抱著人,點點頭,道:“是張縣令心里有些不痛快,想找回點面子,這才派了人特地去我們家碼頭借故生事,我看他也是想拿那些路引作文章,不想讓程家寨的人替我輕易上路。” “那你是怎么解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