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小散仙(26卷)天地棋局(1)真假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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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2月10日 第一回·真假少主 魘夫人腰擰臀擺,風姿萬千地朝小玄又走近了兩步。 盡管前方的妖婦危險之至,但身后那兩個存在真靈異樣強大,顯然更具威脅。 小玄緩緩轉身。 兩個老者出現(xiàn)在他眼中:左邊之人,外裹墨袍,半露著內(nèi)里的一副斑駁鱗甲,腰懸一塊奇異符牌,面上隱呈青氣,眉目沉穩(wěn)陰冷,身上散發(fā)著某種令人心驚脈跳的氣息,讓人無端端覺得立于一片汪洋血海之前。 右邊之人,身形魁梧,頷下一圍怒蓬虬須,顴骨眉框皆自高聳,棱角突兀如刀劈斧鑿,身著一領耀眼金袍,立在那里,毫不掩飾地散發(fā)著身上的強橫真靈,令人如同面對著一座隨時就會傾壓而下的大山。 這一左一右,正是邪宗四大尊中的兵尊與狂尊,修為已登太乙,地位尊崇,乃邪皇縱橫八荒之左右臂膀。 兩人皆俱盯著小玄的臉上,目不轉睛。 盡管隔著一張七邪覆,小玄猶感肌膚畢露,心底生出一種無處可遁之感。 “果是七絕覆之真品,屬下渴窺內(nèi)中乾坤已久,敢乞少主賜與一觀,了卻心愿?!笨褡鸬?。 小玄心中一陣劇跳。 “聽聞此覆在骷髏老兒那里修復之后,即被玄教門人奪去,不知是虛是實?”兵尊道。 “然?!毙⌒仓^皮含糊道,“但已被朕遣人奪回了?!?/br> “恭喜少主!”兵尊道,忽地話鋒一轉:“為取此寶,吾宗上下耗費之力不可謂不鉅,還請少主賜與吾等一觀。” “定是在尋借口要瞧我的真面目吶!”小玄念如電轉,“眼前這兩魔,多半同那個什么血尊一樣,皆是他們宗內(nèi)地位極為尊崇之人,想必是見過晁紫閣的真面目的,我若將覆除下,豈非自履絕地……” “此覆為朕千辛萬苦才取到的至寶,焉可離身?!毙⌒渎暤馈?/br> “二位大人乃吾宗元老,難得才上一回迷樓,兵尊大人還是特地提前出關的,少主有何顧慮?怎就如此不舍喲。”魘夫人嬌滴滴道,故將“顧慮”二字加強了語調(diào)。 小玄知道眼前的危機皆是因這妖婦而起,心中惱恨,沉聲道:“如果朕就是不允呢?” “少主如若不愿,屬下等自是萬萬不敢強求的?!北痍帎艕诺毓淼馈?/br> “這幾個魔頭軟硬兼施,雖然嘴上恭敬,實則步步緊逼,如若我堅持不摘覆,他們心里必是更疑,不定立刻就會動手!”小玄心忖。 他微轉過頭,再次朝皇后望去,見花婉與月凝一左一右緊守其旁,而自己前后有三大高手以品字形圍著,榭外更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想于頃刻間強行救人,怕是千難萬難。 水簾嘩嘩輕響,柔細悅耳,榭內(nèi)卻是落針可聞。 魘夫人妖嬈生姿地盯著他,眸底隱閃著一絲陰邪而迫切的寒芒。 “好吧?!毙⌒鰻栁⑽⒁恍Γ皟晌淮笕诉@等想瞧此覆,請觀便是?!眱墒忠惶?,竟將臉上的七絕覆摘了下來,徐徐朝兵尊凌空遞出。 兵尊接住,眼睛卻沒瞧手上的七絕覆,而是同狂尊及魘夫人一齊聚目于小玄臉上。 小玄不動聲色,負手傲立。 三邪凝目望他。 在他們的眼前,身著龍紋紗袍的少年容色絕美器宇非凡,眸底邪魅彌漫,確實是晁紫閣無疑。 原來小玄急中生智,依憑兩次瞧見晁紫閣真面目的記憶,悄運真靈,于千鈞一發(fā)間以借形術化做了他的模樣。 狂尊及兵尊此番親登迷樓,確實是因為魘夫人的密報,言少主性情大變,言行舉止中有諸多可疑之處,恰逢迎回圣器,事關重大,這才前來一探究竟。 他們皆俱見過晁紫閣的真正面目,此時又暗中施展識辨之術,朝眼前的少主上上下下細觀了好一陣,確定其并無易容或施展變化之術,心中暗惱,一齊轉目朝魘夫人瞥去。 魘夫人也以所修的識辯法門細觀,察得少主形貌神韻毫無異樣,不由面色發(fā)白,又見兵尊與狂尊似在責怪,心里暗慌起來。 殊不知借形術玄妙極絕,乃變化諸術中之異數(shù),變化之效隨修為而提升,以小玄現(xiàn)今的靈力加持,饒是三邪功力深厚,也未能瞧出什么破綻。 三邪凝目又再細瞧了一陣,默不作聲。 小玄面上泰然,心中卻是劇跳個不住,不知自己的借形術能否過得了眼前的這一關。 兵尊終于移開了目光,微低下首,垂眼細觀手上的七邪覆,片刻之后,轉遞與狂尊。 小玄心頭緊懸,自己雖然掌握著七絕覆的御馭禁咒,但至寶畢竟是在別人手中,變數(shù)遽增。 狂尊細觀一陣,終于雙手捧奉,畢恭畢敬將七絕覆送還。 小玄接過,重新戴回臉上,心里悄舒了口氣。 “果是絕世奇物,無怪七絕老魔倚仗著它便能橫行六合八荒!”狂尊高聲道,“恭喜少主終獲真寶!” 小玄見已過了一關,決意再賭一把,好令他們疑心盡去,忽又從兜元錦中取出三孔大石,飛遞與兵尊,冷聲道:“爾等不是要瞧圣器么,一并拿去?!?/br> 兵尊趕忙接住,同狂尊一起細觀大石,神情虔誠恭敬,之前的倨傲與戒備之色已一掃而空。 “三元 啟天,蒼冥覆地……”狂尊口中喃喃低語,指尖輕撫大石上的三孔與下部那隱隱明滅著的細微紋絡。 “湮生寰宇,終始萬物……是了是了,此器必是吾宗遺失許久的圣祖之寶無疑!”兵尊微微點頭。 “瞧他們這模樣,多半還是頭回見著這大石?!毙⌒拟?。 兩邪細觀了一陣,狂尊雙手奉石,躬身送還與眼前的少主。 小玄接過三孔大石,收入兜元錦內(nèi),背上已是一片冷汗。 “迎回圣器,真是吾宗的天大喜事!屬下再賀少主!”兵尊展顏道。 小玄沒有吭聲,心中漸定。 “圣皇因此寶遺失在外,一直耿耿于懷,幸今少主使力,終得請回,委實莫大之功!”兵尊繼道。 “少主英明!待皇爺出關,必定圣懷大悅!”魘夫人歡顏滿面地跟著道。 小玄依然沒有接話,冷著臉立著,心里疾思接下之策。 兵尊、狂尊及魘夫人見其陰沉不語,皆忖定是之前的言行觸怒了他,心中暗惶。 “榭外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小玄忽道。 三邪一凜。 “圍了這里,是要對皇后還是對朕下手?”小玄冷冷道。 “袁媚!”狂尊突地轉過身去,朝魘夫人厲喝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妄疑少主,虛傳消息與本尊!” 魘夫人冷汗驟出。 晁紫閣素來喜怒無常,脾性嚴酷,如非見其近來行事同以往大不相同,她還真不敢起疑,千思萬慮之余,終于決心冒一次險,將宗中兩位大尊搬來坐鎮(zhèn)甄別。 本以為自己所料十拿九穩(wěn),可眼前的晁紫閣貨真價實,方明自己的一切懷疑不過是由自這位少主的性情多變,心中暗暗叫苦,終知今趟的貿(mào)然舉動惹下了滔天大禍,不禁冷汗透衣。 她驚慌交加,卟通一聲跪落在地,顫聲道:“少主恕罪!兩位大人恕罪!屬下只因少主屢屢不肯回錦心殿,以及言行舉止與前大為……與前有所不同,心中方才起疑,又逢圣祖之寶歸來,生怕有甚閃失,心中一時拿不定主意,這才報與二位尊老的……” “原來如此!”小玄心中一松,“只要不是那什么血尊或凌妖妃攪出來的事,一切皆可周旋……不對,即便是血尊與凌妖妃,也只知曉我?guī)煾咐ё×怂麄兊氖セ?,并不知曉他們的少主已換了人!” 小玄心中愈定,驀地借勢發(fā)作,對魘夫人沉聲道:“到底怎么回事,給朕仔細稟來,如若一字有虛,定不饒你!” 魘夫人粉額觸地一通磕頭,泣呼道:“都怪屬下愚鈍多心,因見少主半點不肯理睬奴奴,奴奴記著從前,心里一急,便昏了頭地胡思亂想,這才去驚動二位尊老,萬乞少主恕罪!” 小玄喝道:“混賬蠢婦!朕不寵你,你便疑心起朕來了!今日如此魯莽行事,倘若一個不好驚動了皇后,惹著她那老子,豈非要壞朕的大事!” 魘夫人頭如搗蒜,不住乞饒。 小玄見已鎮(zhèn)住了眼前的妖婦,料想以后麻煩會少許多,心情一陣大好,正暗忖該如何將這妖婦完全拿捏死,忽聞兵尊道:“圣器歸來,實是吾宗的一樁大事,念在袁將軍本心確是為了少主的安危,方才一時糊涂,還請少主看在她一直忠心耿耿以往功勞甚豐的份上,赦其妄疑之罪。” 小玄冷哼一聲,森然地盯著魘夫人。 魘夫人想起這少主從來都是心狠手辣,對犯錯的屬下責罰之酷烈,不由魂魄都酥了。 “既是兵尊大人開口,今日之罪暫且記著,日后如有再犯,定不輕饒!”小玄道。 “謝少主!屬下定當銘記今日之過,決計不敢再胡猶猜疑!”魘夫人連連叩首,吹彈得破的雪額已是一片通紅。 “還不退下!”兵尊對她喝道,“本尊有要事稟呈少主?!?/br> 魘夫人不敢起身,以膝行地退到一邊,依然跪著。 “屬下等今日前來覲見少主,其實還為一事?!北鸬?,鄭重其事地從法囊中取出一物,雙手奉著:“這三日來,屬下在皇陵之中,觀得天地機兆幡生出異變,幡上四百八十七枚符印盡數(shù)放亮,這情形前所未有。” 小玄細觀那物,見是桿大幡,桿身以節(jié)節(jié)白骨組構,幡上繡著密密麻麻地奇異符印,或方或圓,如長蛇似團蟢,皆俱芒彩隱閃,透著變幻無定的光色,果然皆在放亮。 “加之這幾年黯然礁太古圣鰲長鳴不止,或許天地有變,屬下等心中惶惑,想起圣皇舊日之囑,須請少主啟幡,感應天地機兆,以示宗眾,奪取先機!”兵尊繼道,躬著身將幡送到小玄跟前。 “啟幡?”小玄心想自己怎會這個,含糊道:“天地幡既有異變,你們自可啟幡應感便是?!?/br> 兵尊與狂尊對視一眼。 小玄胸口一緊,心知定是自己的應對出了錯。 跪在一旁的魘夫人柔聲道:“少主怎不記得啦,天地機兆幡乃本宗圣寶,非圣皇欽定之人 ,無法啟幡?!?/br> 小玄無可奈何,這才從兵尊手上接過長幡,然卻不知該如何啟幡,如何感應,更不敢貿(mào)然發(fā)問。 兵尊與狂尊見他甚是茫然,心中驀又生疑,皆俱暗忖:“雖然袁媚報說少主因前陣子遇刺傷及腦袋,喪失了些記憶,可這啟幡之祭乃吾宗大事,圣皇當日還在他身上種下傳人印記的,怎能忘得如此干凈?” 魘夫人因今日闖了大禍,有心彌過,趕忙輕聲提示:“圣皇已在少主身上種過啟幡印記,少主只須握住桿身,注入靈力,自有感應?!?/br> “小爺身上可沒有那什么傳人印記,如何感應得了……”小玄冷汗又冒,心念電轉間,片刻有如百載千年:“也罷,反正他們也都感應不到什么,回頭給他們胡謅幾句便是!” 主意一定,當下伸出手去,握住了那白骨幡桿,徐徐注入靈力。 忽爾眼前一暗,遽然就換了地方,人已置身于茫茫虛空之中,上不見天,下不著地,唯在正前方矗立著一座高巨無朋的門,竟是由億萬顆骷髏筑成。 小玄心中震憾,忍著惡心疑惑萬分地邁步入內(nèi),眼前景象又是一變,自己出現(xiàn)在一個無邊無際的荒原之上,目光所及赫是由無數(shù)白骨堆疊而成。 饒他已見過不少奇境異域,此時也不禁心跳神戰(zhàn),渾身僵凝。 “呔!”猛聞背后傳來一聲響徹天地的沉喝,有人道:“汝從何來?” 小玄疾轉過身,猛見一尊奇巨的邪魔立于荒原之上,身高萬丈,上首似要頂破天際。 “我的天!這是什么邪魔,怎能比那冥殿龍犀金須龍鰲還要巨大許多?”他目瞪口呆,完全想不起來古往今來有何邪魔是這模樣。 “怎不回答!”巨魔俯下身來,一張無比猙獰的巨大面孔噩夢般出現(xiàn)在小玄眼中。 “尊駕又從何來?”小玄支吾道,驀感氣血皆止,整個人似給魘住般動彈不得。 巨魔森然地盯著他,倏地炸喝:“汝非吾宗傳人,怎敢到此!”話音方落,猛地抬一足,如山似岳般將他踏在底下。 原來此境乃是魔宗于虛空之中的天外領地,巨魔雖為虛幻,卻是境中之主,而小玄只是心神至此,當即就給制住,全無抵擋之力。 皇帝突地朝前撲倒,趴伏于地,手上雖然依舊緊握著天地機兆幡,人卻似陷入昏迷之中。 榭內(nèi)一片寂靜,眾邪錯愕。 “怎么回事?”魘夫人訝道。 “少主?少主?”兵尊試探地輕喚。 “可是哪里出了錯么,難不成……天地幡在反噬?”狂尊沉聲道。 又是一陣死寂,趴伏地上的皇帝依然全無反應。 “屬下冒犯了!”兵尊道,忽地上前兩步,伸手扶住小玄,將他外邊的龍紋紗袍及內(nèi)里的兜元錦一并扒低,露出背心。 狂尊湊上前來,盯著小玄的背部,低咦了一聲:“圣皇當日種下的傳人印記哪里去了?” 魘夫人聞言,即從地上起身,飛步奔前,一雙勾魂妙目在男兒背心來回飛掃,顫聲道:“對呀,那傳人印記怎不見了?沒有那道印記,必遭天地機兆幡反噬!” 三邪疑訝不定。 “我等再瞧一回少主的面目如何?”兵尊忽道。 魘夫人沒有開口,先前闖了大禍,這回哪敢吱聲。 “事關重大,須當再瞧瞧為妥!”血尊道,當即將小玄翻轉過身,探出手去,輕輕將他面上的七邪覆揭下。 眾邪神色齊變。 此際的少主已經(jīng)完完全全地變成了另一個人。 “少國師!”魘夫人失聲道。 “少國師?”狂尊面如冰鐵,壓著聲炸喝:“什么少國師?” “此子是不久前仙靈大比上奪魁之人,據(jù)傳是迷妃門下!當日我在天武殿上見過!”魘夫人飛快道。 兵尊與狂尊神情陰沉,面色變得嚴峻無比。 “少主定是出事了!”魘夫人面凝寒霜,想起先前,不禁怒火攻心,憤然叫道:“無怪總覺得處處不對,我就說這廝不對勁嘛!果然沒有料錯!” “好好好!”狂尊叫道:“這小賊瞞天過海,竟把吾等一個個都蒙住了!” “只是……這廝怎能連皇后都能瞞得過去,敢情是迷妃的手段?”兵尊森然道。 “這廝自打上次少主遇刺后,便一直躲在雍怡宮極少出來,我瞧此事除了迷妃,皇后多半亦參與其中!”魘夫人道。 “你是說,皇后與迷妃聯(lián)手了?”兵尊緩緩道,思及皇后及其背后的一系力量,心中一沉。 衛(wèi)國公權傾朝野,執(zhí)掌皇朝過半兵將,本身修為過人,據(jù)傳已登太乙之境,其師空空老仙更是久臻大羅之境的先天圣尊,絕非任何勢力輕易可撼。 “那兩賤人陰狠歹毒,皆俱所圖非小,串通一氣并非不可能!”魘夫人咬牙切齒道:“少主定是叫她們給害了,然后用這贗貨來頂替蒙騙!” “這小子能有多少修為,居然以障眼法將我們?nèi)疾m過去了,不簡單吶……”兵尊詫色沉吟,凝目盯著小玄的臉。 “啊呀!”魘夫人跺足道,“少主到底被這伙人弄到哪里去了?” “把這小賊弄醒!”狂尊大袖一捋,獰聲道:“任其銅皮鐵骨,老夫亦要叫他一字不差的地 招出真相!” “我先把這廝的修為廢了,免得有變!”魘夫人寒聲道,蹲跪下身,真氣徐注指掌,眼睛落到小玄身上,瞥見他腰際的火紅巾子似乎有些古怪,當即施了個“褪解咒”一把扒下。 剎那間光華涌透,男兒的腹前散發(fā)出淡淡的柔和光暈,在他臍眼之內(nèi)竟然含有一物,平滑潔白,宛若明玉,其上鏤刻著細小花紋,似銘文符篆,煞是奇異。 “此是何物?”狂尊道,心中莫明一凜。 “咦……這氣息,怎么似曾相識耶?”兵尊面肌微微抽動。 眾邪凝目盯著小玄的腹部,皆在琢磨。 “管它是啥東西,待我挖出來瞧個仔細!”魘夫人抬起手,五指如鉤就要朝小玄腹部扣下。 “是先天太玄?!币粋€聲音忽然響起,陰冷得令人血液凝固。 眾邪通體一震,忽感榭中急劇地暗了下來,在男兒的上方徐徐現(xiàn)出一條影子來,飄飄懸浮于空。 “圣……圣皇!”魘夫人顫聲呼道,渾身輕抖。 陰影暗黑之至,仿佛天地中的所有光亮都無法到達其處。 “阿米巴,屬下叩見吾皇!”兵尊大聲道,兩膝一曲,跪地叩首,榭內(nèi)其余四邪立時跟著齊身下拜,深伏于地。 “屬下恭賀吾皇出關!”狂尊仰身高呼,面上盡是驚喜。 “出關?”陰影冷笑一聲。 眾邪心中一懔。 “本皇身陷囹圄,沒有灰飛煙滅就算不錯了,談何出關?!标幱袄渎暤?。 眾邪大驚。 “吾皇何出此言?”兵尊訝道,抬首望去。 懸浮于空的陰影形廓異樣模糊,面部也只是隱見眉目,扭曲而陰森。 “本皇為人設計陷害,困于絕地,出來的不過一縷魂魄而已?!标幱暗馈?/br> “是哪個陷害吾皇,屬下這就去宰了他!”狂尊大怒道。 陰影微微俯首,注目躺臥地上的小玄。 眾邪不解,也跟著一齊望去。 “是他?”兵尊沉聲道,“就是這小賊?” “是晁紫閣?!标幱熬従彽?。 眾邪又是大吃一驚。 “那廢物輕信外人,按先天無極陣筑造迷樓,汲來一十九靈脈真靈為餌,誘吾取之療傷,終致本皇陷于絕地?!标幱暗?。 “又是迷妃那賤人!血尊大人老早便說她是玄教叛徒武三絕,須得嚴加提防,少主怎就如此糊涂,依然中了jian計!”魘夫人怒道,語氣一軟:“只不知少主現(xiàn)今哪里去了,是否亦為那賤人所害?” “那廢物已經(jīng)沒了?!标幱暗馈?/br> 魘夫人啊了一聲,妖麗花容剎那間蒼白如紙。 兵尊與狂尊卻是紋絲不動,目中隱現(xiàn)陰狠之色。 “那廢物昏妄無能,已命喪武三絕及此子手上?!标幱岸⒅厣系男⌒馈?/br> 魘夫人渾身顫抖,盯著臥地的男兒,眸底盡是怒意恨色。 “不知此子是何人,先天太玄怎么會在他身上?”兵尊道。 “他便是玄狐?!标幱熬徛暤?。 “玄狐!”眾邪大驚。 兵尊與狂尊心底驟然生寒,一十七年前的那場慘敗,猶如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