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zhuǎn)思 第1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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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壯著膽子靠近,只聽他哀告般地低語:“jiejie、jiejie幫我……” 他看著是這樣的可憐而無助,是因為傷口的疼?還是因為別的? 星河沒法兒去仔細分辯。 盯著面前這張因為受傷加上連日折磨而清減了不少的臉,望著他煎熬的神情。 星河心里想起的,竟是容霄拿著那房屋地契給她時候,所傳的李絕的話,也是赤松伯青眉綠眼地說他為了容元英幾乎赴死的話,還有更多……從最初相識,波波折折…… 到如今。 她的鼻子發(fā)酸,輕輕地咬住唇。 好像是掙扎了一夜的窗外的雨,終于沖破了那層窗欞紙。 潮潤的雨水落在了她的眼睛里。 受傷之后的這幾天,李絕在黃泉路上徘徊了無數(shù)次。 自從察覺了李櫟葉要帶他回信王府后,李絕極為憤怒,同時又有些恐懼,憤怒是因為李櫟葉竟趁人之危這么下作,恐懼是怕真的給她得逞,那星河呢? 他答應(yīng)了星河,會好好地回去的……如今容元英無礙,皇帝就也可以“金口玉言”給他們賜婚了。 他是要娶星河的。 只差這一步而已! 李絕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這個。 而不是什么回到信王府之類的雜碎。 但是,此時此刻,就如同他還是四五歲時候一樣,他竟完全的身不由己,任人擺布。 可他畢竟不是小孩子了,身體雖被禁錮,心里卻仍是抗拒著,只有一個強烈的念頭無法磨滅。 “夢見”星河,李絕并不怎么驚訝。 畢竟在這之前,他偶爾也會夢見她。每一次的夢境都彌足珍貴,就好像他不敢做的,不敢奢望的,在夢境之中……機緣巧合、大發(fā)慈悲地會做到一些。 每一次,都足以讓他回味好幾天。 但這次的夢格外的大膽。 李絕夢見,星河主動地親吻自己。 不,不僅是親,她是在救他,救一個奄奄一息的他。 她,就是最好的藥。 唇齒相接之間,一點一點地,苦澀的是藥汁,甘甜的是津液,讓他離開了陰風(fēng)測測的黃泉路,逐漸地起死回生了。 體力在恢復(fù),傷勢在好轉(zhuǎn)。而心里對她的思念跟渴慕,也在重重累積,無法釋然。 雷聲在屋頂上滾動,雨水把整間屋子都封印其中似的。 李絕聞到那股清淡的甜香,她近在咫尺,最可口的救命良藥。 但是,就算是在他的夢境中,星河還是那么的矜持,不容侵犯。 就在他想肆意的時候,她卻嚴(yán)厲地呵斥住他。 就算是在夢中,李絕也是不敢就違背她的意愿,雖然他已經(jīng)按捺不住,飽受煎熬。 李絕停了手,而只是哼哼嘰嘰地,用完全叫人聽不明白的囈語,訴說自己的渴慕跟委屈,難過。 他確實是難過的,身上的傷,心頭的渴,還有本能的求。 風(fēng)雨聲中,他聽見了一聲很溫柔的嘆息。 然后,意想不到的,他被那只柔嫩香軟的小手,輕輕地握住了。 有些發(fā)抖,遲疑,甚至在碰過來之時受驚地彈開。 但最終,她還是沒有放開他。 雨聲淋漓,空氣濕潤而帶一點奇異的甜香。 風(fēng)雨聲,夾雜著令人難以想象的至深至慰的嘆息跟吟哦,仿佛……還有極度隱忍的嗚咽。 在濕淋淋的雨氣跟轟隆隆的雷鳴聲中,李絕做了一個生平最美、而無可替代的夢。 第112章 .二更君枕上分明見 昨夜夜半,枕上分明夢見。語多時。依舊桃花面,頻低柳葉眉。 半羞還半喜,欲去又依依。覺來知是夢,不勝悲。 ——韋莊《女冠子》 八月底,關(guān)外已經(jīng)開始飛雪。 李絕進盛州城的時候,正是今冬第一場雪。 當(dāng)時李絕窩在馬車之中,身上蓋著一張白狐皮的大氅,幾乎把他整個人都遮住。 忽然車廂門給推開,是李櫟葉探頭看了眼。 見李絕仍是一動不動,李櫟葉戒備的臉色稍微放松,她笑道:“三弟,起來看看雪,這可是個好兆頭。” 李絕一聲不響,眼皮都沒抬。 他這般冷冷清清的,這一路上,李櫟葉倒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只確定他仍好好地呆在身旁就行。 當(dāng)下只又笑說:“一會兒就到王府了,可別再這么賭氣使性子的,母妃畢竟是盼了你許久,看你這幅樣子,豈不擔(dān)心?” 李絕仍是置若罔聞的,李櫟葉無奈,縱身又跳了下車。 早在出關(guān)之后,郡主就先派人回信王府稟告了。 雖然覺著王府在望,李絕不至于會再怎么樣了,可李櫟葉仍是不敢掉以輕心,給他下的藥,也竟比先前更多加了三倍。 連赤松伯都有點看不過去了,私下里道:“你小心把他毒死。” 李櫟葉道:“哼,我只怕藥性不夠,叫他把咱們都殺了!你忘了之前?好歹我得把他完完整整地弄到父王母妃跟前?!?/br> 之前路走到三分之一停的時候,李絕的傷勢轉(zhuǎn)好,身體恢復(fù)。 郡主自然欣喜。 誰知李絕表面上看似安靜,卻趁她不備,反而將她挾持住了,差點給他脫身。 還好赤松伯趁他不備突然偷襲,從那之后,李櫟葉便多加了一倍的藥,又恐怕他再使詐,在進盛州的關(guān)鍵時刻,便又狠心多加了分量。 先前馬車距離盛州城還有數(shù)里,信王府便派了親兵過來恭迎。 此刻城門大開,路人肅清,前頭侍衛(wèi)開道,后面親兵簇擁,李櫟葉跟二十三親衛(wèi)護衛(wèi)馬車在側(cè),威風(fēng)凜凜地回了城內(nèi)。 百姓們立在街道兩側(cè),見狀詫異,有不知道的,不免問起車中是何要人。 只聽旁邊知情者道:“聽說,是先前在外游歷的信王府三王子回來了!” “當(dāng)真?”問話的人很是驚喜:“這可太好了,信王殿下虎父無犬子,這下盛州穩(wěn)了!” 眾人紛紛地:“可不是嘛,先前聽說世子殿下受傷,實在叫人擔(dān)心,如今又多一位王子回來,天佑盛州!” 雖然世子李重泰受傷的消息,王府是有意隱瞞的,但到底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坊間多多少少知道了些,都很是擔(dān)心。 如今聽聞三王子回城,自然欣喜。 李櫟葉在馬上聽見,回頭掃了眼馬車,輕輕地吁了口氣,微笑道:“看來,百姓們對于鋮御的回歸相當(dāng)喜歡?!?/br> 赤松伯目光沉沉地,終于說道:“郡主還是別這么一相情愿了,你不是不知道這個小子心里想什么……難道要一直都給他用藥?” 李櫟葉倒是有些輕松了:“隨他怎么想,我只要把他送到了父王母妃面前,我就算是交差了,后面怎樣,自然是父王跟母妃料理?!?/br> 赤松伯欲言又止。 信王府。 書房中,信王李益都正在看一份軍情奏報,眉頭緊鎖。 聽聞侍衛(wèi)來報說李絕的馬車快進了王府街,信王的神色有些復(fù)雜。 他已經(jīng)是四十開外的人了,常年的軍旅生涯磨練,他的身形依舊挺拔矯健。 信王的容貌俊朗,氣質(zhì)威嚴(yán),他有一雙炯炯有神的虎目,只因為年紀(jì)漸大,不再似青年時候那么鋒芒畢露,多了幾許韜光隱晦。 聽了稟奏,信王握著手中的奏報:“知道了?!敝坏卣f了聲。 侍衛(wèi)退了下去。 信王又看了會兒軍情,卻總有些心神不寧,正在這時,外頭道:“王妃來了?!?/br> 李益都把手中的奏報放下,抬頭看向門口。 信王妃冷華楓的身形自門口出現(xiàn),她如今已經(jīng)是“半老徐娘”的年紀(jì),但容貌看著依舊嫵媚秀麗,猶如雙十年華一般。 看著信王未曾起身,冷王妃露出了溫柔的笑容:“怎么沒有人來稟告王爺,鋮御回來了嗎?” 李益都站起身來,轉(zhuǎn)出桌子將她迎?。骸皠偛乓呀?jīng)來說過了?!?/br> 冷華楓抿嘴笑道:“父子這么多年不見了,鋮御第一次回來,到底對他好一些呢?!?/br> 李益都勉強隨著笑了笑:“當(dāng)然,都聽王妃的。” 信王妃不疾不徐地,溫聲說道:“這才對嘛,雖然說他是小輩兒的,不該咱們?nèi)ビ?,但到底他離家太久,聽葉兒說,他有些不太高興回來呢,只怕是在外頭把性子更弄的野了。所以,咱們當(dāng)父母的才更該對他好些,叫他知道,這兒才是他的家?!?/br> 信王點了點頭:“好,你說怎么樣,就怎么樣罷了?!?/br> 冷華楓滿意,仰頭依依地望著他:“那咱們出去到二門接一接鋮御吧?!?/br> 李絕是給一頂軟轎抬了進來的。 身上還蓋著那件白狐裘的大氅,只露出了半張臉,少年窩在轎子里,仿佛還在安睡。 鴉色的長發(fā)隨意挽了個發(fā)髻在頭頂,卻是用一支女式的米粒珍珠釵簪著。 垂落的長睫,微挑的眼尾,清減過分的如畫容貌,在雪白的狐裘映襯下,看來竟有幾分妖異。 二門不到,李櫟葉先看到信王跟王妃的身影。 她本來正隨行照看李絕,見狀便飛奔過去,忙先跪地行禮:“父王,母妃!如何竟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