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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慢地脫下西裝外套,說:“白叔叔去世了。” 白哲的父親最后還是沒撐過,在醫(yī)院病房中去世。紀羨雨聽霍非寒說,白哲哭得很慘,昏厥頻繁,霍遠也特地從外地趕回,幫忙主持大局,為自己這位老朋友準備后事。 幾天后的葬禮塵埃落定,霍遠可憐白哲,也怕沒人照顧,就讓他暫且在霍家住著。 紀羨雨那天也在莊園,在等霍非寒從葬禮回來。不過他剛從自己的房間下樓,站在樓梯拐角處,便猝然望見憔悴的白哲搖搖欲墜,重心不穩(wěn)倒在霍非寒懷中?;舴呛涣艉圹E地蹙起眉頭,還是無聲忍耐著這種不適感,將他送到沙發(fā)上休息。 大家在為他聯(lián)系家庭醫(yī)生,可似是錯覺般,唯獨紀羨雨看見他好像在朝自己拋出一個狡猾的笑意。 打了葡萄糖后,白哲就好很多,但還是渾渾噩噩的,霍遠看他這樣也有點心疼:“小哲,你以后就先在這,霍叔叔會幫你打理好公司的,你不要擔心,好好養(yǎng)病。拿這當家?!?/br> 打理公司的意思無非就是收購。 白哲沒作太大的反應,就淡淡應了句:“謝謝霍叔叔。” 霍非寒洗完手,說:“爸,那我先上樓了?!?/br> 霍遠:“好?!?/br> 白哲:“……” 霍非寒上樓,第一時間就是找紀羨雨,他敲開門,對方還坐在書桌邊上看書。 他拉張椅子,坐在一旁,“白哲以后就先暫住在這里了?!币贿呎f,他一邊伸手揉了揉紀羨雨薄涼的耳垂,像只有這樣,才能熄掉一些因和其他人接觸而帶來的難受感。 紀羨雨被他弄得有點難受,問:“那你也要留下來住幾天?” 聞言,就知道剛剛的對話紀羨雨也聽見了—— 為了照顧白哲的“心理健康”,霍遠想讓霍非寒住莊園幾天,陪他說說話,霍非寒想用姜瑞克、貓貓或者公司離莊園太遠了云云借口來搪塞,但都被霍遠給回絕。 白叔叔去世了,白哲還是病人,病人為大吧。 不被允許捏耳垂,霍非寒改去捏紀羨雨的手指,語氣輕輕的,調(diào)侃說:“嗯,要不然你也跟我一起住幾天?我看你房間住的蠻開心的?!?/br> 紀羨雨點點頭,也答應了。 原本他們兩個還有暑假的旅行計劃,但看現(xiàn)在,一時半會兒也去不了了。 雖然紀羨雨和白哲之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恩怨”,但莊園這么大,也不是什么能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場景,幾天過去,紀羨雨倒也沒見過白哲了。 直到一次,霍非寒上班途中給他打電話,讓他去他書房拍一張文檔的時候,看見白哲在霍默山的書房門口鬼鬼祟祟。 第81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首發(fā) 紀羨雨從小在半個社會上長大,白哲掩飾的很自然,臉上的微表情還是讓人注意到了不對勁。 他在打量對方的同時,白哲也注意到了紀羨雨:“你在這干嘛?”他不動神色的把手放在身后,順勢將東西塞到了褲兜里。 紀羨雨:“……” “霍大哥在書房里?” 半年過去,白哲仿佛忘記之前立下的狠話,想一笑抿恩仇,微笑說:“你是想找他嗎?霍大哥不在?!?/br> 復而補充:“可惜我原本還想找他問東西來著?!?/br> 紀羨雨疏離的眼神落在他不自然的神色上,這時左手握著的手機忽然震動,是霍非寒發(fā)消息詢問東西找到了嗎? 白哲聰明,看見紀羨雨站在某人的書房門口,還在回復消息,他就明白,說:“既然你和非寒聊天,霍大哥也不在家,那我先走了。下次有機會,我們好好喝一杯茶。”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么,紀羨雨感覺白哲說“非寒”這兩個字的時候,咬字加重幾分。 真的只是簡單來問東西? 紀羨雨深深望了眼天花板角落死氣沉沉的監(jiān)控。 白哲離開了。 乘坐電梯間,白哲凝視電梯廂鏡子中所倒映著的自己,冷氣森然,那是一張病氣十足的面孔,雙眼空洞,眼下發(fā)青,兩頰瘦得凹了進去些,任誰看了都會心疼他。 他坐電梯并沒直接回房間,而是故意饒遠路,等紀羨雨走遠后,再返回三樓,把之前監(jiān)控攝像被扒掉的插頭,重新安插回去。 恍然無事的徑直回到房間后,白哲坐在床上,將前天偷偷裝在霍默山書房里的錄音裝置連接進電腦,點擊倍速播放。 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他與人的電話通話。 【小寒的病可以不用再研究了。嗯,找到了當年那場案子中另外一名和小寒一樣的受害者?!?/br> 【這件事我也沒想到他在以前就和小寒認識——嗯,因為那場意外,小寒對同性產(chǎn)生抵觸心理,雖然依舊不清楚當年發(fā)生了什么,但至少有他陪在小寒身邊,我相信會慢慢好起來的?!?/br> 【暫且還不打算和小寒說這事?!?/br> 【順其自然點吧,心病還須心藥醫(yī)。】 …… 等錄音機停止播放后,白哲才緩緩摘下耳機,思量良久,通過霍默山支離破碎的語句,組裝成一件秘事——霍非寒從那場綁架案之后,患上一種對同性抵觸的應激障礙,但紀羨雨在他身邊不會這樣。只有紀羨雨。 信息量有些出乎意料。他起初是感覺霍默山對自己的態(tài)度很微妙,并時不時會趁霍非寒不在的時間找紀羨雨來書房,他心思恍惚,便渾水摸魚在書房裝下這枚小型錄音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