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zhuǎn)思 第20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靈氣復(fù)蘇后我和馬甲們開啟了工業(yè)革命、頂流追星路(娛樂圈)、盟主的替身不干了、刺客之王、溺寵逃妃:王爺么么噠、雄霸萬界、發(fā)小們都是狗(校園NP)
星河很想再捶他幾下,但又有什么用,只能好言好語地求:“小絕,別太任性了,我得回去……” “不行!”這次李絕回答的又干脆又堅決:“這兩年多你都在他們身邊,難道還不夠?有一天陪過我嗎?” 星河覺著他的歪理說的真是令人無法怎樣。 她是庾約的夫人,又不是他的,為什么要陪他? 星河很有分寸地沒有把這句說出來,李絕卻仿佛聽見了她心里嘀咕的話,冷道:“你嫁給他,就嫁雞隨雞的成了他的人,所以只能陪著他們是不是?” 星河吃驚地看了他一眼,奇怪他竟然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李絕哼道:“我絕不允許庾鳳臣再碰你一根手指頭!你若不離開他,我就再殺他一次,下回他就沒這么好運(yùn)了!” 星河見這話說不通,便不再開口。 李絕垂眸:“怎么不說話了?” 星河默默道:“你都打算好了,還有我說話的份兒嗎?!?/br> 前方的路有些崎嶇,馬兒走的很慢,李絕打量了片刻:“你不說我也知道,又要教訓(xùn)我說這不行那不行,我忍了這么久,還不夠?” 星河定了定神,話鋒一轉(zhuǎn):“小絕……這些日子你一直在宮里?” 李絕一頓:“怎么突然問這個?” 星河道:“我只是想著,孝安太子對你很好,實(shí)在是令人猝不及防?!?/br> 李絕聞言,卻也觸動心里一點(diǎn)隱痛,便不再說話,只是把馬兒停下。 他單臂抱著行禮,翻身落地。 星河低呼了聲,人卻仍是穩(wěn)穩(wěn)地給他抱著,甚至他雙足落地,竟悄而無聲。 雖然懷中抱著個人,卻仍是輕而易舉,不費(fèi)吹灰之力。 星河知道他武功高,可直到這會兒才又發(fā)現(xiàn),李絕所能的,遠(yuǎn)超乎她的想象,畢竟她完全不懂那些。 可也來不及多想,因?yàn)樗碾p腿又酸又癢,仿佛不是自己的了,難受的很。 李絕看她皺著眉:“怎么了?”又看星河俯身撐著腿,他便明白:“腿麻了?” 于是把她抱起來,走到路邊,抬起衣袖,將一塊青石拂了拂,把星河安置在上頭:“別動?!?/br> 李絕半跪下去,小心地脫了她的鞋子,給她輕輕地揉捏。 星河忍著那不適的滋味,看著他低頭認(rèn)真的模樣,兩道劍眉斜飛入鬢,眼尾微挑,這張臉龐,明明是極熟悉的了,可此刻在閃爍的光影里,又仿佛很陌生。 其實(shí)先前李絕的那句話雖然似無理取鬧,細(xì)想?yún)s也有些道理:他們相識了這么幾年,偏偏陰差陽錯地隔開了,整整兩年不見,他長高了,氣質(zhì)變化,性情似乎也…… 李絕輕輕捏著她的腳,望著上頭的雪白羅襪,想給她扯去,又有點(diǎn)不太敢。 過了會兒,突然道:“jiejie還記得那回,因?yàn)槟愎蛄遂籼?,我也是這么給你揉腿來的?” 星河心里正盤算著該怎么勸他,讓他消氣,好生帶自己回去。 突然聽了這句,方才想好的那些話突然給驚飛的雀鳥似的,刷地不見了蹤影。 她怎么會不記得,那是因?yàn)榛屎螽?dāng)時想選她做惠王側(cè)妃,她察覺庾清夢的好意、故意自污,因此惹怒了老太太,罰她跟平兒跪了祠堂,當(dāng)天晚上,李絕便偷偷地跑了去。 除了這個,跟他的那些點(diǎn)點(diǎn)滴滴,她倒是想忘記,可偏忘不了。 把頭轉(zhuǎn)開,星河道:“又提這個做什么?!?/br> 李絕慢慢地把那堆疊的襪子往下撤了撤:“我只是想起來,當(dāng)時我是這么……親jiejie的?!彼劬粗呛?,慢慢俯首,竟在她細(xì)白秀氣的腳踝處輕輕地吻落。 “小絕!”星河慌神,把腿一縮。 李絕抬眸望著她,笑:“其實(shí)我當(dāng)時……想親的不止是這里。jiejie想知道嗎?” 星河竟微微地把身子往后一仰,想離他遠(yuǎn)點(diǎn)兒:“我、不想知道?!?/br> 李絕嗤地一笑,卻沒逼她,只慢條斯理地把那襪子給她整理妥當(dāng),將裙擺放下:“jiejie自然會知道?!?/br> 這會兒也不知在哪里,山風(fēng)過處,黃葉發(fā)出蕭蕭瑟瑟的響聲,嘚嘚噠噠,是輕微的馬蹄聲。 星河正不知所措,聞聲轉(zhuǎn)頭,卻見那匹馬兒自顧自搖著尾巴,拖著韁繩,正悠閑自在地在吃草,已經(jīng)走開了一段距離。 她忙道:“你怎么沒有拴馬,別讓它跑了?!?/br> 李絕正在給她穿繡花鞋,輕輕撫著那被緞子包裹的腳兒,心里想到杜牧的兩句詩——“鈿尺裁量減四分,纖纖玉筍裹輕云”,便是形容美人的腳又小巧又如玉筍般奇美。 他暗中比量了一下,果然,比他的手還要小許多,古代有趙飛燕做掌上舞,假如星河會跳舞,恐怕便是這般吧。 李絕心不在焉,隨口說道:“不打緊,不用管。讓它自己跑去吧。” 星河想的卻是另一件:“馬兒跑了,怎么回去?” 李絕這才明白她的意思,眼神一下子冷峭了幾分:“你還惦記著回庾鳳臣身邊去?” 他說了這句,便站起身來,轉(zhuǎn)身似乎要走開的樣子,回頭看星河還怔怔地坐在石頭上,他便皺了皺眉,背對著她矮身蹲下:“上來?!?/br> 李絕背著星河,沿路往前。 星河已經(jīng)看了出來,這路越走越陡,馬兒顯然上不來的,怪不得他要棄馬步行。 而且兩邊的樹木林立,如同進(jìn)了山中,星河心里忐忑,留神打量,卻發(fā)現(xiàn)紅葉漸多,竟是楓樹。 她突然想起來:“你是不是要去青葉觀?”可是路好像不對。 李絕道:“我為什么要去那兒,再多一個陸機(jī)來聒噪我么?何況庾鳳臣那老jian巨猾的,難道想不到去那里找人?” 星河便問:“那到底是往哪里去?” “當(dāng)然是個他們都想不到的地方,哼?!?/br> 星河見他竟不肯告訴,心里氣餒,索性不問了。 雖然惶恐,但無可否認(rèn),趴在他的背上,實(shí)在舒服的很。她只有在很年幼的時候,給楊老太太這么背過。長大了后,只有李絕如此親密。 她不再去打量周圍,而是看向李絕。 他鴉色的頭發(fā)在陽光下微微有光,不再像是之前那么散亂的了,大概是因?yàn)轭嶔?,發(fā)髻略有些松。 星河看著他后頸上的散碎發(fā)絲,很想給他撥一撥。 “對了,”按捺住胡思亂想,星河問:“你今日怎么會在城外?”星河想到他身上帶著的弓箭。 “他們叫我出來散心,”李絕回答,“打獵的?!?/br> “打獵?”星河驚愕:“你……射到獵物了?” “哼,當(dāng)然射到了?!陛p描淡寫的。 “射到什么?”星河略略地探頭看向他的臉。 李絕道:“一只老狐貍?!?/br> “狐貍……”星河正驚奇,突然覺著不對,她擰眉看著李絕:“真的?” 李絕轉(zhuǎn)過頭來,跟她目光相對,發(fā)狠地:“可惜沒把他射死?!?/br> 星河聽了這句才確信他是說庾約的:“你……真是胡說?!?/br> 她本來不想再跟李絕爭執(zhí),可提起這個來,星河思忖道:“不管是為了什么,今日你所作所為是太過了,你讀的書比我多,難道不知‘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李絕嗤之以鼻:“我射的是狐貍,犯了什么法?” 他竟完全不可理喻,星河氣:“我好好地跟你說話,你怎么總堵我?是不是不想聽我說話?那我就不說了?!?/br> “我哪兒堵你了?”李絕不知想到什么,嗤地笑了。 星河不懂他的意思,只以為他是不以為然地在嘲笑,便舉手在他肩頭打了幾下:“你放我下來,我不用你背!” 李絕感覺她在背上掙了掙,小拳頭敲在肩膀上,砰砰地響。 他非但不生氣,臉上反而多了幾分笑意:“好好,我不堵jiejie了,跟你好好說話,行嗎?讓我背著吧,還要走一段路,這兒石頭多,你的腳又嫩,傷著了不還是我心疼?” 星河輕輕地嘆了口氣,微潤的氣息輕輕地送到他的耳畔,李絕渾身微微酥麻,手上急忙用力,把她又往上顛了顛。 “你累的話,放我下來吧,我又不是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星河低低道。 李絕嘀咕道:“我又不是累……”他不好意思說:剛才被她輕輕吐息,弄得他手腳一陣發(fā)軟。 星河留心看他臉上,像是沒什么汗意。于是不再堅持,只認(rèn)真地想了想:“那你跟我說,你今日是不是過于沖動了?” 李絕心里一點(diǎn)兒不覺著自己沖動,反而怪自己失手,沒能把庾鳳臣一下射死。 可這么說,星河自然又要動怒了。他便哼道:“嗯,是有點(diǎn)兒。誰叫他光天化日之下想輕薄jiejie呢?!?/br> 星河的手搭在他的肩頭,無意識地握了握他的衣衫:“你以前干的那些事……所殺之人,都是些壞人……” “庾鳳臣難道是好人?” “你聽我說完?!?/br> 他妥協(xié):“好好,jiejie說?!?/br> 星河正色道:“二爺是正經(jīng)的朝廷命官,你干這種事,叫人怎么想?你又不是尋常之人,身份特殊,如果讓其他朝臣知道,一定會對你多有抱怨,或許還會彈劾你,皇上就算想護(hù)著你,可到底眾怒難犯。” 李絕聽她有頭有尾地說出這些來——早在之前的星河,是不會懂朝堂上這些的,可見這兩年果然長進(jìn)了。 可他心里只覺著微酸,星河為什么會知道這些?還不是因?yàn)椤凹揠u隨雞”。 李絕道:“我不怕他。不怕任何人。只怕……” 星河見他抬杠似的,本又要動惱,聽他欲言又止便問:“怕什么?” “怕jiejie不理我,怕jiejie離開我?!彼偷偷卣f。 星河語塞,歪頭看著李絕垂首的模樣,鼻子忽地一酸。 過了會兒,星河才說:“那你知不知道我怕的是什么?” “是什么?” 星河道:“我……怕你出事。” 李絕的腳步一頓。 星河的眼底已經(jīng)有些酸脹了,她不愿讓李絕察覺,便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小絕,我不會不理你,可是你不能總是惹事,你一次次鬧出事來,有沒有想過怎么收場?你總是如此的話,丟下些難題給我,叫我怎么辦?你把難題給我,我不怕,我會想方設(shè)法的料理,但如果你惹禍上身,你自己有事呢?” 她想到的,是兩年前李絕在關(guān)外生死不知的時候,那時她以為自己也要跟他一起死了。 真是平生最為可怕的一段經(jīng)歷。 李絕深深呼吸:“那你想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