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zhuǎn)思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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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星河微微一笑:“置買點東西?!?/br> 正說到這里,卻是高夫人身旁那貴婦道:“果然生得出色,想來貂蟬、西施也不過如此了?!?/br> 這好似是一句夸獎的話,高夫人正要答話,貴婦又道:“怪不得佑堂要把那只上好的紫春貴妃鐲藏起來,想必就是為她留的了?” 高佑堂在旁邊聽著,臉上微紅:“姨媽……” 這貴婦是高夫人的妹子,嫁給寧國公府旁系一支,仗著國公府的勢力,也有些小威風(fēng),跟靖邊侯府也有過交集的。 高夫人便打圓場:“容姑娘,這是寧國公府的堯三奶奶?!?/br> 星河聽出這貴婦的語氣不善,卻只得應(yīng)付:“給您請安了?!?/br> 堯三奶奶冷笑了聲:“雖然皮相生得好,可惜……不是個做正妻的料子?!彼D(zhuǎn)頭看向高夫人:“不是我說你呀j(luò)iejie,怎么仍是這么心里沒數(shù),這樣的狐媚模樣,做個妾已經(jīng)是……” 不等她說完,平兒先忍不住了:“三奶奶你在說什么!” 高夫人也覺著不妥,臉色很難看,只是礙于堯三奶奶向來的氣焰,竟不便就如何。 至于高佑堂,原本以為自己這位姨媽定是會贊許星河的,誰知聽了這么一番話,幾乎反應(yīng)不過來。 堯三奶奶見平兒打斷自己,擰眉道:“哪里跑出來的沒規(guī)矩的丫頭,主人在這兒說話,你膽子倒是大的很!” 平兒冷笑道:“我膽子不大,只夠護(hù)主的而已,我們姑娘如何,還輪不到三奶奶你來評頭論足?!?/br> 堯三奶奶呵斥:“放肆!給我把她打出去!” 她京內(nèi)帶來的幾個人正要動手,高夫人道:“且慢!”喝止了那些人,她轉(zhuǎn)頭道:“好好的,何必跟個不懂事的小丫頭一般見識呢?” 堯三奶奶見她攔著,卻更生氣了:“jiejie,你就是太心慈了,又因為在這種小地方,見了個狐媚子就忘了情,我可告訴你,她的那個母親在靖邊侯府里,也還是個不上數(shù)的妾!這么多年她在這兒,是個什么身份你難道不清楚,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紫春貴妃鐲……她也配?!” 平兒氣的發(fā)抖:“你……” 卻被星河握住手腕:“請問堯三奶奶,您在說什么?” 堯三奶奶聽她聲音平靜,便轉(zhuǎn)頭道:“說的什么你難道沒聽見?” “正是因為聽見了,才不懂,”星河柔柔靜靜的,渾然無辜:“什么正妻的料子又什么妾,難道是在說我嗎?” “不是說你又是說誰?”堯三奶奶豎著眼睛道。 星河微微皺眉:“這可奇了。”她轉(zhuǎn)頭看向高佑堂:“高公子,你我之間,幾時竟到了要談婚論嫁的地步?” 高佑堂正也因為堯三奶奶的話正著急,聽了星河質(zhì)問:“這……星河meimei……” 星河道:“你跟我提過這事兒嗎?還是我跟你提過半個字?” 高佑堂搖頭:“并沒有。” 上次在舊時堂,他本要說的,卻給星河攔住了。 星河又看向高夫人:“那,是我跟太太求過什么?” 高夫人已經(jīng)明白她的意思了:“也并沒有?!?/br> 星河這才看向堯三奶奶,道:“三奶奶聽見了?你為了一件沒影子的事兒,在這里一本正經(jīng)的胡言亂語,對我肆意的評頭論足百般羞辱,是不是太自以為是,太過可笑了?平白往良人身上潑臟水,不由分說地仗勢欺人,這是你們寧國公府的規(guī)矩呢,還是三奶奶你自己的規(guī)矩?我看國公府未必會這樣行事!” 高夫人的眼中透出幾分笑意。 堯三奶奶的臉上卻有些發(fā)紅:“你、你這丫頭,好利的嘴……你敢,你竟敢……”她氣的說不上來,便惡毒地:“不過是個卑賤的外室之女……” 就在這時,樓梯上腳步聲響。 聲音很輕,有條不紊地,先飄下來的是一角烏黑的府綢袍擺,然后是金絲云頭履,旋即,一枚羊脂白玉平安扣,綴著乳黃的穗子,隨著動作,那柔軟的穗子在府綢上蕩來蕩去。 第13章 一見誤終身 堯三奶奶嫁的雖然并非寧國公府嫡系,但到底是京內(nèi)權(quán)貴派系,自然很不把這種小縣城看在眼里。 她又是個驕橫自大的性子,知道高夫人不敢得罪自己,便要好好地擺一擺威風(fēng)。 雖然也被星河的容貌震懾,但怎能放過這個機(jī)會,誰知星河并不是那種任由她拿捏的,兩句話便擠兌的她失了方寸,流露潑婦本色。 高佑堂紅著臉,實在按捺不得:“姨媽!” 高夫人也是心頭一沉,覺著自己的meimei實在太過分了,剛要開口,就聽見樓梯上響動。 因她是縣丞夫人,今兒又是陪了貴客來的,所以這珍玩店的掌柜便已攔著沒許外人再進(jìn)門。 聽到二樓響動,幾人都覺詫異,一時鴉雀無聲。 在所有沉寂之中,那店掌柜的瞅見那一角如墨色的府綢角擺,頓時飛奔迎了上去,不敢高聲,只是喃喃:“您請,您請?!?/br> 滿臉堆笑弓著身子,手臂伸的長長的做出“恭請”的架勢。 星河起初倒是沒留意那樓梯上的響動,而只是望著堯三奶奶,星眸里頭一次忍不住流露出恨怒之色。 見眾人都轉(zhuǎn)頭,星河才跟著回頭看去,目光從那垂著乳黃流蘇的羊脂玉平安扣向上,——一抹同墨色的宮絳,松松垮垮地束在腰間。 同時貼在腰往下的緞袍上的,是一柄合起的泥金扇,被三根極長的手指似握非握地捏著,隨時要掉下來,卻又沒掉的樣子。 星河疑惑地抬眸,那人已經(jīng)又下了兩級臺階。 這人身姿端直,自有一種蕭素自若,爽朗清舉的氣質(zhì)。 他緩緩而行,且轉(zhuǎn)頭看了過來。 那是一張很古式兒的溫潤君子臉,有點像是用高古游絲描的工筆技法仔細(xì)精致地描繪出來的,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但這絕世的描畫,卻仿佛并不屬于人物的畫派類別,倒如同是仙佛鬼神一派的,玉樹皎皎,風(fēng)姿特秀,令人琢磨不透。 在他身后一左一右還跟著兩人,一個面白穩(wěn)重身著褐金緞袍的中年人,兩只眼睛透著精明,行走間不時望向身前的那人。 另一個是面容俊美身量高挑的青年男子,手中捧著個描金的檀木匣子,透著小心翼翼的氣質(zhì),兩人倒像是天王圖上那神仙身后的侍從。 那店掌柜的把腰彎的像是楊老太太害病的樣子:“您選好了?” 那人無聲,若有所思地下了樓梯,一雙眼睛看向星河,不知在想什么。 他身后那白臉的中年侍從臉上露出一種習(xí)慣性的笑,就像是老狐貍在轉(zhuǎn)什么心思。 他沒回答掌柜的問話,而是反問:“這兒熱鬧的很,是怎么回事?” 店掌柜道:“這……” 他還沒想好怎么回答,那邊堯三奶奶咽了口唾沫,竟往這邊遲疑地走了兩步,望著白臉中年人,又且怯生生地問道:“您……您不是、是府里的甘管事?” 那白臉侍從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卻見他身前的主子已經(jīng)邁步走了開去。 他從容地向著星河走過去。 平兒把星河擋在身后,有些不安地看著這來歷不明而氣派很大的人。 他的目光從平兒面上掃過,依舊落在星河臉上:“小星河兒?” 聲音不高,玉石交撞一般,壓著底下的清冷。 星河心頭猛地震了震。 她驚愕地看向這人。 一是詫異于他竟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喚的這樣親切;二,她聽出來,這人正是先前舊時堂的隔間,那說《合歡令》尚可的那個“君侯”。 “怎么,不認(rèn)得了?”泥金折扇在手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眼中漾著淺淺的笑,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你……”星河疑惑,心跳的很快。 就在此刻,星河突然想到方才堯三奶奶那怯生生的一句“府里甘管事”,以及昨兒那聲“君侯”。 一團(tuán)混亂中,說不清是怎樣,星河試探著:“你是庾……庾叔叔?” 對面的男人一怔,繼而仰頭笑了聲:“真是機(jī)靈的小姑娘,到底沒忘了……我這個叔叔?!?/br> 星河覺著他這話有些意味深長的,不由紅了臉。 平兒滿眼驚奇,卻也總算知道這人不是歹人,便按捺滿心疑惑,悄悄往旁邊退開了。 這會兒那甘管事走過來,笑道:“沒想到爺能在這兒遇到……小容姑娘。真是可喜可賀?!?/br> 高夫人跟高佑堂都愣住了,不知這是什么情形。 只有堯三奶奶臉色很難看的,急忙上前行禮,很謙卑地低著頭好聲好氣地:“不知道……二爺怎么突然來了這里?給您、給您請安了。” 庾約看向甘管事,臉色已經(jīng)恢復(fù)了之前的淡然:“這是?” 甘管事道:“是后街的庾青堯家里的?!?/br> “哦。”庾約似是而非答應(yīng)了聲,唇角掠過一點冷意:“原來真是親戚?!?/br> 甘管事聽了這句,便笑對堯三奶奶道:“我們爺剛才在樓上聽到下面有些話很不好聽,還以為有人假冒國公府的名頭在這兒鬧事呢,原來是三奶奶……那就沒事兒了,只是三奶奶以后行事可要謹(jǐn)慎些,要知道國公府的名聲可禁不得敗壞?!?/br> 堯三奶奶的臉上漲紅:“是、是……您說的是、再不、不會了?!?/br> 方才她的氣焰那樣囂張,此刻庾約一句話沒跟她說,聽著一個奴才訓(xùn)斥,她卻只有唯唯諾諾的份兒。 庾約卻只看著星河,竟溫聲地問:“你怎么在這兒?是要買東西?”不等星河回答,“對了,剛才聽說有個什么鐲子?” 身后甘管事轉(zhuǎn)頭看向店掌柜:“還不拿來?” 掌柜的忙從柜子后拿出一個匣子,打開看時,果然是很好的一枚紫春貴妃鐲。 甘管事捧在手里送到庾約跟前:“爺,您看?!?/br> 庾約只掃了一眼,碰也沒有碰:“以為是什么稀罕玩意兒呢?!?/br> 甘管事看向他臉上,突然也跟著笑道:“爺說的是。確實不是什么稀罕東西,還是放回去吧。” 他轉(zhuǎn)身要將那鐲子放回匣子里,可不知為何手一抖。 只聽高佑堂跟掌柜的一聲驚呼,那玉鐲已經(jīng)跌向地上。 清脆一聲,碎片迸濺。 庾約眼皮都沒抬一下。 甘管事也依舊笑呵呵地:“哎喲看我這毛手毛腳的,竟連個鐲子都拿不穩(wěn)。掌柜的,你不用怕,多少錢回頭一起算就是?!?/br> “不、不敢?!闭乒耠m心疼那鐲子就這么摔了,實在暴殄天物,卻也不敢多言一句。 高佑堂呆呆地看著那枚鐲子,心里一陣揪痛,他覺著自己的心都給摔碎了。 堯三奶奶更是站不住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