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莫名其妙的痛哭
秦貫田在這生命進入倒計時的時候,提到他的小姨子惠冪,我還以為這是他臨終前的最大牽掛,沒想到他說這小姨子對他恨之入骨。 在他上一次手術之后,惠冪就說他活不了半個月,導致投資他們公司的人紛紛要求撤資。我知道,看來這應該是他生命中目前最大的一件事,甚至,比他的兒子秦楚的事都重要。 秦貫田又喝了一口水之后,見我仍然在認真的聽,他似乎很欣慰:“這一次聽說我又要手術,惠冪便又開始在背地里搗鼓……你知道,房地產最大的危機便是資金鏈斷裂,斷裂后會引起連鎖反應,不僅投資者會撤資,建筑商也不敢輕易再投入資金……” 我看他憂慮成這樣,便道:“不是有杜留畢和秦莘嗎,我相信,他們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 “杜留畢對于企業(yè)來說,他畢竟是一個打工者,企業(yè)的生存與死亡不是他關心的重點。我們企業(yè)倒了,他可以一走了之……秦莘她又懂什么?……今天我之所以沒有手術,并不是南京專家那邊有事,而是我要求推遲兩天的……如果我死了,企業(yè)必然倒閉……” “師父,樂觀點!或許情況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糟糕!” “啊……”秦貫田聽我還在勸他,突然淚如泉涌,沒命的喊了一聲。 這一下可把我給嚇壞了,這老家伙絕望到這樣,他還能等到做手術的時候嗎?為了平復他的情緒,我急忙道:“師父,對不起,我又打斷你說話了!” “鐘星,我知道你是善意的勸告,然而,你每勸一個字,就像一把刀子一樣插在我的心上。我所說的都是事實啊……” “師父,我聽著呢!” “我死了,資金鏈斷裂,就是我再生,也無法挽回企業(yè)了……這就是嚴酷的事實!不要看我有這么多資產,一旦拖個三五年,如果不及時處理或處理不當,我的女兒秦莘恐怕想過個正常人的生活都難了……” 我聽他這么一說,我的腦漿像是在沸騰,腦殼都快要包不住了,便不管他的情緒如何,仍然打斷他的話道:“師父,你說一句,你讓我怎么做才能避免你所說的災難吧!” “這件事情做起來說難也不難!說難還真的難為你了……” “說吧師父,只要我能做到的!”面對他如此痛苦,我也決定拼了。我脫下棉襖扔在椅子上,就像要和誰干架一樣。 “幫我做一個視頻,是我手術后連續(xù)半年的。反映我的精神狀態(tài)非常的好,對生活和工作充滿了希望! 當然,這是一個假的視頻,如果需要的鏡頭和說一些話,我可以現(xiàn)在說……當然,需要找人批改剪輯。 這個視頻,在別人懷疑我健康的時候,你就不經意的公布出一段。這樣,半年以后,我們現(xiàn)在樓盤就可以進入銷售了!經過兩三個月的銷售之后,我們就度過了危險期! 可是,我認識你的時間并不長,對你也沒有任何幫助!讓你替我做這一些事情,真的是為難你了!……如果我有來世的話,我會報答你的!”秦貫田說完,便垂下了頭。 “師父,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秦貫田抬起頭來,淚眼疑惑的望著我。 我用熱毛巾替他擦去眼淚,然后嘆息了一聲道:“我上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滿懷希望的,為什么這一次……” “我兩天前才知道我真實病情的!由于我和他們院長的關系,所以,院長親自過問我的病情,他關照過所有醫(yī)生,他們不得親自和我講病情的。院長出國三天前才回來,他才與我說了真話,第一次出院時手術確實成功,而目前已經進入了肺癌晚期……”說到這里,秦貫田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一個垂危病人,和我以師徒相稱的人的死前請求,我沒有任何理由拒絕。我說干就干,給我一個會拍攝和剪輯視頻的同學打去了電話。 秦貫田一把抓住我的手,激動得渾身顫抖:“鐘……鐘星,我本來是對不想對你說這一些的,是想把秦莘說通讓杜留畢配合的……真的,我……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感激你了,秦……秦莘……” 我一聽秦貫田提秦莘,心里有說不出的感動!看來他是想要撮合我和秦莘了!他目前的心理狀態(tài),肯定會這樣說的!因為我成了他的女婿之后,這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當然,我要幫他之前,是沒有任何目的的!不過,如果他要能在這個時候把我和秦莘的關系確立下來,那是我的最大愿望了!我望著他的嘴,我知道,他下面的每一個字,對于我來說,它都是黃金與鉆石。 “爸……”就在這時,眼睛早已哭紅了的秦莘從外面沖了進來,撲在秦貫田的身上痛哭起來。 秦莘的突然到來,我徹底的驚呆了!我驚的不是她在這個時候打斷秦貫田的話,我不明白她為什么會莫名其妙的痛哭! 秦貫田和我說話的聲音不是很大,即使秦莘一直站在門外,她也不可能聽到她爸的說他已經到了肺癌晚期。如果她沒聽到的話,那在她爸手術之前,她就不會這樣痛哭! 此時,秦貫田在絕望的表情中擠出一絲微笑道:“秦莘,爸不是好好的嗎?你到底哭什么?” 秦莘聽了,拍打著床邊,哭得更加厲害! 秦貫田勸不住秦莘,望了我一眼道:“鐘星,秦莘這是怎么啦?” 我聽他這么問,我心道:你看來真的是病糊涂了,我一直在你一起呢,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又怎么會知道?我兩手向外一分,說明我也不知道??! “秦莘,難道有人欺負你嗎?”秦貫田突然驚道。 我聽他這么一說,我嚇傻了:秦莘和杜留畢一直在一起,會不會是他欺負她的……我不敢往下想了。我緊握著拳頭,想找根棍,現(xiàn)在就去找杜留畢,然后用棍棒狠狠地砸他的頭上! 然而,在沒有搞清楚事情真相之前,我還不會那么沖動。 “爸……”秦莘抬起頭來,滿臉都是淚水。 “秦莘……”秦貫田的這聲叫喚,像是被人刀割的時候喊出來的一般。因為他知道,即使女兒被人欺負,他已經無法報復了。這種絕望,怎能不讓他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