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他沒有回答,安靜的帳內只聞兩人有些凌亂的呼吸聲,謝瑾的唇貼在她耳根下,不太鎮(zhèn)定地問她:“還疼么?” 疼是不疼了,但酥卻是真酥,沈蕁忍不住轉過身去,謝瑾扶著她的腰,相互對視的眼眸中都漾著旖旎的春色。 “先喝姜酒。”謝瑾道,直接將她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小心地避著她的傷處,一條長臂攬著她,另一只手穩(wěn)穩(wěn)拿著碗,送到她唇邊。 姜湯灌下去,沈蕁渴得更厲害了,全身上下都熱意騰騰,謝瑾適時遞上一盞茶水,盯著她咕嘟嘟地灌完,一手掌著她,一手拿過桌上的茶壺,往茶盞里倒了半杯,自己也喝了。 他擱了茶盞,扣住她的后腦勺熱切地吻了過來。 第28章 良辰景(1) 謝瑾離開她的唇,伸手拔下她頭上的發(fā)簪,一頭青絲即刻流瀉下來,平心而論,沈蕁的五官算不得艷麗嫵媚,眉眼清朗而帶著幾分英氣,圓眸秀鼻,下巴頜兒略為圓潤,不笑的時候唇角也略微上挑。她平??偸撬仡亙裟槪巳菽?,眼神中蘊含著殺戮果決,打扮也多是磊落英颯,灑脫利落的,幾乎摒棄了女子慣常的嬌柔溫婉。 然而此刻在他眼里,這早已刻在心上的容顏竟又是另一番風致。她眉心微凝,眸光惺忪,腮暈潮紅,紅唇水潤,發(fā)波如浪,還有幾縷發(fā)絲散在鬢邊腮上,平添幾許柔媚。 堪畫堪描,每一處每一分都令他心口悸動,情潮翻涌。 他起身,將她抱到塌上,吹熄了燭火。 外頭雨勢漸漸小了,零落的雨滴跌在帳頂上幾乎沒有聲音,燭火溫融,風將帳上開窗處的薄簾吹開一線,隱隱約約見到外頭雨幕下,山峰頂上浮著一絲暗沉沉的紅。 沈蕁心中一片寧靜,蹭了蹭他的肩膀,謝瑾微側著臉來吻她的唇,帶著些意猶未盡的纏綿和熱切。 她覺得有些累,擁著被子很快就睡去,謝瑾合了一會兒眼,披衣去了外帳等著。 子時剛過,外頭傳來祈明月低低的聲音,“將軍?” 謝瑾走到帳簾跟前,掀開簾子接過他遞上的幾封信件,道:“行了,你去休息吧?!?/br> 他回到案前挑了挑燭芯,在燈下細細看起來。 前兩封信都來自于軍師崔宴,頭一封報告了兩萬暗軍的近況。 這兩萬暗軍,是謝瑾接手北境軍后,在望龍關下的靖州、屏州等地暗中招募的,暗兵一部分來自當?shù)氐霓r(nóng)民和走卒販夫,一部分是失了戶籍的流民,其中也有個別撈出來的輕犯和戰(zhàn)俘,甚至還有部分關外來的胡人。 胡人是關外游牧名族的通稱,暗軍中的這些胡人一般都是在部落間的燒殺搶掠中落了單而南下到關內的牧民,經(jīng)過長時間在關內的定居,生活習性基本已與關內百姓無異了。 建立這樣一支魚龍混雜的暗軍,謝瑾當初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頂著帝王猜忌冒這樣大的風險做這事,雖有他自己的考量,更多的是無奈之舉。 當初謝家統(tǒng)領十八萬西北邊境軍,西北一線的各個軍事重地間,兵力可以自由調配,后來硬生生把西北劃開,北境只剩下了八萬兵力,而一直壓在北境線上的樊國卻在不停地往北擴張著領土,國力越來越強盛,與大宣之間大大小小的沖突不斷,謝戟很早之前就在向朝廷申請擴張北境軍編制,卻一直未能得到允許。 宣昭帝即位以來,謝家連折子都不好再往上遞,謝瑾當年遞過兩次,被有心之人順著帝心打了個居心叵測的名頭,他也就不再做徒勞無功的努力了。 朝廷不作為,他卻不能不未雨綢繆。 謝家常年駐守邊境,邊境一線的幾個重鎮(zhèn),可以說是謝家子弟的第二個故鄉(xiāng),謝瑾的府邸設在望龍關下的靖州城里,是一座兩進的簡陋院落,雖然常年不在那兒居住,但靖州城內的百姓對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年輕將軍都是極為愛戴和敬佩的。 靖州和附近的屏州等地處于荒僻邊疆,百姓構成龍蛇混雜,良莠不齊,除了原先的住民,各種欽犯、流民,胡人,還有不少關外樊國和西涼國的探子都混雜其間,治安很是令當?shù)氐闹h令頭疼,本來這些地方官去了邊疆便如被朝廷流放一般,心中又有怨氣,治理不下來干脆兩眼一閉,聽之任之,當?shù)匕傩胀对V無門,遇事都找駐扎在城內的北境軍。 一邊擔負著守衛(wèi)邊境線的重任,一邊又要承擔當?shù)爻擎?zhèn)的治安管理,謝家主帥雖無怨言,但也確實有點不堪重負。 幾年前北境大雪封山,軍隊斷了餉糧,靖州和屏州的百姓紛紛節(jié)下自身口糧送往軍營,雖杯水車薪,但謝瑾大為振動,更是立下了誓死保衛(wèi)邊疆的決心。 過后他左思右想,決定建立一支暗軍,一方面把一些擾亂治安的氓民都網(wǎng)羅進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可出奇效,一方面也是有備無患,一旦樊國大舉進犯,北境軍兵力不足以攔住敵軍的時候,他們便能暗暗地補充到軍隊中,確保邊境無虞。 果然,暗軍開始建立以后,各地的治安好了很多,百姓安居樂業(yè),靖州和屏州等地也越發(fā)繁華。 當然,這樣一支隊伍很不好管理,但崔宴是個狠人,他手下的四個副將也是狠人,自有一套馴服這些暗兵的手段。兩萬暗軍分為魑魅魍魎四路,每位副將各領一路,除了最高將領,相互都不知道其他暗軍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