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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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過是一會兒他卻又掩去了心底的恍惚,穿了衣裳下床去開門了。 門外候著一名小弟子,見門開了忙行了禮,道:仙師,南宮家的人來了。 南宮?莊容聽著他的話微微一愣,又道:讓他進來吧。說著才又轉(zhuǎn)身回了屋中。 他取了干凈的錦帕,沾了些水后才坐在了床邊上,看著安靜睡著的人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的面龐,就好似深怕會吵醒了他一般。 也是在這時,一道白衣身影入了屋,緩步到了邊上。 來人先是看了一眼正在擦拭的莊容,隨后才又去看床榻上的人,輕嘆著氣道:還沒醒? 恩。莊容輕輕地應了一聲,又道:應該快了吧,你都醒了,他應該也快醒了。說著抬起了頭,那雙漂亮的眼眸中還染著一抹憂色。 南宮聞聽著這話下意識又是一聲嘆氣,取了凳子也隨著一塊兒坐下,看著時若道:多少年了? 十年了,身子并沒有什么損傷,可就是醒不過來。莊容說著低下了眸,傾身靠在了時若的耳畔,嘶磨輕喚著。 自九宮出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十年,原以為就是一些皮rou傷罷了,調(diào)養(yǎng)一番就能好。 誰曾想這一睡就是十年,若不是這人還有呼吸,他甚至以為已經(jīng)死了。 有那么一瞬間他都想自我了斷跟著時若去了,但南宮聞卻在五年前醒了。 既然南宮聞都醒了,那時若定也是會醒,會醒。 可他這一等就是十年,又一個十年。 南宮聞見此也不知該如何安慰,還以為自己都醒了時若也該醒了,就算是晚些時候,但也不至于晚了這么久。 他瞧了一會兒才看向了大開的后窗,見那兒空曠不已。 想到五年前來時,那兒還有一片竹林,可現(xiàn)在卻是什么都沒有。 這讓他很是疑惑,搬掉了嗎? 滿是不解之下他走到了窗邊上,細瞧了瞧后又去看莊容,道:后頭的竹林搬掉了? 恩?莊容聽著詢問輕愣了一會兒,隨后才回眸看去,瞧著外頭的空曠也知道他說的是什么了。 他笑著點了點頭,道:阿若說想在后頭挖個池塘種蓮花,他讓我先把竹林搬了到時候陪我一塊兒挖,所以我就先搬了,他醒了就不用再忙活著搬竹林。 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時若的交代,他眼底的憂色漸漸散去化為了笑意,隨后也跟著起了身一塊兒瞧著。 他到是有這閑心思。南宮聞應著出了聲。 莊容并未出聲只笑了笑,好一會兒后才去了外頭。 這會兒也才晨起,外門弟子前來送飯,此時就站在外頭。 他接過了飯菜回了屋,見南宮聞看了過來,道:你來的匆忙應該還未用膳,不如一塊兒吧。 也好。南宮聞輕應著點了點頭,這才坐在了桌邊。 飯菜也才做出來,這會兒還冒著陣陣熱氣。 莊容因著時若的沉睡本就沒有什么胃口,不過才動了兩筷子就吃不下了,他又去了床邊上就這么瞧著。 這十年來,他做的最多的就是這么坐在邊上看著時若,每天都等著他能醒來,哪怕是醒來罵自己一句也好。 可越是等他就越是絕望,甚至在害怕哪一日睡夢中這個人是不是就死了。 所以他不敢讓自己睡,就一直窩在他的懷中瞧著,日夜都是如此。 南宮聞見他癡癡地看著時若,只覺得很是無奈。 依著莊容對時若的歡喜,若是時若真的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他覺得莊容定是會做出什么過激的行為。 他在桌邊坐了好一會兒才端著飯菜離開,原是想出聲說兩句,但也知道莊容根本聽不進去也就什么都沒說,同時還將門給關(guān)上了。 屋里邊兒也隨之靜了下來,寂靜了然。 莊容知道南宮聞走了,他什么都沒說只脫了鞋襪又躺回了時若的懷中,摟著他的身子倚在了他的胸膛上。 也正是如此,他聽到了低低地心跳聲,就好似是在同他說話一般,嘴角微仰笑了起來。 待片刻后他才嘶磨著倚在了他的頸窩處,嗅著時若身上淺淺的香味兒,低笑著道:阿若你什么時候醒,我好想你啊,好想好想。話音輕柔,惹人心動。 師兄我好想你啊。時若倚在床上低喃著,他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在云鶴峰待了多久,一年兩年甚至是十年。 只知道每日都在等著莊容,等著他來。 他試著想過去外頭尋,可也不知為何竟是出不了云鶴峰,就好似被人禁錮在里邊兒了一般。 這也使得他每日都待在莊容的寢殿內(nèi),就這么一直等著。 他想這定是對他的懲罰,懲罰他讓莊容等了這么久,懲罰他的涼薄。 可他真的好想,好想莊容。 原來當初莊容在云鶴峰等了自己兩百多年是這樣,就是這么孤寂的一個人待在云鶴峰等著,等了整整兩百年。 他蜷縮著身子又往被褥中陷了些,就好似莊容在他的身邊一般。 可沒有,什么都沒有。 不是都給他看了天機,怎么人還被困在這兒? 可能太蠢了。 確實有些蠢。 也在這時,耳邊傳來了低低地說話聲,一句句說著什么人蠢。 時若被這陣聲音吵得很是不高興,眉間微擰著側(cè)過了頭,不想去理會。 可他才側(cè)頭卻又猛然驚醒了,這等待的時間里他從來沒有聽到過有人說話,更沒有見到過任何一個人,甚至連一只雀鳥都沒有。 此時卻聽到了說話聲,恍得他快速起了身看向了四周。 殿內(nèi)仍然是寂靜不已,但那聲音卻是確確實實的存在,并且還是在屋中傳來的。 他掀了被子下了床,恍惚地道:是誰,誰在這兒? 好像也不是太蠢,聽到我們說話了,神君要現(xiàn)身嗎? 你給他看了天機已經(jīng)是犯了天規(guī),現(xiàn)在還想用真身面世,不怕責罰? 也是,那用青蓮小童吧,不過神君你還怕犯天規(guī)嗎? 胡鬧。 一番話音下,傳來了低低地笑聲。 時若聽著屋中的低笑聲皺起了眉,尤其是那句青蓮小童,猛然想到了之前那個青蓮道觀。 但那不是夢里的嗎?夢里的怎么會到這兒來。 還是說那一日觀主說的夢不是指先前遇到的,是指現(xiàn)在? 咦,他好似自己發(fā)現(xiàn)了,神君我是不是不用現(xiàn)身了。 看來還是有點小聰明。 說話聲再次傳來。 時若一聽便知自己是想對的,那句真假難辨說的不是以前而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的一切才是夢。 難怪自己被斷劍刺中心口流了這么多血都沒死,難怪云中門腐敗成這幅模樣,難怪他連云鶴峰都出不了。 原來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才是夢,是夢。 這猛然的想通使得他心中燃起了希望,如果自己在做夢,那師兄定是在等自己,一定在等自己。 他笑著看向了四周,想要尋說話的兩人,可他什么都沒有尋到。 但依著那番話也知道這兩人定是不能面世,低低地行了禮,道:多謝觀主指點。 不謝,此事之后你們與神君的緣分也就斷了。 青蓮觀主笑著出了聲,同時還出現(xiàn)在了屋中。 不過面世的卻只有他一人,另一人則并未出現(xiàn)。 但時若知道那人就在邊上,應該就是青蓮觀主口中的神君了。 不知怎得他竟是想到了兒時同莊容一塊兒誤入的幻境,那時就是遇到了仙人,莊容又說青蓮觀主同仙人懷中的小童生的一樣。 看來幾次三番相助他的都是那位仙人了。 想著這兒,他又行了禮,道:多謝仙人相助。 恩。仙人低低地應了一聲可卻仍是未面世。 時若也沒在意,既然是仙人,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待片刻后他才起了身,可他還未瞧清青蓮觀主的模樣卻被一道勁風襲中猛然后退,最后直接摔在了床榻上。 他有些恍惚,方才還好好與他說話的觀主,怎得突然動手。 還想說兩句,可睜眼卻見四周明亮不已,還有淺淺的蓮香彌漫在屋中,不似之前那般只有腐臭味。 這是哪兒? 他緩緩起了身,側(cè)眸看向了四周,只覺得恍惚不已。 仙師,云鶴定然不是有意的,不然還是饒了云鶴吧。一名小弟子小跑著跟在莊容的身后,一個勁的為云鶴說好話。 莊容聽聞愈發(fā)的惱了,止步看向了他,道:我一刻都不想瞧見它!說著才入了屋。 一想到方才懷中的兔子從云鶴的背上摔下來,他便覺得心驚不已。 這是時若送他的兔子,細心養(yǎng)了百年,從不舍得傷著。 可今日卻斷了腿,讓他如何不心疼。 他入了屋后便尋著膏藥丹藥,什么都尋了出來,可卻是完全不知該用什么,無奈地看向了懷中的雪色兔子,低低地道:阿若在就好了,定是會治好你。說著還往它的絨毛間輕輕嘶磨了一會兒,眼底也都是無措。 兔子好似是察覺到了他的難過,乖乖地沒有動,就這么挨著他。 一人一兔就這么站在那兒,很是親昵。 時若看的有些恍惚,這自己等了許久的人就站在不遠處,一度分不清自己是在做夢還是真的。 待片刻后他才掀了被褥下了床,輕喚著出了聲,師兄? 這一聲輕喚,莊容抱著兔子的動作都不由得僵硬了,甚至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以至于好一會兒后他才回過了頭,入眼便見時若坐在床榻上,許是睡久了有些累,面容上還帶著一抹倦意。 他看著那兒的人久久無法回神,直到輕喚聲再次傳來才猛然驚醒,鳳眸里邊兒有薄霧涌了上來,下一刻小跑著撲入了他的懷中。 許是真的想念,他摟著時若的身子也不顧兔子就在懷中,緊緊地摟著,哭聲也隨之而來,阿若是你嗎?阿若真的是你嗎?阿若! 兔子!時若被這么猛然抱住慌了神,尤其是兩人中間還有一只兔子,這一抱還不得被壓著呀。 只是他在聽著莊容那低低地哭聲時卻又不舍得說了,反正被壓的是兔子也不是自己,他笑著摟上了莊容的背脊低低地哄著。 原先還以為是做夢,但想著青蓮觀主那一番話也知道現(xiàn)在的并不是做夢,再者被這么抱著好似有些喘不上氣來。 他用著僅有的力氣抱著莊容坐在了自己的懷中,摟著他的身子低笑著道:師兄是不是重了,我都抱不動了。 阿若我以為你不要我了。莊容哭的很是委屈,這十年來他日夜的等著,等的都快要絕望了。 好在真的醒了,真的又回來了。 時若聽著他的話只覺得很是心疼,自己怎么舍得不要他,怎么舍得。 但他沒說什么,因為莊容好似哭的有些厲害,更甚至還把外頭的小弟子也給引來了。 小弟子原以為是兔子治不好了,想著上前來領(lǐng)罪,可卻見他家仙師抱著個男人哭個不停,而這個男人好似還有些眼熟。 待好一會兒后他才認了出來,竟是那個睡了十年的時師兄! 一陣詫異之下更有歡喜涌了上來,他快速出了院子,看著遠門重重吸了一口氣,這才歡喜地喊出了聲,時師兄醒啦!時師兄醒啦! 也正是如此,整個云中門都知曉了時若醒來的消息,不過是片刻寢殿內(nèi)就圍滿了人。 時若看著前頭七嘴八舌的幾位師兄長老們有些頭疼,同時懷中這個還哭個沒完,真是醒了比睡著還累。 終于他有些疲倦的往后頭坐了些,低低地道:我突然有些困了。 不能睡!莊容一聽他困了猛然起了身,又道:阿若你不準睡,不可以睡!說著晶瑩剔透的淚水從眼角落了下去,惹人心動。 時若一見有些愣神,但也知道是自己睡太久嚇著他了,笑著吻了吻他的唇,好,不睡,師兄說什么就是什么。 雖然他還是有些困,興許是睡太久,身子太疲憊了吧。 不過他家?guī)熜侄及l(fā)話了,他也就沒敢睡,就是再困也要撐著哄他。 正文完。 第三百三十五章 時若這在床上躺了十年,身子那是疲憊的不行,有時候一沾床就睡著了。 按說他都睡了十年了也不該這么犯困才是,可偏偏他就是困的不行。 好在他也是極了解自己的身子,讓碧淺仙子備了些藥,喝上了幾天也就養(yǎng)回來了。 不過這期間他家的傻師兄就像是餓了很久的人一樣,可勁鬧他,害得他得多吃一副藥。 想來也是,都十年了,自己以前可是日夜都得與他玩鬧。 這突然沒了十年,確實會餓,也就沒舍得說他。 就是這人實在是太鬧了,大清早都還沒醒就纏著他,擾的他皺起了眉。 終于有些忍不住,伸手止下了他的動作,啞著聲道:別鬧。 阿若。莊容聽著他說別鬧委屈的往他的頸窩處倚了些,同時與他親昵相依著,溫熱的暖意就落在兩人的腹部,就好似是要讓時若知道自己的難受一般,還輕輕嘶磨了一番。 這也讓時若愈發(fā)的無奈,輕撫了撫他的后背,哄著道:聽話,你這都幾日了,仙子說了我這身子還未養(yǎng)回來,得節(jié)制。 仙子才沒說這些。莊容一聽他搬出仙子頓時就知道他是胡說的,輕哼了一聲。 時若聽著他的一聲哼低笑了一聲,同時還拍了拍他的后背,道:看來師兄是去仙子那兒問過了,不知道羞。 我只是問仙子可不可以雙修而已。莊容顯然是不覺得自己問的有多羞澀,只要得來的答案是自己想要的便好。 他低低地笑了笑,同時還扶著時若的雙足倚在了自己腰間,趁著時若滿心由著他時擾了上去。 也正是如此,時若下意識低喃了一聲,側(cè)眸看向了窩在自己頸窩處的人,見他一臉的笑意無奈的嘆了一聲氣。 算了,由著吧。 他沒再出聲,只閉眸應了他。 莊容一見知曉他是妥協(xié)了,歡喜的可勁鬧他。 屋里邊兒的動靜那是極響,不斷地傳來兩人親昵的纏綿聲,后頭還有低低地清音緩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