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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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肯卻毫不畏懼地空手接住了他的白刃。 都說了我不是。我只是身具某種天賦異能罷了。 Z的刀刃之鋒利,本該直接斬斷他的手指,然而鄧肯□□愈合的速度實在太快,刀刃只切斷了手指的一半,就被重新長出的血rou所包裹。 鄧肯犧牲了他的雙手,卻也壓制住了Z的兩把武器。 機械義肢,是嗎?鄧肯笑著說,真有趣,你的身體是怎么變成這樣的? 你又是怎么變成這副德行的?Z面色如冰,咬緊牙關暗暗施力。 鄧肯笑而不答,雙臂忽然一掙。 Z的兩把利刃齊齊折斷! 鄧肯甩了甩血rou模糊的手掌。折斷的利刃仍卡在他掌中。 他的兩只手都受了傷,于是他干脆用牙齒咬住斷刃,面不改色地拔了出來。 你沒有武器了,打算怎么辦,警察先生? Z血紅的雙眸中暴射出一道寒光。 你以為我沒帶備用武器嗎?Z唇角一揚。 鄧肯驚訝地端詳著他。Z渾身上下不像是藏著什么刀劍啊! Z一把揮去自己的大衣。 黑色的警夜人大衣隨風飄下橋,被下面的段非拙一把接住。 Z!不要硬拼!段非拙焦急。 Z握住自己的襯衫后領,用力一撕。襯衫的后背撕開一道裂口,露出了他那條詭異的金屬脊骨。 他按住最上面一截椎骨。 忽然間,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金屬脊骨分開了,露出隱藏在其中的一把古銅色的細劍。 Z從脊椎中抽出細劍,脊骨復又閉合。 他閃電一般沖向鄧肯,在對方尚未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時,一見刺向鄧肯的胸口。 鄧肯在細劍距離自己只剩一指之遙的時候驟然反應過來。他朝旁邊一躍,撞上了橋邊的欄桿。 老化的欄桿撐不出他的體重,嘎吱一聲斷裂了。 鄧肯連叫聲都來不及發(fā)出,就這么墜下了橋,重重摔在橋下的鐵軌上。 他□□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但他沒死。橋的高度還不足以摔死一個人,況且他即使摔成重傷,復原能力也能使他快速恢復。 恰在此時,遠方傳來一聲汽笛的轟鳴。 一列火車噴涌著黑色煙霧,朝他隆隆駛來。車頭亮起璀璨的燈光。Z站在欄桿缺口處,白發(fā)在風中狂舞,燈光從他背后照來,將他的身影勾勒得如同從地獄中升起的審判天使。 鄧肯艱難地爬起來,想爬出鐵軌。 然而他的腳卻卡在了枕木中。 不論他怎么使勁兒,都沒辦法把腳□□。 火車咆哮著逼近,車輪碾過鐵軌,強烈的震動連呆立一旁的段非拙都能感覺到。 鄧肯望著越來越近的龐然大物,表情空洞茫然,猶如一只被車燈嚇壞的小鹿。 他會被火車撞死。段非拙如此想到。 他殺了亞歷山大斯通,他有可能是猩紅盛宴的最后一名成員,他或許還背負著許許多多段非拙所不知道的罪孽。 但他會被火車撞死。 那一刻,段非拙的腦海里一片空白。他什么都沒想,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 他沖上前,環(huán)抱住鄧肯的腰,用力往后一拽。 火車自他眼前飛馳而過。 強烈的氣流讓段非拙差點兒站不穩(wěn)。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望著他身邊跪地喘息不止的鄧肯。 千鈞一發(fā)之際,鄧肯被他拽出鐵軌,保住了一命。 遺體修復師扭頭望著他,綠眼睛中滿是訝異和不解,像在無聲地質問你和那個白發(fā)警察不是一伙兒的嗎?為什么要救我? 但他沒有問出這個問題。 他只是迅速站起來。當火車最后一節(jié)車廂駛過他身邊時,他三步并作兩步跑向鐵軌,抓住車廂后方的把手,跳上了火車。 火車轟鳴著駛向南方。鄧肯懸在車上,回頭眺望段非拙。 他的身影和火車一起迅速遠離,轉瞬間便消失在夜色中。 段非拙坐在原地,一時間有點兒緩不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只強而有力的臂膀拎起他的衣領,強行把他拽了起來。 段非拙眨眨眼,映入眼簾的是Z的面孔。 Z那秀逸俊美的臉龐上溢滿了段非拙從未見過的怒氣。 為什么要救他?!Z厲聲問。 或許是因為過于憤怒,他的聲音都沙啞了。 這個段非拙不敢和Z對視,囁喏道,他會死的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他死了反而更好! Z用力一推。段非拙踉蹌倒退幾步,被鐵路旁的石子一絆,唉喲一聲倒在地上。 他委屈地望著Z。就在不久之前,Z還對他那么親切體貼。下雨的時候和他同撐一把傘。發(fā)覺他身體不適寧可暫停工作也要讓他休息。因為他討厭煙味,便忍住煙癮,絕不在他面前抽煙。 現在的Z卻像變了個人似的。哪怕他們第一次見面,Z把他捅了個對穿時,都不曾如此冷酷過。 段非拙知道自己是真的觸到Z的逆鱗了。 Z舉起那把細劍,抵在段非拙喉間。冰冷的金屬壓在皮膚上,段非拙不由打了個寒顫。 給我一個理由,讓我不殺你。Z咬牙切齒,眼瞳越發(fā)緋紅,像是要滴下血來。 該怎么回答? 他意識到,假如自己的答案不能說服Z,Z并不會真的對他下死手,但從今以后,他就再也別想和Z回到從前的關系了。 他為什么要救鄧肯? 明知道他從世界上消失也許更好,為什么他的身體還是不由自主地動了? 因為他是醫(yī)生?因為他以救死扶傷為己任?因為他不能見死不救? 因為程序正義?因為即使再窮兇極惡的歹徒,也該擁有上法庭為自己辯護的機會? 可他想來想去,覺得這些答案都不夠有說服力。 段非拙仰起頭,凝視著Z的盲眼。 我小時候認識一位東方的名偵探,他說過這樣一句話,我一直奉為圭臬。段非拙沉聲說,殺人或許需要充足的動機,但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Z的表情扭曲了。 段非拙接著說今天哪怕你在這里殺了我,我也還是要說,不論鄧肯麥克萊恩是什么人,不論他是普通人還是秘術師,不論他是無辜者還是罪犯,我就是要救他,而且我自認為沒做錯。 第四十二章 Z的過去 Z的表情扭曲了。 什么東方名偵探,聽都沒聽說過!他低吼道,垂下了細劍。 段非拙露出勝利的微笑。他知道自己已經成功說服Z了。 白發(fā)警夜人丟下他,頭也不回地朝黑暗中走去。段非拙爬起來,抓起Z的大衣,小跑著追上他。 每當他接近Z時,Z就會加快腳步,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段非拙明白Z現在正在氣頭上,不想和他說話,便干脆放慢腳步,不疾不徐地走著。 然而當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大到一定程度時,Z又放緩了速度。 走了一陣,Z忽然停了下來。 段非拙以為他終于愿意跟自己交流了,急忙興沖沖地奔上前。 所以,你他開口。 Z扭開臉我不知道市區(qū)在哪兒。 ?。慷畏亲久悦?。 我找不到路了。Z用冷硬的語氣說。 最后還是段非拙把Z領回了阿伯丁市區(qū)。 其實在郊野中,只需要朝遠方望一眼,就能憑借燈光找到城市的方向。但Z看不見,在地下的旅途完全擾亂了他的方向感。對于自己必須依靠段非拙才能找到路這件事,Z看上去氣不打一處來。 當他們好不容易用兩條腿走回斯通診所門口,那兒已經圍了一大群警察。路過那兒的碼頭工人看見了倒地不起、渾身鮮血的斯通醫(yī)生,便驚恐萬狀地報了警。 Z向當地警察簡單解釋了來龍去脈,告訴他們連環(huán)殺人案的真兇就是斯通醫(yī)生的兒子,他利用下水道四處移動。醫(yī)生包庇了兇手,卻反被瘋狂的兒子所傷。而兇手亞歷山大斯通最終又死于遺體修復師鄧肯麥克萊恩之手。 當然了,他沒提什么神像,什么惡犬附身。那些事不該讓普通人知曉。 警察們聽罷都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事實擺在面前,由不得他們不信。尤其是當他們找到亞歷山大斯通的尸體后。雖然那尸體已被開膛破肚,慘不忍睹,但只要經過法醫(yī)的解剖,就能看出他的脊椎并未受損亞歷山大斯通號稱殘疾癱瘓,驗尸報告則清楚表明他在說謊。 斯通醫(yī)生已被火速送到最近的醫(yī)院了。等他能開口說話,想必就會向警方交代自己的罪行吧。 警方還搜查鄧肯的棺材鋪。當然,那兒已經人去樓空。鄧肯不可能再回來自投羅網了。 至于下水道的食尸鬼段非拙本以為它們失去了飼主,會開始瘋狂襲擊進入下水道的人,然而在下水道中探索的警察卻連一個食尸鬼也沒遇上。它們或許躲入了深不見底的黑暗中,或許追隨它們的主人一道離開了阿伯丁。 第二天,阿伯丁當地報紙的頭版頭條用特大號字體登出了爆炸性新聞《北方的開膛手杰克落網!》。食腐禿鷲般的記者已經連夜找到了新聞素材,撰寫出了文章,就連段非拙都要感慨他們下筆動作之快。 新聞中添油加醋地描繪了亞歷山大斯通是何等喪心病狂,斯通醫(yī)生又是如何替他兒子瞞天過海。細節(jié)之豐富,段非拙覺得記者不去寫小說真是屈才了。 當然了,文章從頭到尾都沒提Z和段非拙的名字,只含糊地提了一句蘇格蘭場派遣的專員在案件破獲過程中的少許幫助協助。不知是警方下了緘口令,還是記者想把功勞從倫敦警察手中搶過來,才故意把事實一筆帶過。 今后好幾個星期,記者們都可以靠這個案件混飯吃了。段非拙甚至可以想到接下來幾天的新聞標題《名校畢業(yè)生為何走上犯罪之路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變態(tài)殺手是如何養(yǎng)成的亞歷山大斯通不為人知的童年》、《一個被家庭所毒害的青年亞歷山大斯通的血淚心酸史》 從古至今,許多事情都改變了,但也有些事情從未改變。 斯通診所中那幾尊印度神像被Z沒收了。段非拙本來還想,要是Z不記得這回事兒,他或許可以偷偷地把它們收進秘境交易行他可不是貪圖財富,而是它們太危險了,還是保存在交易行中比較安全。 但是,保存在警夜人的證物室中,或許更為安全。 連帶其他一些沒有秘術功能的物品也被Z以檢測的名義收走。他把它們全部裝在一口箱子中,運回倫敦。 自打斯通醫(yī)生落網那天起,Z就再沒跟段非拙說過一句話。他好像當段非拙不存在似的。兩個人同處一室時,往往各干各的。Z不開口,段非拙也不敢吱聲。 周五那天,Z退掉了租住的房子,啟程返回倫敦。 他們定了上午10點的車票。段非拙那天起了個大早,換上那件葬禮上穿的衣服,對Z說我去一趟墓園。咱們車站見。 Z別開頭,假裝沒聽見他說話。 段非拙拎起行李,先行離開。去墓園的路上,他順手買了束花。墓園附近有不少賣花女,隨時準備為掃墓的人花束。 他不知道露絲喜歡什么花,就每種各買了幾朵,總歸有一種符合露絲的心意。 天空烏云密布,看起來又像是要下雨。一排排墓碑整齊而沉默地佇立在灰色的天空下。段非拙找到露絲的墓碑,驚訝地發(fā)現墓前竟然堆滿了花束。他以為自己那束花已經足夠豪華了,沒想到和它們一比,簡直相形見絀。 背后傳來輕重不一的腳步聲。段非拙轉過身,露絲的父親羅伯茨先生拄著拐杖走過來,他也帶了一朵花。 切斯特醫(yī)生?一大早在這兒遇見熟人,羅伯茨先生很是訝異。 我就要回倫敦了,過來看看露絲。段非拙說著將花束放進那一堆鮮花中,這么多花是誰送的? 各種各樣的人,阿伯丁的市民。羅伯茨先生低頭望著墓碑上的文字,很多人過來獻花,死者遇害的地方也擺滿了花束。我都不認識那些獻花的人。他頓了頓,抬起頭問,他們沒有忘記她,對嗎? 段非拙頷首。 羅伯茨先生一瘸一拐地走到墓碑前,艱難地彎曲一邊的膝蓋。段非拙想幫他一把,卻被他堅定地推開了。他蹲下來,將手中的鮮花放進花堆中。 我記得您想裝機械義肢。段非拙說,我?guī)湍I一條吧。我認為的那位警探也裝了機械義肢,我可以跟他打聽是在哪兒裝的。 您已經幫了我們家很多忙了,醫(yī)生,我不能再接受您的好意了。我雖然沒了一條腿,但我還有雙手,還有家人,我可以自己賺錢。羅伯茨先生有些哽咽,雖然報紙上提都沒提,但我知道是您抓住了兇手,給我的露絲報了仇。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報答您。 不遠處的教堂響起了整點的鐘聲。該是去車站的時候了,否則就來不及了。 您要是想報答我,段非拙說,羅伯茨先生做洗耳恭聽狀,今后就好好生活吧。這就是最好的報答。 段非拙抵達阿伯丁車站時,距離發(fā)車只剩五分鐘。 他提著行李,慌慌張張朝月臺奔去。周圍的旅客都已經涌上火車,月臺上滿是送行的人。每一扇車窗中都有人在招手。 段非拙找到他的車廂,剛想上車,背后傳來一聲輕咳。 他回過頭,意外地看見Z撥開人群朝他走來。 難道說,Z沒有提前上車,而是一直在月臺上等他? Z目不斜視地從段非拙身邊走過,登上火車。他在車門口站住,轉身朝段非拙使了個眼色,像是在叫他快點兒跟上。 段非拙不自覺地露出笑容,步履輕快地跳上火車。 他們找了間無人的包廂坐下。甫一坐定,火車便轟隆隆地駛動了。 人滿為患的月臺迅速朝后方退去?;疖囯x開了阿伯丁市區(qū),駛入綠意盎然的郊野中。 望著窗外陰沉的天空,段非拙回憶起了他們來到阿伯丁的那趟旅程。明明才過了幾天,他卻覺得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會兒他們之間的氣氛可比現在融洽得多。Z不厭其煩地對他講述猩紅盛宴覆滅的始末。而現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