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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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漣不搭理他,他也自顧自繼續(xù)叭叭一堆,飲食起居都讓他惦記了一遍。 正說到第二次試煉考什么時,有個人走到唐樂山面前。 恕在下直言,道友這是在暴殄天物,浪費自己的天賦和氣運。 唐樂山正說得熱鬧,被人莫名其妙地針對,哽了一下。 邢漣也因此看向?qū)Ψ?。他雖然個子不高,但從不仰頭看人,只會自下而上地直視對方,乍一看,像在瞪人。 唐樂山則歪頭打量對方,覺得緣分真是神奇。 這天靈根的韓公子,還是個cao心別人的主兒? 不過他很快支起腦袋,頗贊同地點點頭,一把攬過邢漣的肩膀:那些都是外物,關(guān)鍵我只想跟我弟弟在一起。 邢漣: 誰是你弟弟! 嘶! 唐樂山被邢漣踹了一腳,低頭去看邢漣,更用力的摟邢漣肩膀,小聲質(zhì)問:踢我干什么?我說的不對嗎? 邢漣終于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表示對唐樂山不屑。 臭小子唐樂山笑著罵了一句,別說,邢漣如果不是冷著臉的時候,什么表情都很生動鮮活,像個人了。 韓磬就這么被無視了,心中不忿更盛,氣得他暗暗咬牙。 他在人界重金請到的修士說過,天靈根是萬中無一的修行天賦,他會扶搖直上的。 可是這個異靈根不僅搶了他的風(fēng)頭,還把其他人想要卻得不到的機會,拱手讓人。 真是嘩眾取寵! 如此,下次試煉再會。 韓磬硬邦邦地扔下一句話,轉(zhuǎn)身走了。 唐樂山:??? 不解地看著韓磬離開,唐樂山聳了聳肩,不懂對方什么意思。 不過他們的對話被其他人聽見,旁邊就又有人搭話了:原來你們是兄弟啊,果然都是儀表堂堂。 哪里哪里,哈哈哈!唐樂山馬上轉(zhuǎn)移了注意力,大大咧咧地跟別人說,這是我弟,以后多關(guān)照哈! 邢漣: 他是不會承認唐樂山是他哥的。 絕對,不承認。 第10章 只有招收弟子的門派會接收新人。眾人等了沒多久,各家門派就有專車來接人了。 自在閣派來接人的,是個眉目俊秀的男子,穿了件仙氣飄飄的茶青色長袍,說話也文質(zhì)彬彬,沒有修士的架子,讓唐樂山和邢漣稱他為顧師兄。 顧師兄。 盡管男子看起來比唐樂山年紀小些,但修士的年齡不能憑外表判斷,唐樂山叫聲顧師兄,也不算虧。 意外的是,邢漣也從善如流,乖乖叫了聲師兄。 唐樂山好奇地看向邢漣,邢漣對他可沒這么好的態(tài)度。 偏心! 然而邢漣還是不搭理他,連眼神也沒給他。 * 他們坐著兩匹飛鹿拉的車,飛回了自在閣。 我這算不算當了回灰姑娘?看起來比南瓜馬車高級??!唐樂山看什么都新鮮,在車里也不老實,左顧右盼,說著別人聽不懂的話。 邢漣不出聲,顧師兄便好脾氣地應(yīng)和:道友初來乍到,自然見什么都有趣。 他本名顧堂,是自在閣的內(nèi)門弟子,因為性格隨和,每次閣里招弟子,都派他來。 顧堂也確實周到,他帶兩人回去后,給他們安排好住處,又帶他們把自在閣各處熟悉了一番,講了講最近的日程安排。 簡單說,這十日,不僅讓你們了解修真界,也讓你們自行開竅,摸索靈氣的運行。 轉(zhuǎn)了一大圈,顧堂把他們送到下榻的院落,離開前,又好心叮囑:修真界不是仙境,這里勝者為王,兩位道友今日好好歇息,明日便要開始修煉了。 多謝顧師兄提點。 唐樂山像模像樣地拱手作揖,送走了顧堂。 * 自在閣給他們的住處,雖然是一處沒人住的情景院落,但他們只有廂房能睡。 也就是說,唐樂山跟邢漣要住在一個屋子里了。 折騰了一整天,唐樂山的生活可謂天翻地覆??嚲o的神經(jīng)此時松懈,唐樂山只覺渾身酸痛,關(guān)上門就往臥榻上一躺: 啊,還是躺著舒服。 廂房里有兩張床,邢漣默默走到另一張,脫鞋坐上去。 唐樂山很想直接睡,可礙于邢漣在場,還是掙扎著起身,脫掉外套和鞋,用閑聊的口吻道:顧師兄人還挺好的,跟咱們說了那么多。那兩位仙姑也很好說話,看來修真界也不是那么殘酷嘛。 邢漣如愿到了修真界,只要在他修為之下的,都沒那么容易看破他的障眼法,所以他打算隱藏于自在閣這種小門小戶里,偷偷恢復(fù)實力,順便等待時機,看看老朋友們是否恢復(fù)前世記憶。 本來他一個人來去自由,實行計劃的難度不大,結(jié)果現(xiàn)在多了個唐樂山,像狗皮膏藥似的甩不開。 人還傻。 邢漣端正地躺下,不準備在唐樂山面前修煉,以防被唐樂山看出什么。 但他聽到唐樂山的話,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道:收起你那些溫情的想法,修真界沒有好壞,只有強弱。他們對你和善,不過是因為你的異靈根。 況且樹大招風(fēng),有些人就算有天賦,也根本沒機會爬到高處就死了。 誰說的,我覺得你就挺好呀。 唐樂山重新上床,側(cè)躺著面對邢漣的方向。 這孩子明明才十二歲,言行舉止卻比成年人還要深沉,總是表現(xiàn)出與年齡不符的成熟。 就這番無情陳述,根本不應(yīng)該是個孩子說出來。 只有被寵愛的孩子,才會天真無邪。 唐樂山已經(jīng)錯過了,可他膽大包天的想,邢漣還有機會。 以后就真的只有咱倆了,唐樂山說,阿漣,你可以試著相信我。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多,但他們也共同經(jīng)歷了許多,唐樂山?jīng)Q定開誠布公,希望能拉近彼此的關(guān)系。 屋里沒有燈,月光從木窗灑進來,兩人的距離不遠,但彼此看得并不真切。 盡管如此,邢漣側(cè)眸看向唐樂山,卻仿佛清清楚楚看清了唐樂山的眼神。 如他們初見時那般誠懇。 可是,為什么呢? 之前的疑惑在夜色中蔓延開來,似乎從一開始,唐樂山就在追著自己。 唐樂山圖什么? 他本意并不關(guān)心的問題,此時卻在他心中生了根。 你不必如此,邢漣抗拒著自己的思緒,冷冰冰道,憑借你的異靈根,本可以去凌云宗,早日步上青云。不過你還有機會,十日后,你切莫再意氣用事。 邢漣覺得自己足夠清醒,卻聽唐樂山笑了。 呵,唐樂山用胳膊墊著臉,笑盈盈地說道,我本來就不是來修煉的,我是為了找你,被人擠進仙門來的。 說著,他嘆了一聲:我原本的打算,是勸你回去,帶你享受享受人間富貴。雖說修行活得長,但畢竟辛苦,哪有人界的百年享樂舒坦。 可惜陰差陽錯走上仙途,現(xiàn)在想來,當時情況緊迫,系統(tǒng)卻沒有出言提醒,應(yīng)該是沒有把那種情形當成危險吧。 系統(tǒng)也在變相促成他來修真界。 算了,反正來都來了,唐樂山隨遇而安道,既然你執(zhí)意修煉,那我就陪你修吧!如果修不好,大不了咱們再想別的出路。 而且邢漣修不好也沒關(guān)系,唐樂山想,總比當反派打打殺殺強。 趁唐樂山說話,邢漣已經(jīng)探出神識,把唐樂山徹底掃描了一遍,確定唐樂山的確是個凡人。 邢漣更困惑了,故意說道:沒有別的出路,你再也回不去人界了。不好好修煉,就會在修真界,如螻蟻和豬狗般茍活。 一般人丟棄榮華富貴,肯定會痛苦不堪,后悔不已。唐樂山說得冠冕堂皇,為了他來修真界?可笑。 他等著看唐樂山悔不當初的表情。 然而邢漣等了半天,只等到唐樂山哦了一聲。 邢漣:??? 唐樂山翻了個身,用沒什么大不了的口吻補充道:這都是天意,走一步看一步唄。 湊合過吧。 邢漣: 他實在找不出唐樂山的破綻,又不想用搜魂術(shù)。 沉默半晌,他終于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我身無長物,沒什么可以給你的。 他希望唐樂山放棄。 唐樂山聽完,也跟著沉默了。 他沒辦法說,他怕邢漣走上反派的老路,所以才一直追著邢漣不放,想改變劇情這么說太匪夷所思,讓邢漣起疑; 他也沒辦法說,他看見邢漣,就像看見曾經(jīng)的自己,所以他想對邢漣好一些這么說更可疑,而且矯情得令他尷尬。 憋了半天,唐樂山只憋出干巴巴一句:我不是圖你什么。 話題仿佛進入死胡同,邢漣的戒備心之高,不是唐樂山幾句話就能消除的。 來日方長,唐樂山索性轉(zhuǎn)移了話題: 那兩個仙姑看起來挺厲害的,你說以我的靈根,什么時候能跟她們一樣? 本質(zhì)上,唐樂山只是找個新話題,并沒有期待答案??尚蠞i聽了,卻直言不諱道:開竅之后,百日可筑基。以你的資質(zhì),當用不上百日。 唐樂山略感驚訝,這你都知道? 邢漣也只是順嘴說了出來,一定是唐樂山太傻了,以至于讓他警惕性下降。 此人著實討厭。 有幸結(jié)識過散修。邢漣敷衍了一句,閉上嘴,不打算說話了。 行吧。唐樂山?jīng)]懷疑,樂觀地暢想起未來,將來如果我有所建樹,你就可以輕松了,隨便修修就好,不用太辛苦。 這是他的真心話,說出來也沒打算得到邢漣的回應(yīng)。 所以邢漣沒吭聲,他也沒所謂,翻了個身道:困死我了,我先睡了啊,你也早點睡覺。 嗯。邢漣閉上眼,他能感受到周圍靈氣的流動,時間寶貴,他并不想睡覺。 晚安了!唐樂山又補了一句。 這回邢漣沒回,安靜等了一會兒,唐樂山的方向,就傳來均勻悠長的呼吸聲。 唐樂山睡得還挺快。 以邢漣的耳力,是能夠判斷唐樂山真睡還是假睡的。他重新坐起來,準備打坐入定,抓緊時間修煉。 但他坐好后,卻鬼使神差地看向唐樂山。 那人雙臂張開,被子搭在腰間,睡得毫無防備,像頭沒心沒肺的豬。 信任 邢漣無端想起唐樂山剛剛的話。 這是他第二次聽唐樂山說不圖他什么,可是他,還能信任誰么? 想到試煉中出現(xiàn)的不正常石像,邢漣的眼神逐漸冷卻。 天道的殺意,他領(lǐng)會到了。 他不信有人會單純對他好,說不定,唐樂山是天道給他預(yù)備的陷阱。 * 一覺睡醒,唐樂山神清氣爽。 可惜他還分辨不出修真界和人界的空氣有什么不一樣。 沒人叫他起床,他睜眼先舒服抻了個懶腰,才瞥向邢漣的方向。 這一瞥,又嚇他一跳,邢漣沒在。 唐樂山急匆匆下床奔出去找,見邢漣正在后院里的水井旁洗臉,才長舒一口氣吐槽:你快給我嚇出后遺癥了,能不能出門通知我一聲?還以為你又走了。 邢漣擦干臉上的水,無動于衷地回了句:我能去哪。 他既然要做個無名小弟子,自然要本分老實的。 倒也是。唐樂山點點頭,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了。他也來到井邊,擼袖子打算打水。 他才享受了兩個月衣來張手飯來張口的奢侈生活,一時間居然有點不適應(yīng)自力更生。摸著粗糙的井繩,他在心里感嘆,封建制度害人?。?/br> 兩人洗漱完畢,便按照昨天顧堂的交代,去外門弟子的食堂吃飯。 別看自在閣不大,但該有的都有,外門內(nèi)門,分得清清楚楚。 因為唐樂山和邢漣還沒入門,所以只能去外門弟子活動的區(qū)域。當他們一出現(xiàn)在食堂,立馬引起了圍觀。 高個子那個就是今年的異靈根! 哇!果然器宇軒昂,不同凡響! 他身邊的是誰?長得也太俊俏了吧! 外門弟子幾乎都是偽靈根,修煉速度慢,在宗門里做龐雜的瑣事,換取宗門的資源。天靈根異靈根對他們來說,都是將來大能的前身,當然會產(chǎn)生崇拜和神往。 唐樂山遵循與人為善的準則,撞上誰的視線,就對誰微笑示意,惹得一些不敢搭話的弟子頻頻臉紅。 邢漣還是表情淡淡的,他本身不是樂于交際的性格,也沒有改變自己的需要。 道友! 等唐樂山跟邢漣落了座,有人大膽地上前搭訕。 唐樂山側(cè)頭,對上一雙發(fā)光的眼睛。 在下許旺,男人看上去三十多歲了,但還是笑得像個小伙子,你就是今年的異靈根嗎? 外門的食堂很像自助餐,偌大的廳堂里,擺著數(shù)張方桌,每張桌上都有飯菜,自己用木勺取食。 唐樂山一邊盛菜,一邊禮貌回應(yīng):對,是我,我叫唐樂山。 幸會。許旺直白而憨實,直接把自己的雞腿給了唐樂山,許旺這輩子能有幸結(jié)識一位異靈根,也算沒白來。 邢漣在旁邊安靜地用餐,這場景,上輩子他也經(jīng)歷過,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他是全靈根,比唐樂山還高一等。 可是那些對他笑的人,背后都恨不得他死。 正沉浸在恨意和諷刺中的邢漣,低著頭吃飯,沒聽見外界的聲音??伤麆偝詢煽冢洳环酪粋€大雞腿,當當正正地砸在他米飯上。 雜亂的人聲隨之在耳畔喧鬧開來,尤其是唐樂山的動靜,因為離得近,顯得格外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