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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興元年春,上欲配蕁于洪恩伯世子,吾回京述職,蕁邀春獵,時洪恩伯世子亦隨行,未幾,竟掉頭而去,吾策馬追問,曰:蕁心在爾身上,爾不知乎?吾啞然失笑,此誤會大矣!需知蕁乃視吾為對手,欲勝吾而后快,故而與吾射獵以賭,非著意親近,罷!吾早聞洪恩伯世子另有心儀之人,此借口未免可笑……” “這傻瓜!”沈蕁看到此處,笑罵一句。 她翻往下一頁,看了一眼,捏住書頁的手微微一頓。 “……上京秋暮,吾于月夜邂逅一女子,伊柔婉似水,情深繾綣,吾后思之,恍若南柯一夢……” 沈蕁迫不及待往下翻,后一頁的筆記卻被撕去。 這么說來,他邂逅的這名女子便是他的心上人了?算算時間,距今也有三年了,為何他沒去求娶那名女子?難道是謝家政敵之女? ……柔婉似水?情深繾綣? 初見便讓謝將軍這般牽腸掛肚,也不知是哪家閨秀? 沈蕁胡思亂想一陣,把此事丟開,合上書冊放于原位。 她繼續(xù)在謝瑾書房中搜尋著,最后轉(zhuǎn)到博古架上層的兩個抽格,抽格沒上鎖,她打開一看,正是想要的東西,大致翻了翻,小心把一個宗卷取出,抽出內(nèi)中的文書,坐到書案前仔細(xì)看起來。 這時卻有人在外敲門,沈蕁忙將東西放回原位,合上抽格,這才道:“進(jìn)來。” 進(jìn)來的人卻是朱沉。沈蕁嫁入謝家,姜銘和朱沉自然也隨她搬來了謝府。 沈蕁往朱沉臂膀上掃了一眼,笑道:“傷還好吧?怎不多休息一陣?” “早不礙事了?!?nbsp;朱沉搖頭,接著俯身過來,在沈蕁耳邊低聲說了兩句。 沈蕁沉目靜思一陣,點(diǎn)頭道:“知道了,明兒我親自去一趟。” 朱沉欲言又止,最后道:“將軍新婚,怕是不方便,要不還是我去吧?!?/br> 沈蕁搖頭:“你和姜銘傷得比我重,萬一露了行跡就不好了,而如今在上京,我只信得過你和姜銘,讓其他人去更不放心,我會小心行事的。” 晚間謝瑾回了府,先去了書房。 他打開博古架上的抽格,翻開內(nèi)中的幾疊宗卷,細(xì)細(xì)檢查了一陣,將抽格上了鎖。 是夜月悄風(fēng)靜,秋霜新降,他回到松淵小筑時,沈蕁已梳洗完畢,穿了梅染色的寢衣,斜靠在新房外間窗前的貴妃榻上翻著書。 謝瑾解了甲,自去了凈室沐浴,不一會兒換了寢衣出來,淡淡問:“你看了我書房里的宗卷?” 沈蕁將書合上,看他一眼,心情不甚好地說道:“謝將軍好沒意思……書房門不鎖,也不派人守著,這么重要的東西放在沒上鎖的抽格里,不就是想等我去看么?” 謝瑾也沒否認(rèn),隨意披了一件外袍,過來在她身邊坐下,去撩她的褲管,“今兒腿傷怎樣了?” 沈蕁將腿一縮,道:“好多了……男女授受不親,別動手動腳。” 謝瑾忍不住一笑,“真是稀奇,沈?qū)④姴皇且幌虿痪行」?jié)么?”一面說,一面將她腿撈過來,將繃帶解開。 傷口已經(jīng)重新上了藥,他查看一番,將沈蕁腿架在墊子上,“晾一會兒?!碧ь^見沈蕁瞪著他,又真真假假地說:“你嫁入謝家,我自然得誠心伺候,若是你少了一根頭發(fā)絲,恐怕太后都得追問。” 沈蕁臉垮下來,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過臉去,謝瑾瞄她兩眼,問道:“你瞧騎龍坳一線的布防駐軍圖做什么?” 沈蕁轉(zhuǎn)回頭,拿起一邊的書翻開,一副不想跟他多談的樣子,口中卻道:“早就說了,你這樣有意思嗎?想知道什么直接來問我好了,何苦繞這么個大圈子,你不嫌累嗎?” 謝瑾將她手中的書抽開扔到一邊,“我問你你會說嗎?” 第12章 心上秋(3) 兩人對視一會兒,沈蕁忽地笑了,坐直身子,“好吧,你也不用猜來猜去,你把騎龍坳給我,我去守那里?!?/br> 謝瑾盯著她,思忖著道:“騎龍坳正處于西境和北境的交界處,往上就是西涼國和樊國的接壤之地,那處地方是天塹,甚少有人攻打那條線路,守是好守了,但你手底下的人也因此不好出軍功,你要那里做什么?” 沈蕁瞅著他一張俊臉,只見美目丹唇近在咫尺,頗為晃眼,很想在他腮上擰一把,手指動了動又忍住了。 “我去那里不是正合了你的意?我去騎龍坳守著,既有了差事,太后那里好交代,也不會搶你謝家的風(fēng)頭,再說那里離望龍關(guān)遠(yuǎn),也免得時常在你跟前晃,礙你的眼。” 謝瑾搖頭嘆了一聲,“還是不說老實(shí)話。” “那行啊,你把獒龍溝給我,把你meimei調(diào)去騎龍坳?!鄙蚴n說道,看謝瑾眉頭皺了起來,終是沒忍住,伸手去撫他眉心,“你看吧,這就原形畢露了,放心,獒龍溝是謝宜妹子在守,我不會搶她地盤。” 謝瑾一把握住她手腕,“剛才誰說的,男女授受不親,別動手動腳?” 沈蕁哂笑一聲,“我說的話都做得數(shù)?” 謝瑾咬牙恨道:“的確,我瞧你就沒一句真話。” 兩人說了一陣,謝瑾進(jìn)了里間洗漱更衣,沈蕁仍是歪在貴妃榻上,手里拿著書,卻只瞧著他掛在架子上的鎧甲出神。 兩刻鐘后謝瑾寢衣外頭罩了件月白杭綢直綴出來了,手里拿著一卷新的繃帶,坐過來把她小腿放在自己膝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