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有些熱，意識也有些渙散，和往年大雪時她便大病一場有些相似。叁年前那場最為嚴(yán)重，她病得神志不清，是師兄一直在照顧她。

    “我是病了么？”她小聲問陸沂，把臉埋在他的胸膛，“胸口好悶……”

    “不是病?！标懸时е?，用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感受她的體溫，“世間靈植隨四季而變化，春開花，秋結(jié)實(shí)，冬則凋零，你為伽華樹所孕育，天生如此?！?/br>
    “……那為何我來時安然無恙？”思凡又問。

    陸沂呼吸一滯，片刻后才緩緩回道：“來時，你咽下了我的……還有在靈舟上那次，有靈氣滋養(yǎng)，便不會有太多影響?！?/br>
    分明他的聲音這樣平靜，可聽了他的話，思凡的臉愈加紅了，只想尋個地方把自己埋進(jìn)去。

    她不該問他的。

    “方才成親的事情，您真的愿意么？”她提及方才的事情，只想匆匆?guī)н^這個令人臉紅心跳的話題。

    陸沂聽她這般問，不由得一笑道：“陸思凡，我何時說過我不愿？”不由得想，應(yīng)當(dāng)是自己平日里素來淡漠，故而才令她心生不安，總是不聲不響將心思全都藏好，不讓他窺見半點(diǎn)。

    “可否再信我一些？我對你的感情也好，我同你的未來也好。”陸沂嘆息一聲，輕柔的吻似羽毛般落在思凡的眉心，“往后，別再都將事情藏在心里了?！?/br>
    他果然都知道了。

    “我只是，不想再看您因心魔痛苦的樣子?！比羲蔀榉踩?，便能令他從痛苦中解脫出來，她自然也是愿意的。

    “不會再有心魔了?！彼鬼此瑴\墨色的眸子里映出思凡清秀的面龐，“陸思凡，你可愿做我的道心？”

    這是什么意思？他不再修無情道了？那先前的修為又會如何？心魔會因他不修無情道就這般簡單的消失么？

    “我自是愿意的。”思凡也抬眼看他，聲音有些急切，“可您的修行怎么辦？分明馬上就要得道成仙了……”

    陸沂看著她，鄭重開口：“這些都沒有你重要。”他的手指溫柔的捋過她額旁的發(fā)，又輕聲道，“如今就不必?fù)?dān)心這些了，反正一月之后自有分曉不是么？”

    “倒不如先想想，成婚一事?！彼f著，似乎想起了什么，唇角又銜著笑意，“森羅十二州，你最喜歡哪，想在哪成婚？”

    “都可以隨我的意么？”雖是有些發(fā)燒，但思凡的眼睛卻一下子有了神采，“嗯……雍州很好，錦州也不錯，但青州我也很想去看看……”

    若要一下子令思凡回出一個答案來，這可教她犯了難。

    陸沂見她想得出神，又叮囑道：“可不是要你現(xiàn)在就回答我，我們不是還有許多時間么？”

    思凡忍不住笑了出來，摟著他的脖頸，輕輕嗅了一口他身上清疏的香氣。

    怎么辦，她現(xiàn)在好像立刻要幸福的死去了。她和他真的可以擁有這樣的未來么？還是說，這不過是濁淵給她的一個美好夢境？

    “好喜歡您呀?！睘榱舜_認(rèn)這不是夢境，思凡仰頭，在他的下頜落下一個吻來。

    “好喜歡，好喜歡?！彼中÷曊f了兩遍。

    陸沂點(diǎn)頭，溫聲輕應(yīng)著。

    他知道的。

    他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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