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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zhuǎn)思 第261節(jié)

    星河嘆了口氣:“總之你可記得,以后不許再私自胡鬧了?!?/br>
    “佑兒知道,安國公也這么叮囑過佑兒?!毙右槐菊?jīng)地說。

    星河啞然,便不提這個:“太上皇那邊兒也等著呢,過去請安吧?!?/br>
    本來星河要帶著玄佑去的,可又不放心李絕,正要叫平兒帶玄佑去,突然見平兒不在眼前,又想起甘泉進(jìn)宮來的,兩人必然是去說話了。

    于是便跟李絕說了,讓他安穩(wěn)些養(yǎng)傷,由自己親自帶了玄佑往寢宮前去。

    星河人未到寢宮,就聽說,皇帝命人將信王太妃所住的宮門封了。

    按照佑哥兒的說法,他出宮的事,未必是信王太妃一手策劃的,不過她居然因此而要挾李絕,差點把他害死,也實在其心可誅了。

    星河把佑兒送到寢殿,太上皇想多留玄佑幾天,星河也都答應(yīng)了。

    皇太后看到太上皇跟玄佑相處之態(tài),便帶著星河走開,問道:“聽人說,你打了信王太妃?”

    星河當(dāng)時因看到李絕受傷,心中便生出極大的憤怒,什么信王太妃,她竟連自己的親生骨rou都不在乎,星河自然也不用把這個所謂的婆婆放在眼里。

    此刻聽皇太后說起,便道:“當(dāng)時在氣頭上,其實也不是打,就是推了她一下。”

    皇太后卻滿臉喜色:“罷了,我都聽說了,你還把個銀剪刀拋向了她,她的臉都給劃傷了呢,據(jù)說差一點就性命不保?!?/br>
    當(dāng)初皇太后為惠王選側(cè)妃之時,還被星河故意裝出來的粗俗潑辣氣的不行,可如今,卻恨不得星河更潑辣些。

    星河見皇太后喜氣的過了分,心中疑惑。

    不過,自從她入宮以來,皇太后始終對她淡淡的,今兒還是頭一次示好。

    沒想到竟是為這個緣故。

    “娘娘好像也……不太待見信王太妃?”星河試探地問。

    皇太后冷笑:“哼,我也不怕說了沒體統(tǒng),冷華楓……先前跟太上皇也算是有過一段,按照她的身份,入宮為妃已經(jīng)是極不錯的選擇了,不料她不滿于此,轉(zhuǎn)頭悄而不聞地就跟信王勾搭在一起,太上皇當(dāng)時還年輕,也鬧出一些事來,我本以為她隨著李益都去了盛州,又生了孩子,就完了,誰知又偏上京來……倒也不怪我討厭她,她所做的那些事真不敢叫人茍同?!?/br>
    星河倒是聽了些,便點頭。

    皇太后道:“老信王在的時候,原本有個寵姬,生了二王子,可不知為何就被……你想想看,為什么偏偏出事的是寵妃所生,而在那二王子死后,那寵姬就也死了,這若說沒有冷華楓的手筆,我是不信的。更何況對于三殿下的追殺,也算是喪心病狂了?!?/br>
    這件本不是光耀之事,不過太上皇因知道皇太后對于李絕有心結(jié),便不惜說出了冷華楓從來恨死李絕甚至不惜追殺的事,果然,這大大地激發(fā)了皇太后的同情之心,因為這個緣故,朝堂上皇太后一派的世族,并未著意針對不說,反而處處輔助。

    冷華楓所住的宮殿,被兩名內(nèi)侍看著,不許閑雜人等出入。

    看到皇后駕到,內(nèi)侍們急忙行禮,將門打開。

    信王太妃坐在一張?zhí)珟熞紊?,夕照射落在她的身上,臉頰上那道傷格外醒目。

    她盯著進(jìn)門的星河,眼中掠過一絲譏誚。

    星河身后只跟著平兒,緩緩來至臺階前。

    冷華楓道:“聽說,庾玄佑找到了?!?/br>
    “玄佑姓李?!毙呛屿o靜地:“托您的福,佑兒平安無事?!?/br>
    冷華楓哼了聲:“李嗎?虧得你有臉這么說,你先失身給李絕,又嫁給庾鳳臣,不能從一而終也就罷了,居然又跑回來……也不過是個貪戀虛榮一心想飛上枝頭的?!?/br>
    兩名隨身的嬤嬤跟在星河身后,聽的不快,正欲上前一步呵斥,卻給星河制止。

    星河平靜問道:“照您的意思,我該怎么做?”

    冷華楓輕蔑:“你既然婚前失貞,就該一死以保名聲。”

    星河道:“您是恨我生下玄佑吧?”她看著冷華楓:“不然按照您的說法,您跟太上皇有私之時,不也該一死了之嗎?”

    “你跟我比?你跟他是茍且,我是被迫的……”信王太妃嗤之以鼻:“我為什么要死,那又不是我的錯!”

    “難為您分的這么清楚,果然只您清清白白,”星河笑道:“那我就不解了,連您都可以清白無辜,一個初生的孩童,你卻覺著他罪孽深重?”

    冷華楓眼神微變:“他是個孽種!”

    “他是個人!是比你好過千百倍的人!”星河忍無可忍:“你恨太上皇,你向他報復(fù)就是了,戕害一個孩子?呵,真是老天也看不過眼,所以現(xiàn)在小絕他上有太上皇,膝下還有玄佑,當(dāng)然,我會對他好,加倍的對他好!而你……再也別想傷害他!”

    冷華楓霍地站了起身,按捺不?。骸百v人,你敢這么對我說話……你有什么資格如此囂張跋扈!”

    “我是他的妻子,是玄佑的娘親,”星河微微一笑,氣定神閑:“對了,我好像還是皇后。”

    冷華楓的臉色變得極為猙獰,臉上的傷痕仿佛活了起來似的,她仿佛隨時要撲上來,看看那兩個虎視眈眈的嬤嬤,最終忍住。

    宮門外,一行人沉默地等候著。

    為首一人,身姿挺拔,沉默而立,竟是李絕,身后十?dāng)?shù)步遠(yuǎn),是些跟隨的內(nèi)侍。

    這會兒夕照淡淡,照在他的臉上,泛出幾分柔和的暖色。

    陡然打了個照面,星河微怔,不知李絕何時到的,是不是聽見了自己說的那些話,又會是什么反應(yīng)。

    終于,李絕踏前一步。

    牢牢地牽住星河的手,他微笑輕聲說:“回家了?!?/br>
    第181章 .完結(jié)上不如容星河

    宮內(nèi)發(fā)生的事,李櫟葉原本不知道,等聽說后,天色已晚。

    次日她急著進(jìn)宮,面見李絕。

    不由分說,郡主質(zhì)問道:“昨日小皇子的事,跟母妃無關(guān),為何要為難她?”

    李絕淡看了她一眼:“這件事是太上皇的意思,跟朕無關(guān)。”

    “李鋮御!”李櫟葉怒極:“你不要忘了你的出身!你可是信王府出來的,如今當(dāng)了皇上,不好好地尊崇自己的母妃就算了,你還要讓人來對付她?”

    內(nèi)侍小山子嘖了聲:“郡主,請慎言……”

    “什么慎言,如果要治罪,那就連我一起關(guān)了吧!”李櫟葉激憤難當(dāng),越發(fā)口不擇言。

    李絕看著她氣惱的臉色,抬手將龍袍的紐子解開一顆,然后用力一拽,露出了胸口的傷處。

    郡主起初不知他要如何,等看到那處傷,她猛地后退了一步,眼中透出又震驚,又擔(dān)心之色。

    李絕默默地看著她:“你在想什么?”

    郡主的唇抖了抖:“這是、這是……怎么回事?”

    李絕道:“你剛剛心里在想什么?!?/br>
    郡主緊閉雙唇,竟不敢說。

    “你在想,是她把朕刺傷的,對么?”

    李櫟葉一驚。

    原來剛才看到傷的時候,她確實驚恐地閃念過——這傷顯然不輕,她很怕這是信王太妃所為,如果真是太妃做的,那……

    這會兒聽李絕的語氣,她詫異地問:“不是母妃?”

    “呵呵,”李絕笑:“就知道你是這么想的。你看到朕的傷,第一反應(yīng)是她下的手,你是她的女兒,朕是她的兒子,你不如告訴我,世上哪里有父母要子女死的道理,你又為什么會這么想?難道在你心里,一直覺著,她也是想朕死的?”

    李櫟葉的臉色難看之極,她否認(rèn):“我、我沒有!”

    李絕道:“不妨事,你是不是這么想,已經(jīng)跟朕無關(guān)。就如同她是否被禁足宮中,或者受什么懲罰,都給朕無關(guān)。她所有的生恩,在那次相救李重泰的時候就已經(jīng)還了,在……”他伸手點了點胸前的傷:“她眼睜睜地看著我把剪刀刺入,而寧肯我死的時候,就已經(jīng)還了!”

    李櫟葉竟無言以對,她的眉心皺蹙,語氣沉重地:“鋮御……”

    “你私自帶走玄佑的事,朕不會計較,但是她,還是別回盛州的好,你知道原因嗎?”

    李櫟葉疑惑地抬頭。

    “這也是李重泰的意思?!崩罱^淡淡地。

    郡主失聲:“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李絕盯著李櫟葉,道:“當(dāng)初去救李重泰的時候,跟遼人散布消息的是誰,你心里恐怕有數(shù)。朕告訴你,小信王一樣清楚,而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br>
    郡主的心隱隱發(fā)寒:“清楚、清楚什么?”

    李絕道:“他清楚他的母妃的秉性,也一次次見識過她的手段。你真以為,在目睹過自己的生母是怎樣冷血狠辣、自私自利的人后,他還會真心實意地把那個人,當(dāng)成自己的母親嗎?”

    冷華楓對于太上皇的恨,已經(jīng)讓她行事不擇手段,李重泰接手了盛州,自然要以盛州的大局為要,但如果冷華楓一心要針對李絕的話,她勢必會挑撥李重泰跟朝廷之間的關(guān)系,小信王絕不會把盛州置入險境。

    “我、我不信……”李櫟葉喃喃地。

    李絕緩緩把衣扣壓好:“其實,若不是因為這一次的事,本來朕是要放她回去的。太上皇那邊已經(jīng)恩許了,但是經(jīng)過這次,誰也救不了她?!?/br>
    殿內(nèi)沉默下來,郡主終于道:“我想,再見一見母妃。”

    “好啊,”李絕把手邊的一本《帝鑒》拿起,微微一翻,竟拿出一封信:“正好,把這個給她帶去吧。”

    內(nèi)侍上前接過來,轉(zhuǎn)給李櫟葉。

    李櫟葉正疑惑他怎么竟然還寫信,看到信皮上的字跡,她吃了一驚:“這是重泰哥哥的筆跡!”

    李絕淡聲道:“本來以為用不上了,既然如此,你拿去吧。”

    信沒有密封。

    冷華楓看了眼,抽出信紙,從頭到尾,很快看完,因為那只有寥寥的幾行字而已。

    她當(dāng)然認(rèn)得這是李重泰的字。

    抬眸看了眼李櫟葉,仿佛極平靜地問:“是重泰叫你給我的?”

    “回母妃,”在冷華楓面前,郡主向來是氣短的:“不是……原先重泰哥哥叫我?guī)Я诵沤o皇上,這封,大概也是跟那信一起的,剛才皇上叫我轉(zhuǎn)交。”

    冷華楓坐在那里,像是出神般沉默了會兒,然后笑道:“好啊,到最后,竟還是他們兄弟……更親近些。”

    李櫟葉不敢出聲。

    在來的路上,她按捺不住好奇,因為那信沒有封起,興許她也是擔(dān)心會有什么不利于王太妃的,所以偷看了眼。

    小信王,寥寥數(shù)語,無非是要太妃安心留在宮中,不必記掛盛州。

    待他得閑,便會進(jìn)京探望。

    這如果是之前直接給李櫟葉帶給冷華楓的,倒也罷了。

    可偏偏是在冷華楓給禁足宮中后,李絕拿出來的,這其中的意思,可就耐人尋味了。

    到底是小信王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冷華楓回盛州呢,還是跟皇帝串通好了,兩手打算?

    冷華楓又把那張信看了一遍,她道:“庾玄佑,是你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