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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兩人在一起之前，王默除偶爾回老宅，多數(shù)時間都住在王氏旗下酒店套房，因為何嘉綺需要更多私密性，他們后來就搬來這里。

    寓所位于嘉城CBD中央商務區(qū)云溪街最高的一棟樓里，周圍高檔商店和商務寫字樓林立，樓下就是柏悅府，車水馬龍，繁華喧囂，紅塵在此可以丈量，卻鬧中取靜，硬是在紙醉金迷里劈出遠離喧囂的安寧。

    門內(nèi)還是從前的模樣，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處裝飾都是何嘉綺親自布置的，經(jīng)典高級的黑白灰，在她挖空心思的“改造”下褪去沉悶的外殼，煥發(fā)出勃勃生機。

    王默曾詬病她的審美是“一鍋亂燉”，說可惜了他辛苦拍回來的價值不菲的畫，進而教她如何裝飾更有藝術(shù)美感。

    何嘉綺第一次不聽他的話，反駁說她的家不要藝術(shù)感，只要溫馨感，她說：“家里就應該布置得方便舒適，整潔明亮，這樣你才會想長長久久的住下去。”

    她當時想一定是熱戀期的濾鏡讓王默選擇包容，不然他那種有審美強迫癥的人，曾經(jīng)因為家里的博古架和新買的一對明代黃地青花梔子花果紋盤不太配，就硬要拆掉重裝，怎么能忍受她一鍋亂燉的改造。

    何嘉綺曾以為她走后，王默要么將里面拆了重裝，要么直接搬走，沒想到時隔五個月再回來，門內(nèi)還是從前的模樣，甚至連門口玄關(guān)處綠植葉片延展方向，餐桌上花瓶內(nèi)鮮花的品種數(shù)量都跟從前一摸一樣。

    她鼻子驟然一酸，深吸一口氣才勉強忍住。她沒進臥室，去廚房倒了一杯水，規(guī)矩坐在沙發(fā)上等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最后實在撐不住一閉眼就睡著了。

    她心里裝著事，這一覺睡得不安穩(wěn)，因為沒吃晚飯，早午飯也了勝于無，后來驚醒不知是不是餓的。

    客廳燈光依舊明亮，王默不知何時回來了，坐在離沙發(fā)不遠的吧臺處，聽到她動靜淡淡瞥過來一眼。

    “醒了？”紅酒瓶在他手中傾斜，他問她，“喝一杯？”

    何嘉綺說：“我開車過來的?！?/br>
    他還是倒了兩杯，卻并不推給她，只端起其中一杯輕輕晃動：“你找我什么事？”

    何嘉綺起身走過去，在他面前坐下，輕聲說：“也沒什么事，就是想過來看看你?！?/br>
    呵，王默失笑，語氣多了幾分嘲諷：“我有什么好看？”

    何嘉綺抿下唇：“我們之間可能有一點誤會，我想解釋清楚。”

    “好，你說，我聽著?！蓖跄纫豢诩t酒，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我跟你分手的時候并不知道肖然要回國，我們是上個月初在機場偶然遇見，才重新有了聯(lián)系?！?/br>
    “這么說你們還真有緣，隨隨便便就能遇上，才一個月就登堂入室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是因為從小就認識，一起長大，關(guān)系才更親厚一點?！?/br>
    王默輕曬：“青梅竹馬。”

    何嘉綺沒接他這茬兒，進一步解釋：“雖然關(guān)系比普通人親厚，但也僅僅是朋友關(guān)系，那天他只是過來幫忙?！?/br>
    “你們女人還真是喜歡拿朋友兩個字當擋箭牌?！?/br>
    王默哼笑一聲，語調(diào)聽不出喜怒，“我之前那些女伴如今提起我，也說是我朋友。不過我從來不這么認為，上過床的男女頂多算炮.友?！?/br>
    他神色莫測的看著她：“何嘉綺，我沒想到你也這么俗，如果肖然私下問你跟我什么關(guān)系，你只怕也是一句普通朋友搪塞過去。那不如你算算，我上過你多少次，他又做過幾回，權(quán)衡一下誰跟你的友誼更親密。”

    何嘉綺面如死灰，幾不可信望著他，面前的人還是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表情和聲音，但唇齒張合間說出的話涼薄又惡毒，一字一句將她凌遲。

    原來曾經(jīng)親密如斯不過是黃粱一夢，這個承諾會永遠保護她的男人僅是臆想她的背叛，就可以輕易將她抽筋扒皮，推到無地自容的境地。

    冰涼刺骨的寒意一寸寸將她籠罩，她仿佛回到半年前那個讓她醍醐灌頂又痛不欲生的下午。一切都可以相信，所有都不敢相信。

    “既然我在你心里這樣不堪，就當我今天沒來過?！?/br>
    何嘉綺不想在王默面前露怯，到沙發(fā)拿上自己的包徑直往門口走。在她即將開門的一剎，他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我提醒你不要意氣用事，把這些都忍下去，別忘了你來的目的是求我放過他?！?/br>
    她轉(zhuǎn)過身，看了他許久，眼淚劃過臉頰：“你從前說……你不介意。”

    “我不介意不代表你可以騙我，你一次次騙我的時候，可有想過謊言總有圓不下去的一天？”

    一個人認定你撒謊的時候，解釋就是掩飾，何況她無法解釋。

    何嘉綺問：“你要怎樣才能消氣？”

    王默沒有立刻說話，他喝掉最后一口紅酒，將酒杯擱在吧臺，指尖捏著空杯靜默不語。許久，他身體往后靠了靠，長腿撐地，半側(cè)身朝她看過來。

    “我不知道。”他望著她含淚的眼睛，目光空茫，神色疲憊，嗓音異常低沉，“沒做過的事，沒辦法給你答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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